孟禾夕道:“不是朋友。是表兄。”
“表兄?”王正缺惊讶了片刻,又道:“你平时是不是和他关系不好?我和你说,我当时要带你走,人家挡着不让。老夫就说‘你不让我带他走,他可就死在这里了。’你表兄说‘若是被你带去仙门,不如就死在这里。’”
孟禾夕道:“我母亲的死和仙门相关。小姨很忌讳仙门,他便也这样。”
王正缺道:“哦?那你不忌讳?”
孟禾夕摸过之前被砍伤的地方,那些伤口已然愈合。他道:“不入仙门,我今天也就死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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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孟禾夕才想起来,还未问崖午上次那婚约后续如何。
不问也罢。反正崖午能活到给母亲送终的年纪,还能心态平和的给他写信,想必之后过得也还行。
孟禾夕其实至今不懂小姨一家人。若说她们不好,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时不时又要用各种借口硬是关心他一下。若说好,当真是嘴上不饶人。
应付这种别扭的情感,着实让他疲倦。
不过想起以后不会再见面,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该给这段人际关系一个平和的收尾。
至少,他不能像李釉青那样。
突然离开,只留在乎他的人伤心。
崖午的口才向来令孟禾夕情绪紧张,但他的务实的处世方式还算令人放心。今天交代过不要联系的原因,他之后就一定不会再联系。
那封信,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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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没了,该来的事一件不少。
待在冥息神庙的孟禾夕,突然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一众衙门的人,掺杂着几位仙界修士,浩浩荡荡敲开了神庙的门。这个神庙自建成之后,就从没来过这么多人,蒸腾的人气和这批人的护身灵气都要将房屋的石壁熏化了。
“袭击无辜道友,残害普通人!孟禾夕!你不与我们去衙门自证,看来是认下这罪孽了?!”
孟禾夕说了句“不是我干的”,就开始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这些人大概还是听了些青山剑宗三弟子的传闻,也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了。
僵持了半晌,薛画君来了。
众人像见着了救星一般把这位女修推到前面,威胁不了师弟开始威胁师姐,说些诸如师门不严的谴责之语。
薛画君道:“霜华峰还不至于连灭口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们能活着报案,就一定不是我师弟做的。”说罢她冷眼扫过后方推搡的人:“诸位现在还活着,就说明我等有心配合。否则,何不挥剑换个清净?”
终于,冥息神庙又如往日一般,没了杂乱人言,只有狂风呼啸之声。
大师姐的面容平静,眼神怒火中烧。
孟禾夕任由她给自己带上了封锁灵力的法器。这是衙门那边的要求,说是对潜在罪犯的提防,实际意图不明。
他看着师姐动作明确地关上锁扣却没按紧,心下了悟,于是悄悄将法器遮挡在袖口下,装作听话地跟着这批人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