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擦过，落在唇边。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没办法在搞不清自己的心事之前，借着工作的便利吃任钦豆腐，但在任钦同意的那一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任钦在白辞的嘴唇擦过时起了鸡皮疙瘩，后颈的绒毛欢呼着这一时刻，但对方没有更进一步，柔软落在了唇角。
——服了！到底亲不亲啊！
就那一刻，白辞退却，任钦追上去，勉强吻住对方半个嘴唇。
任钦松开手，五指探进去，十指相握的刹那都在心里默默喟叹。
简单的碰唇，白辞心里海浪翻涌，握紧了任钦，如果脑袋里有个小人那一定是瞪大了眼睛，想抿一下。
分开时任钦伸了舌尖，但看白辞镇定的表情应该是没碰到。
“你……干什么？”
白辞感觉到了任钦伸舌头了，脸红没比任钦浅多少，压着声说：“孟导不是说要脸红吗？我感觉这样还挺管用的，现在红了。”
“你怎么知道这样行啊？你和别人试过？”
白辞抬头，手下用了力：“嗯，和你。”
“那你……”也会脸红？
任钦看见白辞红了的脸没问出口，这显而易见啊。
“你还生气吗？就，热搜的事。”
“我……”
“主演呢？主演还不回来？不演了啊？”孟季生甚至没用喇叭，声嘶力竭地喊。
“先工作，晚上再说吧。”
任钦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还对戏吗？”
“嗯，吃过饭再对。”
孟季生挠头踱步，终于是把两个人盼回来了，看见两个人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来回打量。
“咋的，互殴去了？张嘴我看看来，牙掉了没？”
郭若一口水喷出去，鼻腔里呛了一大口水，一边笑一边翻纸巾擤鼻涕。
“懒得说你俩，赶紧上去，趁着这股劲昂。”
白辞担忧地看了一眼，任钦晃一晃还牵着的手，悄悄在心里说：没事，不用担心。
“朝阳，第二十三场第二镜第二次！”
“Action!”
“破皮了，应该是背架子勒到了，下山我来背。”
靳迁有些害羞，替对方拉上衣服，按在座位上。
姜凡生歪头看她，好笑道：“你又要拉着我这个拖油瓶，又要背画架，不累吗？你能行吗？”
“不累，很容易啊。”靳迁不熟练地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好在是长袖，一晃而过，任钦也恰好经常健身，看起来还真的有些肌肉。
“好吧，你说行就行，你要不要画画？”
“我不会，一窍不通，我对艺术没什么天赋。”
“随便画画嘛，我教你？”
姜凡生晃悠脚腕，笑容明艳，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像小猫偷偷拨掉你放在化妆柜上的口红似的。
靳迁走过去坐下，姜凡生站起来从背后拥着她，带着她的手让她自己想画什么画什么。
孟季生没有讲具体要画什么，任钦拿起画笔，人的下意识动作往往会暴露出她内心最想的东西。
任钦蘸了黑色的燃料，白辞偷偷疑惑一瞬，放轻了控制的力度，任由任钦随意发挥，不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但是很谨慎，线条很细，控笔有些抖，大多是勾出的明确线条，目的性很强，她脑海里大概已经有一幅画面了，直奔目标去。
白辞盯着渐渐出形的轮廓，是一身中山装，从半长发能看出来是女孩，尽管没画出面部表情也能让人感觉到这人大概是疏离乖张的性格。
中山装的女孩，放在哪个时代都不合适。
“卡！从开画再来一次，白辞给个表情！”
“过！”
白辞下场直接去喝了水，看来渴得不行。
“下一镜注意，磁场要出来，会有一个长镜头，对视！要对视！对视之后要慌乱！”
孟季生长腿一跨带翻了马扎，顺手摸一摸工装裤里的烟，郭若一个眼刀飞过去，冻得她收回了手，叫任钦过来指点，却先问了一句“喜欢过几个人？”
任钦拾掇散下来的头发，头都没抬，平稳回答，毫不避讳。
“一个。”
孟季生以眼神询问，撇向白辞的方向挑眉。
任钦颔首，含糊道：“嗯，就她一个”
“嘶……”
任钦眼眉一跳，心下一惊，觑着孟季生的神色。
“那你这经验太少了吧，我想要那种羞涩的，毕竟靳迁的专业比较特殊，大概是没有过心动的，和你跟白辞的不一样。”
任钦思索了一番，不确定道：“也有吧，我暗恋白老师很久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无法想象那种。”
孟季生呦了一声，八卦道：“你不刚进圈吗？没听说你俩认识啊，你又不是科班，又不是一个学校，啊！该不会你为了她进圈的吧？”
任钦慌张地弯下腰：“嘘！孟导！”
孟季生抬手按低音量，给了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好好好好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吧？”
郭若颤颤巍巍举起手，笑眯眯地说：“嘿嘿，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任钦：……
“那你暗恋她的时候什么感觉？刚知道喜欢她的时候，你那时候多大？能明白不？”孟季生没理郭若，自顾自聊戏，也有可能是在八卦。
任钦避开了年龄的问题，谨慎地回答：“什么感觉吗？”
那个年代，这种感情都是惊骇世俗的程度，哪敢细品什么滋味。
“害怕，说实话，第一反应只有害怕，没有情爱方面的幻想，想隐藏下来。”任钦如实回答。
郭若着急插嘴：“任姐，你这么封建啊，这有什么的，我同学有很多啊，你思想顽固，顽固到了不可改变的地步，啧……”
孟季生给她一杵子，示意任钦继续。
任钦白她一眼，鄙夷道：“我比较保守行吧，我很纯情的好吧。”
“纯爱啊……白老师好福气！”
“就是某一个瞬间就被她闪耀到了，心跳到了嗓子眼，又向耳朵的方向跳动，感觉她很耀眼，很想很想把时间停在那一刻。”任钦说得认真又坚定。
“哇……啊！”郭若撅嘴，瞪孟季生一眼，“打我干什么！我就是烘托一下氛围！”
“咳……那个，就这种感觉啊，因为靳迁家庭环境很特殊，所以她第一反应也是害怕，没有小女孩的期待，你就把第一次对白辞心动的感觉拿出来好吧？”
“嗯，那个……”任钦犹犹豫豫。
孟季生了然，保证道：“放心，我不会打乱你的计划的，你该追追你的，我不管你俩，不插手也不多嘴。”
任钦又看向揉胳膊的郭若，眼神里充满威胁。
“我也不会的，我发誓！但是！上次试衣间的事情你能不能忘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俩在……”郭若声音越来越小，两根食指戳一戳。
孟季生严肃道：“你俩干啥了？注意隐私！公共场合你也不怕摄像头？”
“没有孟导！你别听她瞎说，什么也没干，我俩才互通感情，还没在一起呢，怎么可能那个啥……嘴还没亲过呢……”
“哇，任姐你不行啊。”
孟季生拍一下她脑门，呵斥道：“就你话多！去，把白辞叫过来！”
“哦……”
“我和白辞也讲讲戏，你听不？”
“不不不，我怕我不好意思一会发挥不好，就直接镜头前见吧。”
“那也行，那你去准备准备。”
任钦点个头，麻溜地就跑走了。
朗悦又开了一瓶水：“你……还喝吗？”
白辞拧上空瓶盖，擦擦嘴摇摇头：“不喝了。”
任钦身上太香了，尤其是她从后面抱着，脖子上的热气烘得香味更浓了，直往她鼻子里钻。
“白老师！导演叫你过去。”郭若跳过来，打了个响指。
“行，我这就过去。”
“行，那我先看看场地去，你别忘了啊。”
白辞点点头，又和朗悦确定了一下宽宽已经送到了放心的寄养中心才去找孟季生。
“孟导，你找我？”
孟季生给她的脸扇风，打趣道：“咋红成这样？这一会功夫，你还爬个山？”
白辞没应声，悄悄抠手指，一点点咬嘴里的嫩肉。
“行了行了，啥时候变成这损出了，自己还能out of character？是这么说的吧，那个词？”
“词没错，但我一直都这样。”
孟季生拿过凳子坐下，抬头问：“你喜欢任钦？”
远处的任钦要是听到了的话，表示：……
我谢谢您嘞！
白辞吐一口气，看了一眼侧方默背台词的人，斟酌道：“不知道。”
“嗯哼，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至少你没说不喜欢。”
“那你跟我说说姜凡生这个时候的心理吧，我听着。”
“我能坐下说吗？有点累。”
“坐呗。”
白辞谢过够坐下，酝酿一会开说：“第一，私人方面，她的心理问题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靳迁的出现让她开心了许多，当然这是在不拿起画笔的前提下。”
孟季生没打断。
“第二，双人方面，姜凡生已经隐隐感觉到了靳迁对她的喜欢，她是有些欣喜，并且想要引诱，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在引诱。”
“嗯，继续。”
“第三，没了。”
“是，你再多说点就不用我讲了。”孟季生胳膊搭在大腿上，摊开剧本，“下一镜呢，你主要是眼神戏，我想要清纯到恍惚之间的值，清纯就是像你说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引诱，在她自己看来自己是个小白兔，人畜无害。恍惚是你说的她感觉到了靳迁的喜欢，甚至有要接受并且引诱对方说出来的意思，所以她故意透露出自己的感情，勾引对方正视这份感情。”
白辞配合着点头。
孟季生见对方差不多的表情，直起腰：“至于偏向哪一边，还得镜头里看，你要先自己酌情分配，面部表情你看着来，有什么小动作，你想加就加，我不多限制你。”
“可以，我没问题。”
“需要时间吗？还是现在开始？”
“现在吧。”没出戏，状态还在，要是再帮任老师找一次状态，自己未必能忍得住不接吻。
“OK，各部门准备，最后一镜，打起精神，结束后回去休息！”
“哇哦！”
“朝阳，第二十三场，第三境，第一次！”
“Action！”
“哈哈哈哈，你鼻子沾上颜料啦！”姜凡生手背遮住鼻子，嘲笑道。
靳迁眼球下看，抬手一顿胡乱擦拭。
“诶！别蹭啊，越蹭越花了。”
姜凡生伸手制止，从衣兜里翻出纸巾，揉皱后包裹着手指，细腻点擦在鼻尖上，鼓着嘴。
靳迁握紧了手心里的画笔，顺着手指看到纤细的手腕，再到匀称的胳膊，最后落到精致的脸庞上，姜凡生感觉到注视，放缓了动作，纠结着抬头。
视线交汇。
镜头外，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这一幕，郭若止不住地吞口水，两只手掌向上，半抬不抬的样子像被美杜莎石化了。
孟季生停止转笔，直勾勾看监视器里的两个人。
白辞先破功。
“卡！太多了，恍惚太多了，没那么喜欢呢！再来一遍”
“卡，又有点少，太清纯了，看不见喜欢的苗头了。”
“卡！任钦不要躲视线，白辞的度把握的还不错。”
“卡！调整一下，主演下来。”
工作人员没什么怨言，这才不到下午六点，就剩下最后一镜，再晚也晚不到哪去，比平时轻松不知道多少。
任钦下来后回头莞尔一笑，递出手，白辞看了一眼白净的手心，只犹豫了两秒，握上去。
“过来看看回放，觉得哪里有问题？”孟季生从位置站起来，节省空间，让两个人都能看见。
白辞从第三视角看两个人的对视，才明显感觉到自己第一次有多过，“我有点偏向恍惚的一边了，我下次控制一下。”
“我见到白老师的眼睛不太好意思，太深情了，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