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一句母亲可把渡天弦弄了个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大脑对于这个词汇是空白的，时间过了太久，已经没有那种喊别人母亲的记忆。

不止是羞赧，更是尴尬，喊不出口。让一旁的梁爱华都有些不好意思。

“施念，你又闹什么呢？还未成婚，怎么能逼人家天弦。”梁爱华提醒。

施念本就是想闹一下，所以马上说：“母亲，我就想让天弦先适应一下嘛。”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让渡天弦好受许多，但对他而言确实意味着更多，要进入一段新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时间来做心理准备。

“好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早晨你父亲来信了，说陛下有意进攻南溟的长越城，可能要打一场。”梁爱华说。

进攻南溟的剧情紧锣密鼓，她前脚才勉强站稳脚跟，现在就要一统天下，其实有些草率，但这里又不是现实，只要有这个命她就能成。

关于这点施念都是猜测的，接下来就是元应诺和商蕊儿的气运之争，谁是天下之主就看谁拿下谁。

如果最后天底下只能有一位皇帝，站在施念的角度肯定是元应诺要好过商蕊儿。这都是不是感情的事情，他施家的富贵日子要靠谁施念清清楚楚。

更何况天辰在舆论场上有着天然的优势，打着复仇的旗帜天辰会比南溟更加勇猛。再就是施念明白以商蕊儿的性格，不适合，没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

“他们的意思，是不是要天弦去前线？”施念大胆地猜。

当上皇帝后的第一战元应诺很大可能会御驾亲征，她身边的高手多，并且自己更是数一数二的决定高手。

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那她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经过之前的军报她比任何人知道渡天弦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拥有气运的人似乎可以互相感应，现在施念武功全废，只找渡天弦也很正常。

该庆幸渡天弦作为男主的气运不与帝王气运冲突吗？不然施念现在帮不上渡天弦还要为施家为难。还好没有走那最糟糕的剧本。

“对，本来也要你去，不过你父亲已经以你病重拒绝了，圣旨这些日子应该就会到。天弦我知道你担心施念，不愿意去我也帮你一并拒绝。”梁爱华说。

对此渡天弦先是看了一眼施念，似乎在犹豫，继而说：“多谢郡主。”

晚上二人回到房内，施念还在思考白天的事情，如果真的要打起来他能做什么？他又该怎么避免莫决的暗刀？

思来想去似乎自己都不能留在东阳城，在这里他什么都做不到，无论是探查出系统消失真相，还是想要避免危险。

这些都需要施念必须直面莫决，这样才有机会从他口中知道一些真相，而且莫决本人涉及书外之事，不和他接触永远都无法心安。

渡天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在沉思的施念，便带着一身湿气从身后抱着他：“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个莫决会不会留在天辰等我。”施念实话实说。

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渡天弦换了一身纱制的睡衣，该怎么形容呢？穿了如同没穿一样。

这不是“勾引”是什么，但是施念没有做什么举动，只是“哇哦”一声。

“我有话想对你说。”渡天弦虽然有意和施念发生点什么，但此刻要说的话却是正经话。

所以施念没有嬉皮笑脸，而是说：“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要不，一起说？”施念出主意。

“一起说那谁听啊？”渡天弦觉得好笑。

“因为我觉得我们俩要说的差不多。”施念在想渡天弦大约也不想留在东阳城，白天拒绝梁爱华时更像是先敷衍过去，实际打算并不是陪在自己身边。

不用多说两人有默契，施念便开始数：“一，二，三，我想去皇城。”

“我想去前线。”渡天弦说。

两人要去的方向不同，但要做的事情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找机会杀了莫决保全对方。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即便没了法力身边也是高手如云。只要我防备到位必不会再出岔子。而我只有到皇城才能更快的知道局势，留在东阳城凡事都要比别人慢半拍。”

施念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要以身诱敌，莫决既然会对自己下一次手，那自然会有第二次。

“我想去杀了莫决，如果他要守南溟，那我便杀了他。”渡天弦的话少了许多，但核心意思就是复仇，替施念复仇，而且他更愿意正面拿下敌人。

“我懂，我也不希望你一直留在身边耽误自己，你需要去前线建功立业，而且你一定要成神，只有那样你身上所有的限制才能解开。”施念说。

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你在我的身边必不会允许我去冒险。这话让渡天弦有些心慌，随即明白施念知道自己在压抑修为的事情，自己再拖着也没有意义。

想要不受制于只能让自己达到那个位置，一味地想要陪着施念并不能永远的在一起，在自己没有力量的时候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他。

“念，我会的。”渡天弦说。

他们之间不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彼此能够理解并支持对方就够了。

“那你是不是想着要和分开了舍不得，所以要把握机会和我做点什么？”施念拆穿渡天弦今日穿成这样的打算，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挑拨。

“是。”渡天弦和施念混久了，在床上的时候什么浑话没有说过，还会在此时害怕承认吗？

分别已经注定，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就先不要想那么多，但在这一瞬间，渡天弦注意到施念头上竟然有白发，不仅是后脑，耳后还有一片。

是什么时候生了那么多，施念知道吗？那一刻渡天弦突然非常难过，要知道施念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竟然就有那么多白头发，这段时日他一定过得很苦吧。

白发施念看不到，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情绪崩溃，但渡天弦却无法装作看不到，那些白丝好像扎在他心里一般。

带着这种想法渡天弦默许了施念接下来所有的动作，心中也在暗暗发誓，施念失去的，我一定会帮他拿回来。

无论是雪神还是法力，都需要，至于如何恢复，他还没有头绪，不如等抓到那什么雪神莫决以后逼问。

任由星雨交缠，直到晨曦将黑幕拉下。

如施念猜测的那般，第二日不过中午圣旨就到了，急切的心思都溢了出来。都准备好拒绝说辞的梁爱华却被施念摁下，眼看着渡天弦接了这份圣旨。

本来觉得会相安无事的梁爱华现在心中只有不安，她不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商量了什么。

“天弦，你要知道现在念儿没办法去前线，我们也不会让他去的。”梁爱华担心这是施念提出的，他要是勉强去只怕换成谁都不允许。

“郡主不必担心，这是昨日我和施念商议好的，他回皇城等我，而且我可以和王爷互相照应。”渡天弦简要说明缘由。

但并未消解梁爱华的疑惑，她转而去问施念：“念儿，你的打算呢？”

“去皇城呗。”施念要说得漫不经心，好像自己没有什么打算一样，以此来让梁爱华他们放下戒备之心。

“皇城，那里人多事杂，可不是一个修养的好地方啊。”她希望施念能够想清楚。

施念当然知道，所以说：“母亲，我只是失去了法力，不是我所有的人生都失去了，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想替父亲和天弦稳住后方。”

意思就是他想闯一闯官场，官场和战场完全不是一回事，一个需要能打，另一个需要脑子。

对此梁爱华岂能不知他心中的不甘，日日被当成一个废物养着虽说什么都不用愁。但日子久了他心中那股傲气很难不被磨平。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让他去闯一闯，反正发生什么都有家里人为他兜底。

“念儿，如果你考虑清楚那母亲就陪你回去。”梁爱华说。

“啊，这就不必了，我自己能搞定。”施念心说自己都多大了，还要老妈跟着多丢人啊。

“我又不是担心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东阳城，一个人都不在那多无聊啊。何况现在晏儿大了，正好和秋霜一并去皇城，可以找个好的师父，让晏儿收收心，别一天到晚捣乱。”

这是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去的意思啊，施念只是一笑，说：“那我可不管弟弟。”

话到这里其实就是达成共识，几人没再多说，要不了几日渡天弦就要启程去前线。

一回到自己院里就继续那档子事，施念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和渡天弦好好相处，下一次相见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以前的分别或多或少是被迫的，是无可奈何，但是今日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为了解除隐患。

而且施念知道他们相聚的日子不会太遥远的，他能在书里呆一辈子，另外一个人可以吗？反正是出不去了，那个莫决有本事就和自己耗，最后忍不住的一定是他。

“念，皇城局势复杂，你切记离长公主他们一家远些。”渡天弦说。

“你担心他们害我？”施念觉得他们不是太蠢的话应该不会再干第二次。

“不止，皇城里，视你为敌的，还有很多人。”渡天弦不了解所以说不出那些人的名字，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那些杀气。

想法可以隐藏，但是杀气不可以，尤其是渡天弦还是以武闻名的武神，对杀气更为敏感。

“好，我都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保护自己的同时离南溟那些人远些，以免有诈，兵不厌诈。”施念说。

“嗯，那等我从前线回来我们就······”

“等等！”施念快速阻止他立flag，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怎么了吗？”渡天弦不懂。

“我的意思是，婚事可以先不提，到时候我自会给你一个惊喜。”施念找补。

“可你现在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惊喜呢？”渡天弦知道施念是个憋不住话的，但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怎么还有有惊喜。

听到这话，施念就去亲吮渡天弦的肩颈，一边用力一边说：“即便我现在说了，到时候你还是为此感到惊喜。”

有太多太多的方式让渡天弦感到惊讶了，施念才不急。

接着施念听到渡天弦轻笑声，他在笑，却是一种充满喜悦的笑。与刚认识时几乎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他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维，就和施念一样。

感觉很奇妙，但是施念可以确定，他们现在是“同类”，是从那本被控制的书中诞生出自己意识的人。而拥有了自我意识的渡天弦在一点点回应自己，从声音到动作。

“天弦，我觉得我们好像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施念这话说得不清不楚，那种感受无法言说。

因为即便有自己的意识也很大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他们可能直到真正死去都无法离开书里看外面一眼。

但只要面前这个人，所做的事情都是有自己的意愿的，那去到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

“我们本来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以后即便成了武神，我也不会去那什么神界，我只想和你一起。”渡天弦直到此刻才终于下定决心。

“那个啊，不去也没事，神界很无聊的。”施念说。

“你怎么知道？”渡天弦心说我还是那次风神雷神找到自己才知道真有那什么神界，你又如何知道呢？

“你说说，神界大概会有多少神？”施念反问他。

稍作思考渡天弦得出结论，“几千个吧。”好像在书中看到过。

“一个地方再大，只有几千个人，哪怕都是神又如何，肯定非常无聊，永远都生活在一个地方，看不到别的风景，千百年来一成不变。那样的日子有什么盼头呢？”施念的话提及了另一种可能性。

一种渡天弦在此之前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对啊，如果神界真的那么好，那么武神，也就是过去的自己为何会选择离开呢？

那个地方不是什么圣地，或者说是另一种煎熬。

“念，谢谢你，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渡天弦说。

“你和我那么客气做什么，真心要感谢我，那就照顾好自己。”施念喜欢揉渡天弦的脸，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