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听吗?”郁栀转过身看着好友,再三确认道,“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童话故事”
“只要能帮到你,我想”莱娜坚定的点点头
“好吧。今天你坐的那个位置,原本它的主人一个叫黛安娜的女孩。她…xi牲了,就在前几天,这些社长应该都告诉你了”郁栀下了决心。莱娜说得对,自从克莱尔的xi牲,他就一直紧张于和黛安娜的关系。紧接着黛安娜离去的阴影又一直挥之不去,这样下去人迟早会崩溃的,无论他是不是真心原谅自己,无论他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听到她的心声,他都该和这些和解了,“除了你之外,他应该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叫黛安娜,和你的名字很像,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的爱笑。在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她还想着,等战争结束后,来见一见你……”
“其实我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该死的我总在心里留有那么一丁点美好的幻想。直到前几天,我听到了这个易碎的幻想在我耳边像泡沫一样破灭的声音……”
郁栀泪如泉涌,哗啦啦的全落在枕巾上。莱娜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莎妮,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的,我”她没想到郁栀反应会这么大,一下慌了神,语无伦次的道歉
“我知道,要不然我可不会在你面前哭成这幅丢脸的鬼样子”郁栀轻轻用手指抹掉眼泪,然后勉强地笑笑
“那就好,你继续说,我在听”
“虽然不曾交心,可是当她真正要赴si的那一刻,我还是没法做到无动于衷。我明明抓住了她的手,眼看着就能把她拽出人群了……”郁栀继续抽噎着讲述,肩膀一抽一抽的颤抖,“可是最后,她还是si在了我们警察的qiang口下,而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嗯,我可能没办法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莱娜握紧了郁栀的手,“但是我在呢”
“克莱尔走了,黛安娜也不在了。我四处张望,这繁华的大都市空虚的都是人,却又拥挤的没有我。柏林是我暂时回不去的故乡,巴黎又是我眼下融不进的他乡。我像一个被抛弃的人一样每天除了工作就在房间里过着乏味枯燥的生活”
“不过好在,你来了”郁栀的眼里突然有了光,被泪水润湿过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纯澈,不染一丝杂质,“其实,你刚来的前几天,我已经慢慢适应了,但是,我还是非常惊喜你能来”
“你已经尽力了,两个国家目前势同水火,这才们产生矛盾的根源,要是把什么责任都把自己身上揽,这样很累的。”莱娜歪着头靠在郁栀的肩膀上,也回忆起了他们的书信往来的,“从前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吗?我和沃尔特吵了一架,那个姑娘也天真的希望能靠一己之力保住那个可怜的犹/太孩子,可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世间本来就是很多事情都不遂人愿的。”
郁栀看向莱娜,这个姑娘终究在波兰经历了那些事之后变得更成熟了。这样也好,多些清醒和冷漠总比过度善良被人拿捏软肋好些,她们都早已走出象牙塔许久,该明白这个道理了
“你说得对,你比我更具备一名优秀记者的能力。”郁栀毫不吝啬对好友的夸奖,“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灯灭了,两个女孩的呼吸频率逐渐趋于平缓,互相依靠在一起。窗外的树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摇曳生姿
光口头上的安慰还不行,人嘛多走走,烦恼什么的都不是事。第二天一做完繁忙的工作,莱娜缠着郁栀带她巴黎一日游
“真拿你没办法”郁栀摇头,“不过,中午之前必须赶回来,不然我下午的任务没法向比特曼先生交差”
这个时代对同性/恋并不包容,不管是穷凶极恶的纳粹还是自诩浪漫多情的法国人。几乎看不到同性好友敢在大街上像在后世那样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所以他和莱娜在外面只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些建筑物居然被保存的这么好,和我想象中遭遇了战火的巴黎不太一样啊。”
当然好了,不费一qiang一弹就拿下了,能有什么洗劫过的痕迹。郁栀心里暗暗想着
正当两人游玩的兴致正高时,前面走来一队巡逻的盖世太/保。郁栀也没多想,赶紧扯了扯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莱娜。按照德国人的规定,占/领区的男人要向巡逻的德国人鞠躬行礼,女人点头示意即可
郁栀微微颔首后,就退到一边。“沃尔特?”莱娜却压低声音说,意识到周边还有法国人之后立刻换上笑脸的点了个头,“……长官好!”
不知道沃尔特这种阴暗气场是与生俱来的,还是盖世太保做久了,也许二者都有。反正郁栀站在一旁,很是不自在,感觉浑身都冷飕飕的,而这绝对不只是因为深秋的寒风。她微微抬头,沃尔特的军帽压得很低,郁栀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帽檐投下来的阴影。就是被后世精德分子吹上天的那种酷,时不时就有周围有几个路过的姑娘回头看两眼这个军装下的优雅恶魔
“又是你?证件。少废话”沃尔特不可置信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莱娜,然后不屑的眼光掠过在一旁站着的郁栀,朝后面的几个士兵歪头。那个东/方女人的si活跟自己没关系,可莱娜还在这,不做做样子被有心的法国人看到就麻烦了
两个女孩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士兵后,也和平常的法国人一样谦恭地低下头
“路德不在巴黎,海因茨平时军务缠身帮不上忙,你是聪明的姑娘,明白我的意思吧?”沃尔特微微偏过身,慢慢踱步到郁栀面前,军靴一下一下碾着刚刚被丢下的烟蒂,居高临下地微笑,“当然,我希望你……最好不要有事”
“您放心,保证不给您添麻烦”郁栀笑得很假,他觉得此时脸上好像戴上了一幅面具,轻轻一碰就会碎的那种
“长官,没有问题”士兵例行公事地检查完证件,将证件交还给了两个女孩
“很好,走吧”
“莎妮,也许我们以后出门应该先问问上帝”莱娜在沃尔特的背后吐了吐舌头,煞有介事
时间如流水般消逝,抚平了所有伤痛。自由法国成立了国防委员会。不过对于法国本土人民来说,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