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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太子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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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宁抬头对上永熙帝冰冷的眼神,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权力的可怕。

永熙帝眼中没有半分父子之间的情分,曾经流露出来的慈爱也只是一种伪装,他声色俱厉道:“把太子带下去,禁足东宫!”

温怀宁跌坐在地上,落下两行清泪,任由内宦把自己拖回东宫。

那几个内宦将太子拖到殿外突然停了下来,亓官渊让他们都退下,随即上前将失魂落魄的太子给打横抱起,“殿下,事已至此,只能韬光养晦。”

亓官渊协助处理朝政多日,慢慢摸清了朝中的局势,沈党根深蒂固,已成沉疴,而太子党的能力实在过于渺小,目前来看是绝对斗不过沈党的,只有韬光养晦这一招了。

温怀宁猛然仰起头,用力揪住亓官渊的衣襟,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并抑制不住地颤栗,过了片刻,他哑声道:“求你……救救太傅……”

殿下竟然在哀求他,他何德何能啊。

亓官渊一手托着太子的臀,一手覆在太子的手背上,以这个不太得体的姿势走进东宫。

亓官渊缓缓把太子放置在床榻上,手里还握着太子的手,“殿下,奴才定会竭尽所能,但若没保住,请勿怪。”

沈党那帮人肯定会趁胜追击,将太子党一网打尽,太傅难逃这一劫,亓官渊现在能力有限,他没法做出保证。

亓官渊走出东宫,亲眼看着那扇红漆门被重重关上,眼中又增添了几分浓重的恨意和杀气,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然永远都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出所料,沈党开始趁胜追击。

太子才被禁足两日,沈党便对太子的党羽挨个弹劾,那群言官的笔可比刀剑还要锋利,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永熙帝这会本就在气头上,看到那么多弹劾的奏章,便顺势而为,下令将奏章上提到的所有人都关进诏狱,严刑拷打。

太子党无人幸免,全都下狱,太傅也在其中。

诏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刚抓进去就是一顿“杀威棒”,太子党羽都是文人,哪里受得了这顿打,好些个都被直接打死了,没死的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贺太傅年岁已高,却是最能扛的,一顿棒打下来竟还没昏厥,甚至还在为太子叫屈:“太子无辜!太子无罪!皆是奸人在作祟!”

行刑的锦衣卫拿棉布塞住了他的嘴,等打够数了,就把他丢进牢中,等待提审。

夜里,亓官渊拎着好酒好菜走进诏狱,好好招待了负责看守的锦衣卫。

锦衣卫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肉,对亓官渊恭恭敬敬,“渊爷,您叫我们手下留情,我们都收着劲,没把他老人家给打残。”

亓官渊摸了些银子给他们,随后提着饭菜走到最后一间牢房。

贺正廷躺在草堆上,听到有人来了,忙爬起身,嘴里重复念叨着:“太子无辜!太子无罪!”

“太傅,是我。”亓官渊蹲下身,从袖中摸出一瓶药递进去,再把饭菜也摆进去。

贺正廷的手饶过饭菜,一把抓住亓官渊的衣摆,沉痛道:“太子党羽全部下狱,当中不乏有贪生怕死之辈,唯恐他们屈打成招,说出殿下有意篡位这等不实言论,所以定不能留他们活口,一个都不能留……”

亓官渊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提前跟行刑的锦衣卫打过招呼,遇到怕死之徒便下死手,绝不留活口,遇到死咬牙不招的,就手下留情,“贪生怕死之辈,均已灭口,剩下的都是忠贞之士。”

贺正廷狠下心来,“不要留活口!一个都不要留!”

亓官渊十分冷静,“知道了。”

亓官渊比太傅看得更清楚更长远,活口确实不能留,可一下把所有人都打死了,上面会猜疑,且沈党也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去找些所谓“太子党”来,把他们抓进诏狱一一审问,总有一个人会作伪供,诬陷太子殿下。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留下那些忠心之士,让他们再受些皮肉之苦。

几日后,贺正廷被人从牢中拎出来,拖到了大堂上审问。

锦衣卫指挥使穿着飞鱼服坐在堂上,命人将一篇文章拿到贺正廷面前,“这可是你写的。”

贺正廷满身血污,蓬头垢面,可眼神却异常坚定,“不是。”

“你书房里有一篇文章的字迹,跟这篇《天言赋》的字迹别无二致,还敢说不是你写的,来人!上刑!”

几个锦衣卫拿来铁指夹,套在贺正廷的十指之上,接着两边各有三名锦衣卫拉拽绳索,将铁夹不断收紧,十根手指被硬生生夹断。

断了文人的手,无异于断了文人的命根。

“啊啊啊啊啊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贺正廷痛得双眼充/血,发出凄厉的喊叫声,可即便如此,他仍在咬着牙辩解:“那文章不是我写的,与太子殿下更无半点干系……皆是奸人故意陷害……奸贼当道,谋害忠良……啊啊…”

锦衣卫指挥使见他骨头那么硬,下令说:“继续上刑!”

连续上了十多种刑具,贺正廷都没有松口,最后还剩半口气,被丢回了牢中。

亓官渊夜里又来了,看到贺正廷四肢歪折,呈现出诡异的弧度,人快要不行了。

亓官渊走进牢中,帮贺正廷将折断的四肢复原。

昏厥过去的贺正廷睁开眼,吐出一口腥气,“别费劲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殿下,你帮我带去吧。”

亓官渊看着贺正廷用嘴撕下一块布料,接着咬破舌头,在那块破布之上留下一个个血字。

贺正廷用舌头艰难地书写下一行行血字,写完他瘫在了地上,长出一口气,虚弱道:“殿下年少,我总以为来日方长,可以慢慢教殿下帝王之术,未曾想……突生变故,这血书你转交给殿下……另外让殿下千万别替我等求情……”

亓官渊将血书收在袖中,站起身走出牢房,走之前他在牢房外停留了一会,望着濒死的贺正廷说:“楚京下雪了。”

贺正廷勾起被血糊住的嘴角,“下得可真早啊。”

太子祈雨距今已有好几个月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繁华落尽,生死难料啊!

温怀宁被禁足数日,没有任何人给他传消息,亓官渊也在刻意隐瞒他,所以他还不知道太傅他们全部入狱了,但那封血书一出手,所有事都瞒不了了。

次日早朝,永熙帝难得出现,那群许久没有见到过皇帝的大臣们,争先谏言。

“皇上,南昌府流民打着拥立太子的旗号,攻占了当地官府,而太子身边的侍读孟冠清,籍贯便是南昌府,在流民造反前,孟冠清正巧辞官回乡,这事实在太巧了,倒像是太子授意的。”

“皇上,最近天有异象,白日里也能看到一颗极为闪耀的星辰,此为太白经天,是为乱纪,乃大凶之兆呀,前朝便有记载,太白经天一旦出现便是,天下革,民更王。”

天下革,民更王。

永熙帝听后脸色大变,这可是他最为忌讳的事情。

另一边,温怀宁看完血书之后,悲痛欲绝,不顾守卫手中的利剑,冲出东宫,仅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跪在雪地上,一步一磕头,大声哭喊道:“求父王开恩!饶太傅一命!”

风雪刺骨,寒风凛冽。

温怀宁就这么一步一磕头,从东宫跪到了奉天殿。

太子悲怆的哭嚎伴着凄厉风雪飘进殿内,满朝文武回身看去。

昔日在舞雩台上一身华裳祈雨的太子殿下,穿着一身白色寝衣落魄地跪在雪中,像一块被丢弃的抹布,那张秀美的脸上满是泪痕,声音也喊得嘶哑。

“呜呜……求父王开恩!”

“呜呜呜呜呜……求父王开恩!”

温怀宁跪到殿门外,他抬头看向满朝文武以及坐在皇位上的永熙帝,已经磕破的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玉砖上,“呜呜呜呜……求父王开恩放了太傅。”

亓官渊侍奉在永熙帝身旁,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受苦却不能伸出援手。

亓官渊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鲜血溢出,嘴角也被他自己咬出血来。

温怀宁一点点爬过高高的门槛,爬进大殿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大臣都冷漠地看着他,无人愿意帮他说一句话,可他明明是无辜的,太傅也是无辜的,为何要这样对他。

温怀宁在地上爬的一幕,深深刺痛了亓官渊,他咽下带血的唾液。

所有人,都该死!

永熙帝一想到“天下革,民更王”这六个字,看太子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厌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平静道:“太子疯了。”

温怀宁仰起那张被血与泪弄得狼狈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王,在这一刻,他不再求情,也不再反抗,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父王,只是一位拥有无上权利的君主,君主可以下令杀死任何人,包括他。

永熙帝没有废掉太子,但把太子迁出东宫,囚|禁了起来。

无数文人清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无一人幸免,从此朝廷彻底被沈党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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