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已砸落下来。他拉着小加加躲进临时搭起的草棚,粗布披风堪堪遮住两人。铜铎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摇晃,与雨声交织成杂乱的韵律。小加加望着少年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忽然觉得,哪怕外面风雨再大,只要能听见这熟悉的铜铎声,就什么都不怕了。
雨幕如珠帘般垂落,草棚外的世界渐渐化作朦胧的水雾。小加加蜷在刘阿肆怀里,素白的衣袖蹭过他粗糙的衣襟,听着少年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铜铎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而温柔的声响,混着雨声,竟像是一首摇篮曲。
“冷不冷?”刘阿肆低头轻声问,呼出的热气拂过她泛红的耳尖。不等回答,他已将披风又紧了紧,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小加加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昏暗的草棚里显得格外柔和,斗笠边缘滴落的水珠,在他肩头晕开深色的痕迹。
忽然,草棚外传来醉梦红的笑骂声:“冯广坪!你护头做什么?我还能被雨淋化了不成?”红衣猫女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旁,却仍紧紧抱着竹筐,里面的烤鱼和红薯在雨幕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冯广坪憨厚地挠挠头,脱下外衣罩在她头顶,自己却被雨水浇得透湿:“我这不是怕你着凉......”
不远处,醉梦甜正踮着脚给燕子严擦去脸上的雨水,橙色的头巾被风吹得歪歪斜斜:“都怪我,出门没看天色。”她声音软糯,带着几分自责。燕子严却温柔地笑了,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能和你一起躲雨,倒也有趣。”
草棚外,醉梦紫举着紫色灯笼,在雨幕中跳着轻快的舞步,狐尾随着动作欢快地摆动。纳兰京撑着伞跟在她身后,无奈又宠溺:“当心滑倒!”而醉梦青和书生何童则倚在一棵大树下,青色裙摆沾满泥泞,两人却仍在低声吟诵着诗词,仿佛这风雨,反倒是绝妙的灵感源泉。
小加加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转头看向刘阿肆,却发现少年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在看什么?”她轻声问,脸颊微微发烫。刘阿肆笑了,虎牙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看你。”他说着,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比这雨后的彩虹还好看。”
铜铎又轻轻响了起来,这次,是小加加伸手晃动的。清脆的声响在草棚里回荡,她望着刘阿肆,眼里满是笑意:“阿肆哥,以后每个下雨天,我们都这样躲雨好不好?”
刘阿肆愣了一瞬,随即重重地点头,将她又抱紧了些。外面的雨仍在下,可草棚里,却满是温暖与甜蜜。
雨势渐歇时,天边裂开一道琥珀色的光隙。小加加探出草棚,羊角辫上的银铃沾着雨珠,在暮色里轻轻摇晃。刘阿肆紧随其后,铜铎随着迈步发出清响,惊飞了芦苇丛中几只湿漉漉的翠鸟。
“快看!”醉梦泠突然指着湖面惊呼,粉衣被晚风掀起,露出腰间晃动的银鱼坠。只见西子湖的粼粼水波上,一道七彩虹桥横跨两岸,残阳将云层染成蜜色,倒映在泛起涟漪的湖面上。觅两哥哥立刻脱下外衫铺在潮湿的草地上,让九妹能舒舒服服地坐下赏景。
醉梦香骑着马踏过积水归来,黄色披风沾满泥浆,却不妨碍她伸手将聂少凯拽上马背:“镇上的雨布都借光了,不过——”她狡黠一笑,从马鞍后掏出两坛黄酒,“倒是寻到这个!”豹女仰头灌下一口,酒水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晕开深色痕迹。
小加加蹲下身,指尖拂过被雨水冲刷的麦苗,嫩绿的叶片上滚动着晶莹水珠。刘阿肆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粗粝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麦苗:“别怕雨水,它们喝饱了长得更快。”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铜铎撞在她腰间的银铃,发出缠绵的共鸣。
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欢呼,狼女正站在土丘上舞剑,白色衣袂在晚风里猎猎作响。大风举着油纸伞追在后面,生怕她被残留的雨滴淋湿。醉梦红则懒洋洋地倚在冯广坪肩头,红衣猫女指尖勾着半块烤红薯,时不时喂给身旁憨笑的农场主。
“阿肆哥,”小加加忽然转身,素白裙摆扫过少年沾满泥土的裤脚,“等彩虹消散,我们去湖边捡石子好不好?”她仰头望着他,眼睛比雨后的湖水还要清亮。刘阿肆喉结滚动,伸手替她拂去沾在脸颊的草叶:“好,捡最圆的,给你串成手链。”
暮色里,醉梦兰正踮脚给南宫润整理被风吹乱的书卷,蓝色裙裾扫过满地潮湿的野菊;醉梦紫缠着纳兰京教她折纸船,紫色灯笼的光晕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而小加加牵着刘阿肆的手走向湖边,铜铎与银铃的声响,渐渐融入了归鸟的啼鸣与晚风的絮语。
湖畔浅滩布满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石子,小加加蹲在湿润的泥地上,素白裙摆沾满水渍,羊角辫垂在肩头随着动作摇晃。她专注地扒开鹅卵石堆,忽然指尖触到一枚浑圆的浅青色石子,像极了雨后初霁的天空。“阿肆哥!快来看!”她举起石子转身,发间银铃撞出欢快的声响。
刘阿肆正弯腰在芦苇丛里翻找,斗笠檐上的水珠滴落在粗布短打上。听见呼唤,他直起身时腰间铜铎轻晃,踩着泥泞快步走来,裤脚溅满泥浆也浑然不觉。“真好看。”少年蹲在她身旁,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手腕,“比我前日在市集见的玉坠还透亮。”说着伸手接过石子,粗糙的指腹擦去上面的水渍。
不远处传来醉梦甜的惊呼声,橙色身影被燕子严稳稳接住。原来鸡女追着掉落水中的帕子险些滑倒,惹得众人一阵哄笑。醉梦香倚在聂少凯牵的枣红马旁,黄色披风随意搭在马鞍上,正仰头灌着酒坛,喉间溢出豪爽的笑声:“这雨后的风,倒比酒还烈!”
“大风!看剑!”醉梦熙突然大喝,木剑划破暮色直刺向佯装躲避的恋人。狼女的白色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尾的狼尾装饰随着动作起伏,而大风高举油纸伞左躲右闪,不时抽空捡起石子打水漂,惊起湖面一圈圈涟漪。
小加加又捡到几枚带着天然纹路的石子,正小心翼翼地放进刘阿肆递来的布兜里,忽听身后传来窸窸窣响动。转头望去,醉梦兰揪着南宫润的衣袖从柳树后转出,蓝色裙摆沾着草屑,怀里却抱着只湿漉漉的小野猫。“在树洞发现的。”鼠女眼睛亮晶晶,“我们带回去养吧?”
暮色渐浓,众人在湖边燃起新的篝火。醉梦红不知从哪摸出竹笛,红衣映着跳动的火焰,吹奏出轻快的曲调。冯广坪往火里添了几根干柴,火星子窜上夜空,与初升的星子交相辉映。小加加靠在刘阿肆肩头,看着他用草茎将石子串成手链,铜铎的轻响混着笛声,在湿润的晚风里流淌。当第一颗石子坠上她手腕时,远处传来醉梦紫的惊叹——不知何时,夜幕已缀满繁星,倒映在平静的湖面,恍若人间银河。
篝火噼啪爆开一朵火星,惊得醉梦兰怀里的小野猫竖起炸毛的尾巴。小加加被这动静引得轻笑出声,腕间新串的石子手链随着动作相碰,发出细碎清音。刘阿肆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枝,火光骤然明亮,将少年耳尖的红晕照得无所遁形——他方才只顾着低头编手链,此刻才惊觉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缠上了小加加垂落的发丝。
“阿肆弟这手艺,明日该去市集摆摊!”醉梦红斜倚在冯广坪怀中,竹笛横在唇边却不吹奏,只挑眉打趣。红衣猫女指尖转着枚樱桃,忽然手腕轻扬,果子直直飞向小加加。刘阿肆眼疾手快地抬手一挡,樱桃“咚”地撞在他掌心,溅出的汁水染红了粗布衣袖。
“偏心!”醉梦熙挥舞着木剑冲过来,狼尾发饰扫过篝火带起一串火星。大风慌忙举着伞追在后面,嘴里还含着半块烤红薯,含糊不清地喊着“当心烫着”。小加加望着打闹的两人,忽然感觉肩头一沉,刘阿肆已将晾干的披风轻轻覆在她身上,铜铎擦过她手背时,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意。
湖畔夜风渐起,吹得芦苇沙沙作响。醉梦香忽然翻身跨上枣红马,黄色披风在夜色中猎猎如旗:“少凯,陪我跑两圈!”地主家公子无奈一笑,刚抓住缰绳就被豹女拽得跌坐在身后。马蹄踏碎湖面月影的刹那,醉梦甜忽然指着天空轻呼:“流星!”
众人纷纷仰头,只见一道银亮划破墨色天幕。小加加下意识抓紧刘阿肆的衣袖,却见少年早已侧头望着她,篝火映得他眼底跃动着比流星更璀璨的光。“许了什么愿?”他的声音裹着温热气息拂过耳畔,腰间铜铎随着贴近的动作轻轻摇晃。小加加脸颊发烫,低头盯着石子手链上晃动的坠子:“不告诉你。”
远处传来醉梦紫清亮的笑声,狐女正揪着纳兰京的衣袖要他重许一遍愿望。醉梦青与何童并肩坐在柳树下,青色裙裾垂入湖水,两人对着流星吟出的诗句,混着醉梦泠哼起的小调,随着夜风飘向麦田深处。小加加偷偷瞥向身旁的少年,发现他正用草茎笨拙地编着第二串手链,忽然觉得,若时光能永远停在这缀满星光与烟火的夜晚,倒也甚好。
夜风裹着湖水的湿气漫来,篝火渐弱的红光里,醉梦泠忽然从觅两哥哥怀中跃起,粉衣掠过沾满夜露的草叶:“快看!萤火虫!”少女腕间的银鱼铃铛叮咚作响,惊起芦苇丛中点点莹绿。小加加屏住呼吸,见无数流萤自湖面升起,在月光下织成浮动的星河,其中几只停在她发间的羊角辫上,将银铃映得忽明忽暗。
“别动。”刘阿肆的声音低得像怕惊飞萤火,他抬手时铜铎轻响,指尖悬在她鬓边犹豫片刻,终究只是轻轻拨开挡住她视线的碎发。小加加仰头望他,少年睫毛上落着一只萤火虫,明明灭灭的微光里,她看见他耳尖比篝火余烬还要红。
“这可比烟花还好看!”醉梦紫甩着蓬松的狐尾追着流萤跑,紫色裙摆扫过满地蒲公英,惊起细小的绒毛。纳兰京举着灯笼小跑跟在后面,灯笼上的金线在夜色中划出流光:“当心摔着!”话音未落,就被突然窜出的醉梦熙撞了个趔趄——狼女正和大风比试谁抓的萤火虫多,木剑鞘上已经挂了七八个萤光闪烁的草编小筐。
醉梦香突然吹出一声响亮的唿哨,惊得枣红马昂首嘶鸣。豹女翻身下马,黄色披风扬起时带起一串铃铛声:“都别闹了!来玩个新鲜的!”她从马鞍袋里掏出几张桑皮纸,“把愿望写在上头,让萤火虫驮着飞上天!”众人顿时围拢过来,醉梦甜和燕子严共用一支炭笔,橙色头巾蹭着少年肩头;醉梦艾蹲在地上,绿色裙摆铺成柔软的毯子,正帮苏晚凝扶着纸页。
小加加接过刘阿肆递来的纸,烛光下,少年握着炭笔的手有些发抖。她凑近去看,发现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两只羊,旁边是顶着铜铎的稻草人。“这是......”她刚开口,就被刘阿肆慌乱的声音打断:“随便画的!”可他耳尖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连带着铜铎的晃动都变得急促。
当第一只写满愿望的纸船被萤火虫托起时,小加加悄悄将自己的纸折成羊的形状。她望着流萤载着众人的心愿越飞越高,直到融入漫天星斗,忽然感觉手指被轻轻勾住。刘阿肆的声音混着铜铎轻响落在耳畔:“明年今日,我还想和你看萤火虫。”
露水渐重时,众人的影子在摇曳的篝火中忽长忽短。小加加裹紧披风,看醉梦红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野花,正踮脚往冯广坪乱糟糟的头发上插,红衣与草叶相映,衬得猫女的笑眼愈发明亮。远处传来醉梦紫的惊叹,狐女举着灯笼蹲在湖边,紫色光晕里,几只萤火虫正围着她发间的玉簪打转。
“阿肆哥,你听。”小加加突然拽了拽少年的衣袖。夜风送来隐约的笛声,是醉梦甜倚在燕子严肩头吹奏,曲调婉转,惊起栖息在芦苇丛中的夜鹭。刘阿肆喉结微动,从怀中掏出块油纸包着的麦芽糖——边角已被捂得微微融化。“你前日说想吃。”他别过脸,耳尖通红,铜铎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声响。
突然,醉梦熙的大嗓门划破夜色:“大风!来比试摔跤!输的人明早替所有人打水!”狼女甩了甩银白色长发,白色衣袂猎猎作响。大风挠着头憨笑,还未开口,就被醉梦熙一把拽进空地。两人纠缠间,惊得醉梦兰怀里的小野猫“喵呜”一声窜进草堆,蓝色裙裾上的刺绣蝴蝶仿佛也要跟着飞起来。
小加加蹲下身想逗弄受惊的野猫,却不小心踩到湿润的青苔。眼看就要滑倒,腰间突然环上一只手臂。刘阿肆将她稳稳揽进怀里,粗布短打带着太阳晒过的气息,铜铎撞在她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当心。”少年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你若摔着,明日谁帮我捆麦子?”
这时,醉梦香骑着马疾驰而过,黄色披风扬起的风带起小加加的羊角辫。豹女大笑:“都早些歇着!明日还要帮阿肆收麦子!”聂少凯无奈地跟在马后,手中还提着两坛没喝完的黄酒。篝火渐弱,众人或坐或躺,醉梦泠哼着歌,粉衣少女倚在觅两哥哥肩头,发间珍珠坠子随着歌声轻轻摇晃。
小加加枕着刘阿肆的手臂,望着漫天繁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