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语感受着缠上来的酒香,定顿良久,余光瞄了眼窃喜的林妤。
林妤被推开了,她坐在床边看着语儿去了宫凤池,直到人消失不见,才嗷的一声倒在床上。
果然!语儿超喜欢她!
唇间的鸢尾花香还未散去,搅得她心跳失了节奏,她把被子团吧的抱在怀里,滚回床里侧磨了磨牙齿。
想快速把身份暴露出去!但又害怕……
她一直纠结到语儿回来,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人坐在床边。
宋盈语扯住衣带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扯开了。
刚要凑过去说什么的林妤清晰的看见顺着发丝渗出的水渍把薄衫打湿,她默默把嘴里的话咽下,转过身面壁。
昨儿个还避着她的人,怎么今天这么坦然了……
宋盈语又哪里是坦然?她到底不像林妤的心思那般干净,又是被完全标记的坤泽……有些事情,她总不能让别的坤泽去教林妤。
那是她的乾元,只能是她的。
她紧张着,抬眼一瞧,就见那人头抵着墙嘟囔着什么。
“……”
好一个抛媚眼给瞎子看。
林妤搁那满口都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也是个成年芯子,怎么可能心无杂念,更何况那是她喜欢的人……
但那点露头的杂念正在被她心里的小人一脚接着一脚踩了回去,这才哪到哪?就馋人家身子!简直无耻!
而且还顶着原主身份呢!
宋盈语沉默了,若不是感受到林妤有多在意她,她都要以为她俩是名义上的妻妻了。
心累,亏她好不容易狠下了心,结果倒好,这人根本不敢看她。
林妤一直躲到熄了灯,身边人躺下后,才转过身来,她往语儿那边挪了挪。
但语儿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背过身去。
宋盈语暂时不想理某个木头。
木头本人却赖着凑上去,把人抱住乖软道:“语儿。”
宋盈语闭上眼不语。
被冷落的林妤愣了会,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人不高兴了,她撇撇嘴委屈起来:“语儿。”
“……嗯?”
宋盈语应了,就是语气有些凉。
“别不要我。”
林妤脑袋拱了拱人家,低声呢喃。
腺体被蹭了下,宋盈语身子一软,心更累了,她轻叹了声:“我哪里会不要你?倒是你,莫要被人骗了去。”
“才不会”,林妤信誓旦旦道,她要是那么好骗,也不会生活二十一年,归来仍是母胎单身了。
不过得了语儿准话,她心里安心多了,暗戳戳的准备整点新鲜的玩意,给语儿下一剂猛药,看看语儿的接受能力。
说做就做,林妤第二天就找张公公要了一堆布料,上午学了礼法批了奏折,下午就窝在宣政殿画起设计图来。
只是她刚画了一半,关丘国的公主就进宫来了,还给她送了碗甜汤。
她看了眼候在案桌前的少女,摆了摆手:“朕不饿。”
她有语儿了,不可能接受别人的示好,倒不如多彻底拒绝几次,说不定这公主自己就死心了。
冷淡的态度有些伤人,温织锦似是无措,端着食盒的手低了低,指节处因用力而泛白。
她就那么杵了会儿,才道:“那…那我便不打扰陛下了。”
林妤嗯了声,继续干自己的事。
走出去时,温织锦突然脚下一滑,直直的倒向案桌,她头磕在桌边上,很快往外渗出了血。
“……太医!叫太医!”
林妤被这意外吓到了,她甩甩袖子冲张公公嘱咐,然后走出去,又惊又怕的看着还在流血的人。
她也不敢乱碰人家,怕给人造成二次伤害,只能慌乱的往殿外去,希望太医院的人能快点过来。
太医院来的是许太医,一同来的还有宋盈语,林妤跟看见主心骨似的走过去,眸子里惊慌不下。
宋盈语第一时间就让人封锁消息,然后带着许太医进了宣政殿。
和亲公主不能在林妤这里出事,若是传出去,兆国日后的外交定然会受影响,而那些心思不正的官员可能会借此向林妤发难。
想着,宋盈语眼色不悦,因为现在的情况,也就意味着在这公主在伤好之前,都必须留在宫里……若是这公主故意的……
希望是她多想了。
宋盈语很难不多想,这公主本就执意入宫,又刚好在第一次入宫摔在宣政殿,她不觉得一位公主会在他国的皇帝面前轻易失态,而且听林妤昨夜的话,这公主不像是个马虎的。
人已经昏迷了,许太医诊断后,用药把伤口包好,又写了安神的方子:“怕伤口化脓,这几天夜里点有人守着,发烧了再唤臣。”
宋盈语命莹儿跟着去熬药,又让竹二把人送去云佑宫,这几日把人看好。
云佑宫离忆清宫近,出了什么事她也好赶过去。
人都散了,林妤脸色依旧不好,她看了眼地上的血迹,手上把语儿抓得更紧了:“她会死吗?”
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好,那公主又伤的头,她可是知道,这里的外伤容易感染……
“不知”,宋盈语摇摇头,把手心里发凉的手捂了起来。
林妤只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哪里见过上一秒还好好的人,下一秒就倒在血水中,不过比起可怜,她更多是怕的。
她现在迷信得很,毕竟她也是个孤魂野鬼穿越过来的,若是这公主死后缠着她不放……
林妤想着打了个寒颤,拉着语儿就往外走,路上还嘱咐张公公去忆清宫放个火盆。
点去去晦气!
那公主足足昏了有三日,不过好在没发烧,好不容易醒了,又说要见林妤。
林妤收到消息时正准备午睡呢,她往被窝里缩了缩不太愿意。
醒了见太医便是,她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治不了病!
宋盈语复杂的看着在被窝里哼唧的林妤,她本来还因为那公主的小心思感到不舒服,结果林妤根本不吃人家那一套。
但人家醒了,出于礼仪,她和林妤都免不了去看望,因此她还是把林妤带上去了云佑宫。
到了云佑宫,林妤俩手一背跟在语儿后面,始终都离着床很远。
温织锦身形单薄,头上还缠着布条,脸色苍白,不安的蜷缩着,直到看见林妤,那模样才安定不少。
“那日恐是惊了陛下。”
她说着顿了顿,眉间许是因为疼痛拧作一团,缓了会才从枕下取出个香囊递出去,又道:“里面用了安神养身的香,是关丘国特有的,便送与陛下赔罪,望陛下莫要嫌弃。”
送什么不好送日日带着的贴身物件,什么心思显而易见,林妤可不敢要这玩意儿。
她瞄了眼语儿,果然见其脸色不悦,整个人往语儿后面躲了躲:“不必,朕好的很,不需要安神。”
宋盈语不悦的不是林妤,而是这公主的行为不避讳她,像是笃定她留不住林妤一样。
温织锦被拒绝后垂着眸,也不纠缠:“陛下无事便好。”
她说话时眼里的轻松不似作假,林妤躲了起来,她又亲近的看向宋盈语:“娘娘生的好生好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欢喜,若是可以,织锦能与娘娘说说话吗?”
“?”
啊?不是?怎么还撩她的皇后呢?林妤立马又从语儿身后伸出个脑袋,凶巴巴的打量床上的人:“不许!”
温织锦没理她,而且依旧观察着宋盈语,嘴角勾起抹浅笑:“陛下身上怀兰香的味道,甚是好闻。”
林妤没听懂怎么回事,就被语儿命人带了出来,她撇撇嘴杵在门口,里面就剩那俩人了,也不知道会在里面聊什么。
她一走,里面的两人也不装了。
温织锦闭上眼,笑意依旧:“听闻陛下生日在五月底,这才四月下旬,怎地就……觉醒了呢。”
怀兰香,用于乾元掩盖信息素的香,她自幼便接触各种药草,自是一闻便知。
“你不怕本宫把你留在宫里?”
宋盈语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的人,威胁着。
“娘娘想如何把织锦留在宫里?”说着,温织锦低笑了声,又道:“是如娘娘这般?还是……要织锦的命?织锦自是都听娘娘的,只是织锦若死,陛下的身世怕真要藏不住了。”
宋盈语袖下的拳头攥紧,久久不语。
如今并不是兆国独大,杀了和亲公主对有损兆国外交威信,且朝中官员难免会向林妤发难,指责自己管理不力,质疑她喜妒,不配为皇后。
更何况这公主怕是已经把林妤身世作为保命符,在宫外留了后手。
倒是盘算的好,看似是问她,实则是逼她把人纳入宫。
终于,宋盈语颤着声问:“何必非要是陛下?”
“娘娘如何不知?”温织锦睁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温软:“总归是要嫁,何不嫁个尊贵的,陛下深情织锦亦是有所耳闻,可陛下终究是陛下,就算她愿,那朝臣哪里会由着她?就算真顶住朝臣的压力,朝臣们怨的也不是陛下,而是娘娘吧。”
“织锦入了宫,那些人便没理由为难娘娘,不过娘娘不愿的心思织锦也理解…”
“但陛下是乾元,再专一,无非也就那样,倒是娘娘,织锦那句心生欢喜并非虚话,这般的人,日后若是落得个善妒的名声不得善终,织锦才是会真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