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回到的家,林寂承叫我我也当没听见,抓着猫遁入了卧室,窝在床上感受着烫的要死的耳朵。
不是。
林寂承他是疯了吧?
“哥,你是在躲我吗?”
门被敲了两声,我没理他。
胸口突突突的,手环显示我的心率飙升到140,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又缓缓吐出——
没推开他的我大概也有病。
“哥,不要躲我好不好?”
门声又响了,其实我没锁门。
下床把门打开,随着门缓缓打开,只见林寂承围着黑色的围裙手撑着门框,赫然是个把我圈在屋子里的姿势。
我抬手把他胳膊拉下来,故意垂眼不看他,我知道,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脸。
又听见他说:“我喜欢你这个事有这么惊讶吗?”
刚冷静褪下去的潮红又爬上了耳朵,我装作没听见越过他去了餐桌:“正好饿了……”
“林清。”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扯了回去。
我他妈的,感觉最近总是被他拖来拖去,我是什么玩具吗?
“不要装作没听见,你没喝醉,”他摸着我的脖子却有力地强迫我抬头,可他的眼底泛着泪花:“我做了很多错事,我没想你会接受我,可是……”
他的停顿让我心漏了一下。
“可是别躲我,”说着一行泪就滑落下来,我愣住紧接着下意识揪起袖子踮脚给他擦泪,“我会好好补偿你,所以不要讨厌我……”
说完泪就更像开了闸一样淌个不停。
林寂承他是个水系的史莱姆吗?
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能哭,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好好好,”我把他拖到餐桌旁坐好,抽纸巾给他擦泪,“我有说什么吗?我只不过好久没见小家伙想单独跟他待一待,不是在躲……”
哎?
不是,怎么说完哭的更凶了?
“你早晨才刚抱过他……”
我:“。。。”
他抬着被泪打湿的睫毛,有些委屈地看着我:“可我上周出差两天才回来,也没见你这样……呜呜…”
我:“。。。”
艰难地把骂人的词组咽回肚子,僵直着胳膊继续擦着泪:“真的,不躲你。”
拇指蹭过他的唇角,故意用力摁了一下。
“那你会讨厌我吗?”
我又想再用力摁一下,林寂承却小幅度调整了脑袋,指尖被人小心翼翼含在嘴里,用牙齿有意无意地磨蹭着。
“嗯,讨厌。”
抽出手把纸巾扔掉后洗了手吃饭,见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指指菜示意赶紧吃饭。
讨不讨厌的,有意义吗?
毕竟我从小的时候,见他第一面开始就已经讨厌他了……
第二天打车去了学校,本来林寂承是要送的,可是母亲找,他没打算去,可我还是让他去了。
“哎,学长早。”
推门在工位上坐好,本科生们正凑在一张方桌上改着论文。
“早。”笑着回,“是不是快毕业答辩了?”
一问完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我笑了笑,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哎这个格式烦得要死,师姐让我改了八版了。”
看了眼任珂的位置,学妹小发雷霆地吼着。
“张师妹不怕我告状?”我打开电脑:“我可是听到了。”
“别!别别别,林师兄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爱任师姐,她是我再生母亲!”
乐死了。
小孩儿们都真好玩。
“哎,最近还有没有被塞骚扰信?”另一个女生问。
“什么啊,你不知道?”张师妹有些惊讶,我也想听听,毕竟被恶心的两天吃不下饭。
“他被抓了,但是…”师妹点点太阳穴:“他脑子有点问题,移送精神病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腿摔断了。”
?
“但是去医院力称是被人打的,但警方说他自己摔的……反正吧,这么一弄,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转过椅子,师妹们还在后面聊着天。
恶有恶报啊。
习惯性地点开一个论坛,看着自己发的那一条,只有零星的几个没有参考价值的回复。
嗯?
消息提醒冒了红点,点开一看。
—— 您要找的林氏情杀案件我这里有详细的信息整理。
是的,这个消息是当时还在林家老宅的时候发的,当时一心搜集父亲死亡的新闻,想着看看能不能挖点林寂承的黑料抹坏他的名声,但是不知道是时间太久还是被人压了,我感觉是后一种可能,总之关于当年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
当时那么想要没人回,现如今释怀了却又送上门了。
掌握详细的,会是谁呢?
我迟疑地点开他的头像,看了眼IP。
这就更怪了,这个人的IP是L市,甚至不是D市的人,怎么会知道详细的信息?
我点开他的对话框,看着初始的人机头像,点了关注后,敲着键盘回:
—— 感谢,酬金要多少?
对面很快回复:
—— 不要报酬。
我皱起眉头。
恶作剧?
可是下一秒他就发过一个文档,并附带一句:
—— 只是没想到有跟我一样好奇这件事情的,谢谢你,我的灵魂伴侣,让我这对东西能派上用场。
哦~
刑侦案件的中二爱好者?
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于是我回:
—— 真的是太感谢了。
那边便没有再回了,我打开那个文档。
结果开头就给我了个暴击——
水果刀插在男人肚子上,血染红了下面的白床单。
林津声,因为失血过多错过抢救黄金时间于早晨七点在市医院去世,享年42,案件初步调查是情杀。
这个真的是那人自己整理的啊。
我又往下滑:
林氏总裁林津声与其夫人付时鸥貌合神离,常年出入桃色场所,女伴不断,其夫人付时鸥对此视若无睹。二人育有一子,虽然之后又领养一子,只是该子在九岁那年高烧病逝,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呵。
我给这句标了黄。
案发当天,付时鸥在外地出差,其儿子林津声觉得家里没人带着自己的情妇回了家,这位女士名为李君云。
一张照片漏出,黑长直齐肩短发巴掌脸带着粉色墨镜的女人赫然出现在我眼前,看得出是张偷拍的角度。
可是正当两人打算通奸的时候付时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直接抓了个正着,争吵过程中李君云失手拿刀把人捅了。
这就把人捅了?
可是李君云为什么杀林津声,理应应该是朝着母亲……
可是后续庭审的时候,李君云声称自己并非林津声的情妇,去他家也是针对公司合作的一个项目进行详谈,可林津声却想非礼她,忍无可忍之下进行了反抗,没想置人于死地。
李君云说这段话的时候非常冷静,像是确有此事,最终法院判定她防卫过度,判刑五年零九个月。
“嘿!”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下意识地切出底下的文献。
师姐说:“干嘛呢?该吃午饭了,老板打电话催了。”
“啊昨天没看完的文献。”有些心虚地起身:“还在老地方?”
每次导师出差前就喜欢把人凑一起吃饭,而且老是同一个饭店,都混成熟客了。
边走边问师姐:“这次又去哪儿?”
“周三去M市。”她啊了一下:“你是不是就是M市的人来着?”
我点点头。
那还真是巧了。
“可惜这次不用你们去,有点遗憾。”
我笑笑。
遗憾什么?
本来的情感载体都已经出国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话说刚才看到的信息里,李君云被关在市北监狱里。
六年零九个月……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出来了。
如果我和林寂承维持现在的相处模式,我觉得倒也还好。
不对,应该是说相当不错,除了少了一些人身自由,主要是怕他唠叨,我不想听他嘚吧嘚完又哼哼唧唧。
所以说也不是非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毕竟人要活在当下。
可是这就跟抽奖一样,抽完299完了现在大保底就在你眼前你抽不抽?
那肯定抽啊!
只不过我需要点保护机制。
“哦对了师姐。”我叫住她:“我手机不太好用了,你能抽空帮我去买块手机吗?”
她迟疑点头:“可以是可以,可我不知道买哪种?”
“哦,”我想了想:“就买跟我现在一样的就行,钱我吃完饭给你,麻烦了师姐。”
“怎么自己不买?”
对不住了师姐,我不是故意要撒谎的。
我摸着后脖颈,不太自然地开口:“啊我手机刚买没多久就坏了,怕…知道了会挨骂。”
听完师姐就哈哈乐起来,边拍我背边嘲笑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然后她说放心吧包在她身上。
“多大的人了还怕挨妈骂。”
她笑得前仰后合,我也不知道笑点在哪儿。
虽然怕的不是她说的,但…
“不准说出去师姐。”
“好好好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我:“……”
周三一早师姐临走前把手机给了我然后坐飞机去了M市,我坐在工位上把原手机的2卡取出来换到新手机上。
没想到明良给的手机卡在这里派上用处了。
新手机打开接受着市北监狱的预约信息,登上原微信,又把旧手机连带我原来的卡丢在工位上。
出门叫了个车。
“师傅您好,去市北监狱。”
我有些紧张,说实话,起初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恶心到林寂承,可自从付时鸥恢复理智后,想知道的心更加强烈,而且里面还有一种巨大的不安。
我搓着手,忍住不抓挠右手腕的那个疤。
嘀咕。
点开林寂承的信息。
林寂承:哥你中午吃什么?我做好了给你送。
算了一下时间,探监出来也就十点多钟,来得及。
:小青菜就行,最近吃不了油腻的。
林寂承:好,可是哥你现在在干嘛?不可以给我打电话吗?
啧。
看着信息皱眉,怎么越来越粘人了。
:还能干什么在工位上看文献去隔壁做实验。
林寂承:真的?那好吧,中午见,累了就不干了。
……对不起,我不像某人这么有资本说不干就不干。
:好,中午见。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渐渐拉远的市区,倒也觉得几分惬意。
可惜不知道,没开灯的地下室里,林寂承翘着二郎腿歪头看着显示屏上不断移动地红点,他低头看着备注着“猫”的消息,突然勾嘴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