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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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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季节,淡得如水的珠露盈成微薄的湿润空气,街巷里楼栋重叠、人气渺茫,冷调的满月不论古今地悬在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藏只觉得那月亮愈发大了,颜色也在渐深。

好像下一刻就能压下来,砸得人身体嵌进光路游走的地面。

“您好,您需要接入「永恒」接口吗?”

腿上被机械臂钳住,深得要扎进皮肉里。白藏轻抽着气,低头看去。

一只小机器人歪着头看他,除开这纯真的作态,它的脑袋上是一卷卷腐灰色的布条,肠子似的,挂在瘦弱的身躯上。有的还半垂悬着,微风里轻晃。

白藏与它藏匿在布条下的红眼睛对视,耳边一阵刺鸣,眼前的画面扭曲了片刻。再一低头,那机器人却是一条腐尸般的黄狗。

狗被啃去了半颗头,争先恐后的真菌花蕊般突出,瘦骨支离的狗咬着他的小腿。

他下意识地抬手摧毁了这狗的时间,腿上的错位感却叫嚣着不容忽视。

他指尖勾住裤腿,正想翻开看看伤痕,却听见有人喊着他的名字。

温岚时快步走到人面前。

他倒是从跌进来就一直在「未来」里,消息发得出去,不知道是对方接收不到还是什么原因,始终收不到回应。

看见消息的时候,他正好在高架桥上,那儿视野虽足够开阔,要从密密麻麻交错着遮盖视野的机械里想找一个人却也实在不容易。

白藏自然地收回手,好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动作。很意外的,他朝人张开了手臂。

他是有些慌了,从发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他的预想开始。直到见到人的那一刻,神经松懈下来的回弹几乎让他脑海里一阵嗡鸣。

堪称罕见的主动。

温岚时愣了一下,随即他迎接上这个拥抱。张开的五指还能触碰到人后颈的微凉,些许寒气从冰冷的发间穿过。

这里也意外的冷。

温岚时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是我。不是假扮的。”

怀里的人将脸埋在他肩窝,呼出的气微微濡湿。他声音闷闷的:“嗯。我知道。”

白藏正要松开手,又被人微抬起下巴,被迫将脸掰向他。

被人端详的感觉奇怪得让人想要躲避,白藏抓住他的手腕,皱眉想喊人松开手,却听温岚时问他:“你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白藏茫然地看着他。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面颊、手臂、包括方才被那黄狗啃咬的小腿,都出现了瓷器般的裂纹。

那些裂纹蛛网似的,骇人地爬在他身躯上。唯独可以庆幸的,是还称不上密集,而是疏疏地横生斜飞着,顺着五官起伏,匍匐在他灰瞳附近,不知是何缘故。

温岚时用指腹描摹着那些微细窄小的纹路,蹭过眼睫、唇畔直叫人觉得痒。

对上白藏不解的目光,温岚时慢慢开口:“疼吗?”

他眼里满是浓郁得凝固的心疼。白藏后知后觉问:“……怎么了?”

温岚时没答,只是牵起他的左手,将磕着人腕骨的手链拨到合适的位置。他说:“去找找有没有疗愈类型的机器人。”

白藏下意识摇头,声音跑得比思维还快:“不,现在应该去找,那个操控人的人。”

或许是接触的人太少,他向来记不太明白他人的名字:“我刚刚,遇到了……一些人,她说,那个人的情况,顺利至极。肯定不是好事。”

他说话云里雾里的,叫人听不明白。这是他少言寡语的后果,也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他不希望温岚时能明白,否则他也不会长期地有意无意避开交涉。

与时间打交道,终究是要死的。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当初,无论是幼时还是长大后的再次相遇,温岚时都一步步逼近他,一步步让他无路可退,一步步叫人沉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对某个人伸出手,只为了讨一个拥抱。

他却差点将人错杀了。白藏没被人握着的右手又一次无意识地抠挖着掌心,指甲嵌进肉里。摩挲间他摸到了自己手心里的裂纹,这裂纹恐怕在他身上不断蔓延着。他才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温岚时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听过自己这种情况的。早年的时候,月界几乎将有记载的事都教给了他,也不顾人究竟记不记得住,月界不苟言笑,却也没有责骂过他。

那时月界讲述过,超负荷的后果是逐渐透明,而某些特殊情况下,会呈现成碎裂的模样。

……这种特殊情况,即「时间漏洞」被世间法则允许,是被认可的,换言之,是不容许他们抹除的。

白藏愕然注视着这片无法界定的空间出神。他先前摧毁的只是矮星构造的幻境,四维之锥怎么会已经被认可了?

他被人牵着走,半晌才开口:“温岚时。”

“嗯?”

“你觉得……时间,应该是乱的吗?”

他们维护这么久的东西,难道是错的?

温岚时步子倒是没有停顿,视线在诸多大厦里逡巡,答非所问似的:“我早些时候就在这高楼大厦间了,到现在,应当已经超过了半日。”

白藏发出了疑问的气声。

“我可以确定,这个诡异的地方并没有天亮。”

白藏愣了一下:“……你听见了?”

这话,显然是在回答他问残流的那句“这里会天亮吗”。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看见自己的?他不禁怀疑起来。

温岚时没有继续打哑迷:“我经历过时间漏洞,也知道它足够彻底抹除掉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们从来都是在救人。”

他推开一家看起来似乎是诊所的店铺大门:“如果没有时间这一概念,人的生死都将被模糊,他们追求的不过是永生,这不可能百利无一害。”

这诊所的模样也怪异得很,只有一只方舱摆在正中。

像是听见了来人的声音,进门处的柜台下慢慢冒出一只身影,攀上柜台的手覆盖着土黄色的皮毛,戴着单边眼镜的猿猴打量着来人:“要治病?”

它……眼下倒是没有那符号,吐人话的语调略异于常人,尾音带着厚重的迟滞感:“过来吧。”

这猿猴从柜台后走出来,步履迟缓地走向方舱。

——看步态,它应该不是老了,而是纯粹的享受着慢节奏的步伐。见没人跟上来,还回头瞧一眼:“过来。”

温岚时微侧着身子将人掩在背后:“怎么治?”

猿猴慢腾腾调试着机器:“回溯到原本的身体状态就行。”

见它没有什么恶意,好像对人很无动于衷的样子。白藏开了口:“代价是什么?”

它又回头看了一眼,居然一点一点咧开嘴:“你不如猜猜看,将是你们谁付出这代价?”

它下一瞬忽然出现在二人身后,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哦?一个必死之人,一个天生药引,岳莲池上哪儿找的好东西?”

白藏下意识将自己归成了“必死之人”,他语气急切地问道:“‘药引’,是什么意思?”

那猴子覆着毛的手掌轻扫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自然是让岳莲池真正复活的‘药引’。”

白藏不动声色地甩开它的手:“‘复活’?”

猴子笑眯眯地捻着指头:“他死了,死在三玉蝉的设计里,现在正想办法真正活过来呢。”

在它嘴里听见了“三玉蝉”,白藏轻咬了一下舌尖:“你知道三玉蝉?它究竟是什么?”

猴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三玉蝉就是三玉蝉啊,你还治不治,不治我歇业了。”

“等……等等!药引如果被抓走,会怎么样?”

站回柜台后的猴子语调又回到了慵懒的状态:“他给的筹码只够我回答你五个问题,再问,需要额外的筹码。”

白藏看着它悠哉游哉缩了回去,拽着温岚时走出去:“走,我死不了。”

他拉着人手腕走在前头,心里盘计着这猴子最后说的“他”究竟是谁,却在开门时顿住了。

门外的光景又天翻地覆了。

头顶的“月亮”逼得极近,沉沉压着,大约只剩下一幢楼的高度,便要侵袭下来。

离它愈发近了,才注意到,它的中心是阴沉沉的暗色,腐蚀了周身一切似的,衔着稍高些的楼栋顶端,全然吞噬了般黑漆漆的。

温岚时忽地说:“它在诱导你。”

白藏一愣:“什么意思?”

“高明的假话是说出真话却叫人误解,那猴子深谙此道。”

温岚时抬头看向那“月亮”,又看向身边人琉璃瓦似的清透瞳子,视线又落在人身上无处不在的裂纹,颤动着眼睫不忍心看也紧紧盯着:“它没有一句话真正说明白了。譬如对‘代价’的回答,你听来会下意识认为‘代价’不由你付。它的话只能在表层解读,不可妄加臆断。”

白藏眨了眨眼,像是觉得他的表情很难得一见,居然起了稀疏的笑意:“嗯,我懂了。”

他捧着眼前人的脸,微微压低,轻抵着对方的额头,呼吸交缠却不冒进:“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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