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柑园景致独好,今日定要作画留念。”书生话音未落,醉梦红已蹦跳着凑过去,红色裙摆扫落几片柑叶,发间猫耳发饰随着动作微微颤动:“润公子可要把我画得好看些!”冯广坪无奈地笑着,伸手替她拂去沾在鬓角的草屑。
觅佳正看得入神,忽觉肩头一沉。李屹川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披风取下,轻轻搭在她单薄的肩头:“风大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少女脸颊微红,偷偷瞥向四周——醉梦泠正倚在木舟边与觅两哥哥说笑,粉衣在波光中若隐若现;醉梦甜缠着燕子严学编柳筐,橙色衣袖与柳枝的翠绿交缠成趣。
“快看!”觅媛突然惊呼,折扇指向天际。只见醉梦紫施展出幻术,半空中浮现出巨大的紫色狐影,爪间还托着金灿灿的柑橘。纳兰京嘴角含笑,袖中飞出点点荧光,将狐影点缀得如梦似幻。醉梦熙按捺不住,抽出佩剑跃起,白色劲装与剑光交织,惊得众人纷纷叫好。
觅佳被眼前的热闹逗得直笑,转头却见李屹川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看我做什么?”她嗔怪道,耳尖却悄悄发烫。大力士伸手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柑汁,喉结动了动:“在想...这样的日子若能一直下去就好了。”他的目光炽热,却又带着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这美好的时光。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小加加的呼喊:“阿肆!快来帮我!”只见穿白衫的少女抱着满满一筐柑子,却被突然窜出的虎妞小葵撞得趔趄。二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筐子,虎头虎脑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阳光穿过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将这欢声笑语都揉进了江南的春色里。
忽有细碎的鼓掌声从柑园角门传来,穿素兰衣衫的觅如牵着洛君缓步而入。她发间别着的银质鼠形簪子随着步伐轻晃,眼角含着笑:“老远就听见这边热闹,原是在开盛会。”洛君怀中抱着个藤箱,掀开盖子便露出几支羊毫与青墨,“润兄作画,我来题字。”
话音未落,醉梦艾突然指着树梢轻呼。穿绿衣的少女耳尖微动,像受惊的兔儿般仰起脸——枝桠间不知何时落了只翠羽鸟儿,正歪头啄食未熟的柑果。苏晚凝从袖中摸出几粒米粮,温声哄道:“莫要抢了我们的果子。”他眉眼温润如玉,引得醉梦艾掩唇轻笑,发间的兔耳发饰也跟着抖了抖。
觅佳见众人各有乐事,悄悄拽了拽李屹川的袖口。大力士立刻会意,跟着她避开喧闹,往柑园深处走去。阳光在亮黄与藏青的衣袂间流淌,少女忽然停在一棵老柑树下,树皮上密密麻麻爬着褐蚁,正排着队搬运果核。“你瞧,”觅佳蹲下身子,指尖悬在蚁群上方轻轻晃动,“它们也在为过冬做准备呢。”
李屹川在她身旁蹲下,青铜短刃的寒光与她发间的琉璃珠相互映照。他望着少女专注的侧脸,喉头发紧:“那我们多摘些果子,酿了酒分给大家过冬?”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落在她睫毛投下的阴影上,像落在心尖的蝶。
觅佳眼睛一亮,突然伸手摘下他肩头的柑叶:“好!不过要酿最甜的酒,得用...”她忽然凑近,柑橘的清香混着少女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得用亲手摘的第一百颗果子。”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青清泠的嗓音:“觅佳!快来评评理,何郎说蛇族不喜酸味,可我偏...”
李屹川望着少女蹦跳着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他低头看手中的竹篮,篮底躺着颗形状浑圆的柑果,表皮还沾着觅佳指尖的温度。风掠过柑园,带着青涩的甜与绵长的暖,将树下未说完的话,都揉进了斑驳的光影里。
正当觅佳小跑着去调解醉梦青与何童的“酸味之争”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湖畔传来。穿粉色罗裙的觅瑶拽着罗景珩的衣袖,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珩哥哥快看!泠泠姐姐又在往湖里扔柑子啦!”只见醉梦泠倚在画舫船头,粉红纱衣被风鼓起,她正将剥好的柑瓣抛向湖面,引得锦鲤争相跃起,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垂落的发丝。
觅佳刚要开口,忽然感觉裙摆被轻轻扯动。低头一看,小加加抱着陶罐蹲在脚边,羊脂般的脸颊沾着泥土,“佳姐姐,阿肆说要用柑皮煮糖水!”身旁的刘阿肆挠了挠头,粗糙的手掌里捧着洗净的柑皮,衣角还别着几支新鲜艾草。远处传来虎妞小葵的欢呼,橙色身影正骑在二宝肩头,伸手去够高处的柑果,吓得二宝涨红着脸直喊“慢些”。
“都别闹了!”醉梦香突然跃上石桌,黄色衣衫猎猎作响,豹目扫过众人时却藏着笑意,“少凯从福州带来了冰酪,再不来可要化了!”聂少凯无奈地掀开食盒,瓷碗里的冰酪泛着牛乳的光泽,点缀着鲜红的莓果。醉梦甜立刻凑过去,橙色发带扫过碗沿:“我要加桂花蜜!”
李屹川望着热闹的场景,下意识伸手护在觅佳身后,生怕欢闹的众人撞到她。却见少女突然转身,杏眼亮晶晶地仰望着他:“你看,大家在一起多好。”她踮起脚尖,将刚剥好的柑瓣塞进他嘴里,清甜混着微酸在舌尖散开,“就像这柑子,酸的时候有人陪着皱眉,甜的时候...”觅佳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耳尖泛红,“甜的时候想和你一直尝下去。”
大力士喉结滚动,粗糙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脸颊。远处传来醉梦兰的琴声,南宫润的题字已写满半幅素绢,醉梦红正追着冯广坪讨要画稿,白色剑光与紫色狐影仍在半空交织。风裹着柑香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将未说尽的温柔,酿成江南春日里最绵长的眷恋。
忽有细密的鼓点声从园外传来,身着金色襦裙的觅媛摇着折扇挑眉:“徐怀瑾,你不是说雇了戏班子助兴?莫不是拿空架子哄人。”被点到名的公子慌忙整了整衣冠,笑眼弯弯:“这就来了!”话音未落,八名乐师鱼贯而入,笙箫笛管齐鸣,惊起满园飞鸟。醉梦紫见状,指尖轻捻,紫色狐火化作灯笼悬于枝头,将柑园照得恍若仙境。
觅佳被这阵仗逗得直笑,转身时却见李屹川望着热闹的人群,眸中闪过一丝局促。她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个力能扛鼎的汉子因不知如何与她搭话,生生将石凳扶手捏出几道指痕。“陪我去湖边洗洗手?”她踮脚在他耳边低语,不等回答便拽着他的袖口往湖畔跑去,亮黄与藏青的衣角在风中纠缠。
西子湖水漫过两人的脚踝,觅佳蹲下身时,发间琉璃珠垂落水面,惊散几尾游鱼。“你看!”她突然指着水面倒影,“我们像不像戏文里的画中人?”李屹川望着倒影里交叠的身影,喉结动了动,粗糙的手掌悄悄覆上她放在青石上的手:“比画还好看。”他声音发闷,像是怕被风偷听了去。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醉梦熙正揪着大风比试摔跤,白色劲装沾满草屑;醉梦甜和燕子严将柳筐改造成了鸟窝,引得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争抢;而醉梦艾则躲在苏晚凝身后,红着脸往他怀里塞刚摘的柑子。觅如与洛君并肩而立,素兰色裙摆扫过洛君的青衫,两人低声讨论着该如何题诗。
“佳姐姐!快来尝尝阿肆煮的糖水!”小加加的呼喊打破静谧。觅佳刚要起身,却被李屹川轻轻按住。男人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展开后露出几枚蜜饯:“上次见你盯着摊子看了许久...”他话说到一半,耳尖通红,“嫌甜的话,我再去摘些酸柑兑着。”
风裹着柑香与蜜甜掠过耳畔,觅佳将蜜饯塞进他嘴里,自己也咬了一半。酸甜在齿间化开时,她望着他微微发怔——原来最甜的不是果子,而是有人记得她不经意间的目光,藏起笨拙,只把温柔酿成细水长流。
湖畔嬉闹正酣时,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穿透喧闹。穿青色纱衣的醉梦青斜倚在柑树虬枝上,蛇尾在半空若隐若现,笛声婉转间,几片柑叶打着旋儿飘落。何童捧着书卷仰头凝望,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脸上却全然是痴迷之色。醉梦红见状,灵巧地跃上树干挨着醉梦青坐下,红色裙摆如火焰般绽开:“青妹妹这曲子,该配支舞才是!”话音未落,她已踏着笛声旋身而下,发间猫耳发饰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觅佳被这突如其来的歌舞勾去目光,不自觉向前几步。李屹川立即跟上,掌心虚虚护在她腰间。少女转头冲他狡黠一笑,突然踮脚摘下最高处的柑果,却没直接递给他,而是轻轻抛向空中。大力士会意,长臂一扬稳稳接住,指尖触到果子上残留的少女体温,心跳竟比举千斤重鼎时还快。
“快看!阿香姐要露一手了!”小加加突然指着园子中央喊道。只见醉梦香褪下外衫,露出劲装下矫健的身形,豹目圆睁时,周身隐隐泛起金色光晕。聂少凯笑着退到一旁,从袖中甩出长鞭为她配乐,鞭梢扫过地面带起阵阵尘土。醉梦香身姿如电,三两下跃上最高的柑树,在枝桠间飞掠穿梭,所过之处柑叶簌簌作响,惊得众人纷纷叫好。
觅佳看得目眩神迷,忽觉肩头一沉。李屹川不知何时将自己的披风又披了回来,粗粝的手指替她掖好被风吹乱的发丝:“风大,仔细着凉。”他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鼓乐声,却清晰地落进少女耳中。觅佳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鬼使神差地踮脚在他脸颊啄了一下,不等对方反应,便红着脸跑向正在调配糖水的小加加和刘阿肆。
李屹川呆立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触碰的脸颊。远处醉梦泠的歌声与醉梦兰的琴声相融,觅媛摇着折扇指挥戏班变换曲目,二宝骑在虎妞小葵肩头模仿醉梦香的动作,惹得众人笑作一团。阳光穿过交叠的枝桠,在他脚下投出长长的影子,而那颗藏在袖中的柑果,正渐渐染上体温,酸甜的气息悄然漫开。
正当园中人声鼎沸时,天际忽然滚过闷雷。醉梦紫指尖的狐火猛地明灭,她仰起脸望向铅云密布的天空:“不好,暴雨要来了!”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噼里啪啦砸落,瞬间打湿了众人的衣衫。醉梦甜惊叫着扑进燕子严怀中,橙色裙摆沾满泥点;醉梦艾耳朵耷拉下来,被苏晚凝护在宽大的衣袖下慌乱奔逃。
觅佳被雨幕迷了眼,正不知所措时,李屹川已一把将她背起。大力士迈开长腿冲向园中的亭阁,藏青色衣袍在风雨中鼓胀如帆。“抱紧。”他的声音裹着风雨灌进觅佳耳中,少女环住他脖颈的手指微微收紧,鼻尖萦绕着混着雨水的皂角香。
亭内早已挤满了人。醉梦青盘着蛇尾甩动水珠,青衫滴滴答答往下淌水;醉梦熙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拔出佩剑耍了个剑花,溅得大风一脸水花;小加加和刘阿肆缩在角落,小心翼翼护着煮好的糖水陶罐。觅媛倚着亭柱折扇轻点,笑眼弯弯:“这场雨倒好,省了我们收拾残局。”
觅佳从李屹川背上滑下,这才发现他后背大半都被自己遮着,几乎没怎么淋湿。她正想说什么,却见醉梦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原本平静的西子湖翻涌如沸,九妹粉红色的裙摆掠过亭栏,纵身跃入水中——竟是她在水中的恋人觅两哥哥受风雨惊扰,现身相寻。
雨幕中,醉梦香突然扯开嗓子唱起船歌,聂少凯捡起被雨打湿的鼓槌应和。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加入。醉梦兰在潮湿的地面铺纸研墨,南宫润挥毫写下“风雨同舟”四字;醉梦红抖着湿漉漉的猫耳,踩着节奏跳起了即兴的舞步。李屹川望着欢呼雀跃的众人,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觅佳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腰带,生怕被人群冲散。
“冷吗?”他低头问。少女睫毛上挂着水珠,却笑得比晴日的阳光还灿烂:“才不!”她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藏起的柑果,“等雨停了,我们用雨水煮酒,肯定比寻常的更清甜!”李屹川喉间溢出轻笑,伸手替她拂去贴在脸颊的发丝。雨帘之外,柑园在风雨中摇晃,而亭内的欢声笑语,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温热绵长。
雨势渐歇时,天边裂开道金红的缝隙。醉梦泠湿漉漉地从湖里探出头,发间还缠着水草,却笑得眉眼弯弯,身旁的觅两哥哥正用鱼尾轻轻拍打水面,漾开细碎的虹光。醉梦紫指尖凝出狐火,将众人湿透的衣衫一一烘干,紫色光晕里,醉梦艾的绿裙、醉梦红的红衣都蒸腾起袅袅白雾。
“快看!”觅瑶突然指着柑园西侧惊呼。只见被雨水冲刷后的枝桠间,密密麻麻结满了晶莹的蛛网,每根蛛丝都缀着浑圆的雨珠,在夕照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小加加蹲下身,发现泥土里有一队巡林蚁正扛着被风吹落的柑籽,排着整齐的队伍往树洞迁徙,她连忙招呼刘阿肆:“快来看!它们也在收拾‘残局’呢!”
觅佳挣脱李屹川的手,踩着湿润的泥土奔向柑树。亮黄色裙摆掠过沾着水珠的草叶,惊起几只振翅的蜻蜓。她仰头望着被风雨吹弯的枝桠,忽然“呀”了一声——最高处的枝杈间,挂着颗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柑果,表皮泛着诱人的橙黄。
“我去摘!”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爬上树干。李屹川下意识跟上,却被醉梦熙拦住:“川哥别急,让佳妹妹露一手!”只见觅佳如履平地,借着交错的枝桠辗转腾挪,发间的琉璃珠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待她稳稳攥住那颗柑果,夕阳恰好完全破云而出,将她镀成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