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塔娜给迪克做了一遍检查。

出于某种“直觉”，在没有查到任何异常后她就停下了检测。

“好了，已经结束了。”

夜翼讶异，“这么快？”

“你以为检查需要多长时间？”

“我以为我的状况挺不妙的？”

“也许吧，那毕竟是大黑暗，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扎塔娜收起法阵，“而且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出事。”

迪克沉默片刻，“那个直觉……他靠谱吗？”

“大概是靠谱的。”

“大概？”迪克满头问号，忍不住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大概什么的会不会太不严谨了点？这关乎我的小命诶扎塔娜姐姐，能不能给个准信？”

扎塔娜笑了一声，神情柔和下来，“这是伊本的意思。”

迪克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等下，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那次帮他检查身体吗？”

“你们达成了协议？”

“没错，我，康斯坦丁和奇异博士，只要我们三个中的一个拿出拥有纯粹圣洁能量的物品，他就给我们每一个人三次召唤他的机会。”扎塔娜点了点眼角，“现在我隐约能感觉到他是怎么想的。”

“等下，”迪克敏锐的察觉到了可行方法，“这就意味着，你可以通过先一步召唤他的行为，阻止他被其他人召唤走？”

“没错，他的真名拥有优先级，而且伊本韦恩指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实体存在，不会让虚空直接暴露出来。”

“所以他现在是在钓鱼执法。”

“我觉得应该是。”

迪克一瞬间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因为伊本做出这样的行为意味着召唤大黑暗仪式必将会进行，仪式所要献祭的人……将会以他看到的那样，凄惨的死去。

哪怕那些可能都是些狂信徒或者恶人，亲眼见过那个画面的迪克还是没办法接受人以那种形式结束生命。

他张张嘴，咳嗽了一声才发出声音来，“他……不管那些召唤者吗？”

扎塔娜一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迪克想说什么，她叹了口气，说，“之前，布鲁斯和我说伊本回溯时间除了想要阻止召唤者还有想要拯救轮船乘客，但我不太认同他的说法。”

“为什么？”

“因为他是神，是高纬度的存在，”扎塔娜伸出手指来，“不说那些邪恶的神，哪怕是那些正派的神明其实不是很在乎人命，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人类下这么大功夫。”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确实不会管这件事。”

“如果是其他神明，我会肯定，毕竟他们只关注广义上的正邪，个人牺牲与否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说着，她皱起眉，“但伊本不一样，他回溯了时间。”

迪克恍然，“也就是说。”

“没错，钓鱼执法哪怕不回溯时间也可以做到，但他还是逆转了时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要我们人类自己去拯救同类。”

“而他自己就舒舒服服呆在那艘游轮上当人质。”迪克笑出了声，“还真是他的作风。”

扎塔娜疑惑，“他的作风？”

“永远不会主动出手，能躺就躺，能摆烂就摆烂，该吃吃该喝喝，生活方式比我们这帮昼夜颠倒的英雄健康多了。”

扎塔娜被这番话逗笑了，“那确实是比我们健康。”

迪克看向扎塔娜，“我要上楼去了，你呢？”

“去找些帮手，”扎塔娜掏出魔杖，念诵传送咒语，法阵立刻出现在她脚下，在离开之前她对迪克说，“我有种预感，召唤仪式不会仅仅出现在哥谭，即便我们已经保证了大黑暗不会出现，我们还是需要拯救那些能拯救的生命。”

“这是魔法侧专属行动还是？”

“通知所有人吧。”

“好嘞。”

扎塔娜的身影消失在光亮之中，迪克转头望着电梯摸了摸额头，还是按耐下看杰森热闹的想法，老老实实去编辑通知信息去了。

而上楼后的杰森？

他去修烤箱去了。

在查看之前杰森还以为修烤箱只是阿福为了骗他上楼而找的借口，结果这东西还真坏了。

他打开烤箱门，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已经有地方烧糊了，加热管也不再工作。

虽然以前没修过，但他再怎么说也认识发电机计时器和温控器长啥样，所以杰森觉得问题不大。

他边拆开烤箱，边问，“这是怎么弄坏的？我觉得你会使用的很小心？”

阿福手扶膝盖看着他修，“可能是因为我最近烤的大东西太多了，家用的烤炉可能确实没法负担大量的烘焙任务。”

杰森疑惑了一瞬间，然后福至心灵的看向窗外那一坨红毛，“你给他烤吃的？”

“瑟波洛斯先生喜欢吃蜂蜜蛋糕。”

“刻耳……”杰森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然后认真的对阿福建议道，“你应该换一个烤箱。”

“是的杰森少爷，为了满足瑟波洛斯先生的需求我定了一个新的大烤炉，但日常使用中我还是比较依赖这边民用型的。”

杰森叹了口气，继续拆烤箱。

“所以他到底是？”

“是伊本少爷带来的，非常忠诚可爱的一位先生。”

“忠诚我能理解，但可爱……”杰森瞅了瞅那一坨，沉默片刻道，“好吧，现在看上去挺可爱的。”

另一边，提姆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在客房里见到了杰克。

“提姆！”

“爸。”提姆走到床边，任由杰克把他抱进怀里。

“天呐……”杰克摩擦着他的双耳和头发，“你还好吗？”

“我很好，”提姆笑着把杰克的手拿了下来，“真的。”

杰克瞅他半天，没在提姆的脸上发现任何淤青后他松了口气，他板着脸严肃的看着他唯一的儿子，“老实交代，你今天不上学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就是去了趟布鲁海文。”

“去那干嘛？”

提姆流利的说出早就找好的借口，“最近学校布置了有关美国队长的作业，下周我们就要去布鲁克林的博物馆参观，但是我想提前了解一些情况会更好，所以我趁着布鲁斯喊迪克回家的机会，去了趟布鲁海文的一战博物馆。你知道吗？那里居然也有一个美国队长的个人展览……”

杰克听着提姆描述，左耳进右耳出。

他压根不信提姆真的去过博物馆，这孩子估计又在用博物馆的监控器里看到的东西糊弄他。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他就是个下半身瘫痪，只能靠轮椅行动的人，而且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因为这事吵过很多次了。

现如今面对提姆善意的谎言，除了接受之外，杰克德雷克别无他法。

他叹了口气，抚了抚提姆的肩膀，低声说，“一会你就要出去了，对吗？”

提姆停下了叙述，认真的点了点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我能问问你要去做什么吗？”

“我们找到伊本的所在地了，这次行动就是要把他带回来，顺便把罪犯打包送进监狱或者阿卡姆。”

杰克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你呢？你怎么样？我看到……”

“不用担心我，”杰克笑着看他，“事情已经过去了，房子我们还可以再找，最近我就在韦恩庄园住下了，你也知道这地方有多少防护力量，我不会有事的。”

提姆点点头，伸手抱住他的父亲，“我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

杰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快去吧。”

离开客房后，提姆溜溜哒哒的下了楼梯，走到厨房门口。

阿福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杰森还在和烤箱作斗争。

烤箱的线路很简单，杰森没花多少功夫就修好了它，难的是组装回去。

杰森看了看烧坏的板子，决定等这事结束之后，再去买材料。

他听到提姆的脚步声停在厨房门口，便开口道，“你真的不太适合当罗宾。”

提姆耸了耸肩，“我说过了。”

杰森抬头看了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盘坐在地上，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尤其是你还有家人的情况下。”

“我知道，”提姆叹了口气，“以后我可能会回归普通生活，但现在不行。”

“因为什么蝙蝠侠需要罗宾之类的狗屁道理？”

“不，是为了我自己。”提姆的语气很平静，但那表情。

那表情杰森认识，冰冷，僵硬，全神贯注，愤怒而阴冷，那是失去什么重要之物的人才会有的表情，也同样是复仇之人才会有的表情。

但是很快，这表情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未出现过，冷静和鲜活重新回到这孩子的脸上。

“总之，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合适的时机退休的，也许上大学会是个好机会。”

杰森沉默片刻，没说话，只是继续组装烤箱。

提姆看了一会组装过程，很快他就失去兴趣，离开厨房，去客厅窝在沙发上继续读虚空录去了。

【求生技巧只有在孩童时期才能学到，否则当你长大以后，你就只能依靠幸运来规避那些危险。

——这是养父说过的话，大概在我7，8岁的时候说的。

我这一生都在艰难的岁月中挣扎，那些流浪在野外，奔波于战场之间的日子里，战斗是唯一的选择。

在“×××”，■■■■给我报了一个位置。

那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任务，只是把东西拿给需要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我完成了任务，得到了报酬，还有一句感谢。

然后……我笑了起来。

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居然还在期望某些温暖的东西，我粗暴的拒绝了那个人，离开了。

如果父亲和母亲看到我这样……

好吧，我根本想象不出他们会作何反应，毕竟他们早在我出生不久就死去了，我无从知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我可以想象我的养父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嫌弃，嫌弃的要命，破口大骂。

说我是个废物，傻瓜，窝囊废。

他经常骂人吗？不，在我面前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也许是因为他的命和我绑在一起的原因，他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也许是想要保证自己还记得最开始的厌恶，但他在行动上从不苛责我，这就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但有时候，就像是这种时候，他会骂我。

骂的很难听，就像骂马子一样骂我。

他是个烂人，抽烟，酗酒，唯我独尊，还有严重性×瘾。

很少有事或人能激怒他，因为他不在乎那些，他不屑一顾，瞧不起任何人，所以没有人能和他呆在一块超过1个小时。

但即便他是这样的糟糕，让人难以忍受，他还是有在乎的东西的。

一个是世界，而另一个，就是我了。

他在乎我，虽然他自己抽烟喝酒到处留情，但从不让我这么做；虽然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不允许旁人对我恶言相向。

但偶尔，如果我搞砸了某些事，某些很重要的事，他就会骂我。

而这次我确实全都搞砸了。

他应该骂我，大声的，咆哮着骂。

因为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走进酒吧寻求安慰的人。

我坐下来，点了一杯马提尼，透过三角形高脚杯里那晶莹剔透的酒观望心爱的人。

然后，就当我想要伸手触碰的时候却把抚摸改成了拳头，有了马提尼，有了三角高脚杯还有冰块的帮助，还有乐队的助攻，我依旧搞砸了这次约会。

我本来应该只是望着那个我心爱的人，望着，就像用望远镜观察其他星球，就像透过虚空看这个世界。

什么都不做才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触碰。

真逗是吧，婆婆妈妈的，藕断丝连的，不干脆。

我早就知道作为■■■■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从出生起就没拥有过什么的小孩，如果他想要平静的生活，想要美好的光景，那他这一生也不能奢求拥有什么。

人们都说美好的生活是自己争取才会有的，在我这里完全反了过来。

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