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襦裙与他的月白长衫交叠在月光里,恍若一幅晕染的水墨画。远处,醉梦熙正缠着觅风比试暗器,银色飞蝗石破空声混着醉梦紫吟诵诗词的清越嗓音,与廊下铜铃的叮咚声融成一片。她忽然想起幼时跟着父亲学烹茶,总嫌火候难控,此刻却觉得,这般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恰似这杯温凉适宜的碧螺春,最是熨帖人心。
夜风裹着露水凉意卷进厅堂,案上的香炉青烟突然诡谲地扭曲,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金雀。醉梦甜下意识摸向鬓边的绒羽簪,却见花茗腕间的翡翠镯子泛起莹润柔光,将烟雾重新凝成莲纹。“这丫头的灵力又见长了。”林秀琪笑着拍了拍女儿手背,鬓边的木樨花随着动作簌簌落进茶汤。
此时醉梦艾突然捂住嘴轻笑,淡绿色裙摆下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兔尾。原来三姐趁众人不备,偷偷往苏晚凝的茶盏里撒了把她新研制的安眠香——商队近日奔波,少年眼下青黑浓重。“艾儿又胡闹。”林秀琪嗔怪道,眼底却满是疼惜。苏晚凝揉着发酸的脖颈,任由醉梦艾将温热的艾草包塞进他掌心,绣着三叶草的帕子还沾着淡淡的药香。
“快看那边!”醉梦泠突然指着窗外惊呼。月光下,醉梦熙正踩着觅风的肩头腾空跃起,白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中软剑划出银虹,精准斩断三枚凌空的铜钱。“好!”聂少凯忍不住击掌,他身旁的醉梦香慵懒倚着雕花栏杆,金丝绣成的豹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明日可要与我比试箭术?”
角落里,醉梦青将青衫下摆系成利落的裤装,缠着何童演示新学的蛇形步法。发间银蛇钗随着她的动作游走,在青砖上投下蜿蜒的影子。何童举着书卷躲闪,玄色长衫沾满墙灰,却仍不忘念出《白蛇传》里的句子:“原是这般缠绵身法......”惹得醉梦红笑得滚倒在藤椅上,怀中的狸花猫炸着毛跳开,惊起满室细碎笑声。
燕勋突然取出个檀木匣子,铜锁上精巧的燕形纹路与燕子严的玉佩如出一辙。“严儿幼时总说,要给意中人建座观燕楼。”他推到醉梦甜面前,“前日得了对琉璃燕灯,倒与你这绒羽簪相配。”醉梦甜指尖刚触到匣子,檐角铜铃骤然急响,芦花鸡扑棱着翅膀跳上桌面,用尖喙轻轻叩击匣盖,引得众人再度哄笑。
燕子严悄悄将她往身后护了护,温热的掌心贴着她手腕的脉搏:“当心烫着。”醉梦甜望着他耳尖泛起的薄红,突然觉得,这满屋喧闹的烟火气,比她曾幻想过的江湖侠侣还要动人。窗外,西子湖的水波正将月光揉碎成金箔,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恰似她此刻盈满心间的温柔。
正当众人笑闹间,一阵细密的雨丝突然掠过西子湖面,在黛瓦白墙上敲出轻响。醉梦泠“呀”地一声扑到窗边,粉裙沾着的水珠在地板上洇出朵朵淡痕:“是夜露雨!听说这种雨落在花瓣上,能凝成会发光的露珠!”话音未落,她已提着裙摆冲进雨幕,觅两慌忙抓起油纸伞追去,绛紫色衣摆扫过廊下的青石板。
醉梦红慵懒地支起身子,红色裙摆上的猫爪刺绣随着动作起伏:“倒是提醒我了。”她打个哈欠,指尖捻起一撮桂花,“前儿酿的桂花酒该开封了,正好给长辈们尝尝鲜。”说着晃了晃手腕,银铃铛清脆声响惊得醉梦兰怀里的灰鼠“吱”地窜上房梁,顺带扯落了南宫润束发的玉冠。
“小心!”醉梦艾眼疾手快地接住坠落的冠冕,浅绿色裙摆扫过棋盘,将醉合德与燕勋厮杀正酣的棋局搅得七零八落。老私塾先生望着满地黑白子,反而抚须大笑:“这混战倒比楚河汉界有趣!”燕勋拾起枚黑子,见上面沾着桂花碎屑,不禁笑道:“看来该罚红丫头三坛美酒赔罪。”
花茗起身整理被风吹乱的鲛绡纱帐,月白色织锦襦裙掠过满地跳动的烛影:“别只顾着闹,快些关窗。”她话音未落,醉梦紫已踏着满地碎银般的雨光翩然而至,紫色广袖间流转着星辉般的灵力,轻轻一拂便将敞开的雕花窗合上。纳兰京紧跟在后,手中捧着件狐裘披风,眉眼间满是宠溺:“当心着了凉。”
醉梦甜望着这一幕,忽觉肩头一沉。燕子严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月白披风披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衣料裹住她发间轻颤的绒羽簪:“檐角风大。”他说话时,呼吸扫过她耳畔,惊得她鬓边碎发微微扬起。远处,醉梦熙正与觅风在雨里比试拳脚,白色劲装与黑色披风在雨幕中交织成流动的水墨画;醉梦青倚着廊柱,青衫下摆垂入积水,正与何童低声吟诵雨中的诗句。
林秀琪往花茗杯中添了块温热的桂花糕,笑道:“瞧瞧这些孩子,倒比这江南的雨还要缠绵。”花茗望着醉梦甜与燕子严交叠的影子,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可不是,就像严儿幼时养的那对燕子,总爱挤在同一个窝里。”这话惹得醉梦甜耳尖发烫,偷偷攥紧了燕子严的衣袖。窗外,雨丝渐密,将满院的笑语欢声都酿成了一壶醉人的江南春。
雨势渐歇,庭院里蒸腾起薄雾,将灯笼的光晕晕染成朦胧的彩圈。醉梦泠浑身湿漉漉地跑回来,发梢滴着水,掌心却托着几颗莹蓝的露珠,在烛光下流转着月光般的光晕:“快看!真的会发光!”觅两无奈地用帕子给她擦头发,绛紫色衣摆上沾着半片荷叶。
醉梦红抱着酒坛撞开雕花门,红色裙裾扫过满地水洼,惊起几串银铃般的笑声:“桂花酒来咯!”她歪着头往众人杯中倒酒,发间的猫眼石坠子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光芒。醉梦兰踮脚去够酒坛,蓝色裙摆下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南宫润见状连忙扶住她的腰,月白色长衫上落了几片被雨打湿的桂花。
“这酒醇香中带着清甜,倒是和甜儿酿的有几分相似。”花茗浅抿一口,翡翠镯子轻碰杯沿发出清响。林秀琪笑着往她碟中添了块枣泥酥:“改日让甜儿跟着你学些酿菜的手艺,她呀,就爱捣鼓这些。”醉梦甜脸颊发烫,偷偷捏了捏燕子严的手,却触到他掌心一层薄茧——那是他习字握笔、算账拨珠留下的印记。
此时醉梦香忽然起身,金丝绣成的豹纹裙摆扫过地面,她利落地挽起袖口:“雨停了,正适合舞剑消食。”聂少凯忙从廊下取来长剑,玄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醉梦熙眼睛发亮,拽着觅风冲进庭院:“我也来!看看是豹的爪利,还是狼的牙尖!”白色劲装与黄色衣衫在月光下交织,惊起满树栖息的夜鸟。
醉梦青倚着朱柱,青衫下摆垂入积水,指尖缠绕着银色蛇形软鞭,正与何童轻声讨论剑招里的诗词意境。忽然,她手腕轻抖,软鞭如灵蛇般卷住廊下摇晃的灯笼,烛光顿时在青砖上投出扭曲的蛇影。何童吓得后退半步,玄色长衫蹭到墙上的青苔,惹得醉梦红笑得直不起腰,怀里的狸花猫也跟着“喵喵”叫。
醉合德望着满地狼藉,推了推歪斜的圆框眼镜,摇头笑道:“比我教过的最调皮的学生还闹。”燕勋却端起酒杯,眼中满是笑意:“这般热闹,才是过日子的滋味。”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看他认真地将她鬓边被雨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橙红色襦裙与他的月白长衫在薄雾中融成一片暖色。远处,西子湖上传来画舫的歌声,与廊下铜铃的叮咚声、众人的笑闹声,一同揉碎在江南的夜色里。
雾气不知何时漫进花厅,将琉璃灯晕染成朦胧的光斑。醉梦甜忽觉颈间一凉,原是鬓边绒羽簪上凝结的夜露滴落。燕子严见状,立刻解下腰间绣着流云纹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指腹擦过耳垂时,她听见他低声呢喃:“当心受了寒。”这话语比刚饮下的桂花酒更烫人,惹得她耳尖通红,慌忙低头搅动茶盏。
“哎哟,严儿这手帕倒是巧。”花茗眼尖,指着帕角绣的双燕图案轻笑,“比我当年给燕勋绣的鸳鸯荷包还精致。”林秀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角笑出细纹:“甜儿也该学学针线,往后也好给心上人做件衣裳。”醉梦甜差点呛着,偷瞄向燕子严,却见他耳根泛红,连玉燕佩都跟着发烫似的泛出柔光。
正闹着,醉梦兰突然指着梁上惊呼。众人抬头,只见灰鼠正抱着块桂花糕窜逃,身后紧追不舍的狸花猫将垂落的纱帐扯得七零八落。“快拦住它们!”南宫润急得跳脚,月白色长衫被纱帐缠住,活像只被困住的白鹭。醉梦红却眯起眼,猫科动物的竖瞳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让它们闹,正好消食。”
庭院里的比试渐入佳境。醉梦香的剑穗扫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宛如碎玉;醉梦熙的软鞭破空,与聂少凯的长剑相撞出火星。醉梦泠看得入神,不小心打翻了装露珠的玉瓶,莹蓝液体在青砖上蜿蜒成溪,竟引来了几只夜萤。觅两无奈地蹲下身子,用衣袖替她拦住试图踩水的脚:“当心滑倒。”
醉合德捡起颗滚到脚边的棋子,忽然抚须感慨:“当年教甜儿识字,她总把‘燕’字写成‘雁’。”燕勋闻言大笑,震得茶盏里的茉莉花瓣上下翻涌:“严儿幼时更有趣,非要在书房养燕子,结果满屋子都是羽毛。”两个父亲相视一笑,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依偎着的两人身上,眼中满是欣慰。
醉梦甜望着满屋烟火,忽然想起春日里与燕子严在私塾后山寻草药的光景。那时他笨拙地辨认药草,却把蒲公英认成了野菊,绒毛沾在发间像落了场雪。此刻他正专注地替她剥着菱角,指尖沾染的淡红汁液,倒比那夜的晚霞还要温柔。檐角铜铃再度轻响,混着远处画舫传来的琵琶声,将这夜的温情织成细密的网,裹住了整个醉府。
夜雾愈发浓稠,将院中的桂花树裹成朦胧的青影,忽有几声更鼓穿透薄雾传来。醉梦甜望着掌心燕子严剥好的菱角,粉白果肉上还沾着他指尖的温度,耳尖又泛起薄红。这时醉梦泠突然蹦到众人面前,湿漉漉的粉裙上沾着水草,掌心托着个贝壳:“湖里捞的!会唱歌!”她把贝壳凑到花茗耳边,里头果然传来细碎的水流声。
“鬼灵精怪的丫头。”林秀琪笑着刮了下小女儿的鼻尖,转头对花茗道,“泠儿打小就爱往水里钻,去年端阳节差点把自家酿的雄黄酒倒进湖里喂鱼。”花茗被逗得掩帕轻笑,腕间翡翠镯子碰着茶盏发出清响:“说起酿酒,甜儿前日送来的桃花酿,燕勋这几日顿顿都要喝上半盏。”
醉合德推了推歪斜的圆框眼镜,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禽鸟志》:“严儿可知,书中记载雌雉与玄燕同栖时,会共衔晨露?”他镜片后的目光满是狡黠,惊得醉梦甜手一抖,菱角“扑通”掉进茶汤。燕子严忙用帕子替她擦拭衣襟,月白锦袍下摆扫过她垂落的橙红色裙带,在青砖上交织出温柔的纹路。
突然,庭院里传来“噗通”巨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醉梦熙骑在觅风肩头,两人不知怎的撞翻了院角的水缸。白色劲装与黑色披风沾满水渍,醉梦熙却笑得直不起腰:“这算我俩新创的‘狼吞虎咽’招式!”聂少凯连忙扶起歪倒的石凳,玄色劲装上溅满泥点,惹得醉梦香挑眉:“明日罚你去浣衣房洗十件衣裳。”
醉梦青倚着朱柱,青衫下摆浸在积水里,正用银蛇软鞭挑起盏灯笼。烛火在她眼底晃动,映得瞳孔泛起奇异的幽光:“何郎,你说这烛火,像不像《白蛇传》里的断桥月色?”书生何童红着脸要接灯笼,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摆,踉跄着跌进醉梦红怀里。红裙女子懒洋洋地托住他,指尖把玩着他散落的发带:“急什么,又不会跑了。”
醉梦兰蹲在廊下,蓝色裙摆拖在地上,正与灰鼠分享最后一块桂花糕。南宫润无奈地替她系好散开的发带,月白色衣袖扫过她肩头:“当心着凉。”话音未落,醉梦紫突然轻挥广袖,紫色灵力凝成狐尾状,卷来几床厚毯:“都披上,莫要真病了。”纳兰京忙接住毯子,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披风,动作熟稔得像是重复过千百遍。
醉梦甜靠在燕子严肩头,听着长辈们的笑谈与弟妹们的打闹,忽觉怀里一沉。不知何时,芦花鸡跳上她膝头,歪着脑袋啄食菱角碎屑。燕子严伸手轻抚鸡羽,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小心啄着。”她望着他被灯笼映暖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充满烟火气的喧闹,比她曾向往的江湖更令人心安。窗外,雾气裹着月光漫进厅堂,将满室的欢声笑语酿成了一首温柔的夜曲。
忽有夜风卷着半开的海棠花瓣扑进厅堂,醉梦泠“呀”地伸手去捉,粉纱裙扫过案几,将醉合德新研的墨汁撞得泼洒而出。墨点飞溅间,醉梦红眼疾手快地拎起狸花猫后退,红色裙摆如火焰般绽开:“我的新裙子!这墨渍可得用牛乳泡三日!”
“别动!”醉梦紫指尖凝起淡紫色灵力,狐尾虚影一闪,将半空中的墨滴凝成剔透的珠子。纳兰京立刻递上琉璃瓶,眼中满是笑意:“紫儿这招‘狐影凝珠’,倒是比书画先生的技法还妙。”醉梦兰蹲在墙角,蓝色裙角沾满墨痕,却举着沾黑的爪子兴奋道:“像不像夜空中的星子?”
燕子严已抽出腰间的玉柄短刃,灵巧地将菱角切成薄片。橙红果肉衬着他月白的衣袖,宛如春日枝头的桃花。“尝尝?”他将缀着银匙的瓷碟推到醉梦甜面前,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加了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