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哭出声，罐子里的蜂蜜泼了满身。

“别怕别怕！”醉梦甜立刻蹲下身，橙色裙摆扫过满地落叶。她张开双臂模仿母鸡护崽的模样，惹得孩童抽噎着止住哭声。燕子严从怀中掏出块干粮递过去，温声道：“我们是山下村子来的，见这里有光...”

孩童吸着鼻子指向庙内，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我爹生病了，听游方道士说，用柚子和蜂蜜熬药...”话音未落，醉梦兰突然指着墙角的药罐惊呼。只见药罐底部沉着半截柚皮，正是小加加白日里削下的纹路。

刘阿肆握紧腰间柴刀，护在小加加身前。少女却轻轻推开他，跪坐在孩童身边，月白衣袖擦去孩子脸上的泪痕：“我家种了很多柚子树，明日便送来。”她转头望向众人，眸中映着流萤的光，“大家...可以帮帮他吗？”

夜风卷着流萤掠过众人肩头，醉梦红率先晃响彩绸上的铜铃：“今晚的游戏，算这孩子赢了！”冯广坪憨笑着扛起半人高的陶罐：“我家蜂箱多，蜂蜜管够！”南宫润展开折扇写下药方，醉梦紫已掏出香囊里的珍贵药材，狐尾不经意扫过纳兰京泛红的耳尖。

小加加忽然感觉掌心一暖，刘阿肆将她被露水沾湿的手裹进衣袖。少年的声音混着山风传来：“明早我套牛车，把最好的果子都运来。”她仰头看他，月光为他轮廓镀上银边，恰似白日里柚汁溅在他衣襟时，那抹明亮的酸甜。

山神庙的烛火明明灭灭，照亮孩童脏兮兮的小脸。醉梦甜从袖中掏出帕子，细细擦去孩子鼻尖的灰渍，橙色衣襟上绣的小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姐姐们最会熬药啦。"她温声哄着，转头冲醉梦青眨眨眼。蛇女会意，指尖凝出一缕幽蓝灵力，轻轻探入药罐，眉头微蹙："药材配伍虽有些杂乱，但..."她瞥见小加加期待的眼神，话锋一转，"添些柚子皮，倒能调和药性。"

这时，觅媛突然指着庙梁惊呼。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梁上挂着用藤蔓编织的简陋吊床，病弱的汉子正蜷在其中，听见声响艰难转头，枯槁的面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爹！"孩童哭喊着扑过去，却被刘阿肆眼疾手快拉住——他早已察觉吊床的藤条多处磨损，此刻正悄悄解下腰间麻绳加固。

"莫怕。"醉梦香抖开鹅黄披风裹住瑟瑟发抖的孩子，豹纹胎记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聂少凯已掏出随身银锭放在石桌上："明日我差人送米面来。"苏晚凝从怀中取出算盘拨弄，商人家公子的派头尽显："药材开销我来记，日后..."他瞥见醉梦艾关切的眼神，耳尖泛红，"日后定要让这孩子好好读书。"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流萤群起。醉梦紫突然轻笑，狐尾扫过纳兰京手中的酒坛："不如用这桂花酒煮药？"书生何童立刻翻出典籍："古方确有记载，酒能引药入经..."话音未落，醉梦熙已不耐烦地挥剑斩断枯枝："啰嗦！先救人要紧！"大风默默捡起她砍落的树枝，生起新的火堆。

小加加蹲在灶前添柴，白衣染了烟灰。刘阿肆悄悄将洗净的柚子皮递给她，指尖相触时低声道："当心烫着。"少女抬头笑，羊角辫垂在肩头："你看，这些柚子又派上用场啦。"火光映着她侧脸，少年忽然想起春日插秧时，她也是这样笑着，把误入稻田的小羊抱出泥地。

药香混着蜂蜜的甜腻弥漫开来时，庙外忽然传来阵阵鸡鸣。醉梦甜惊喜抬头："是我养的芦花鸡！"她冲出去，橙色身影很快隐入晨雾。不多时，抱着母鸡回来的少女身后跟着燕子严，他肩头扛着新砍的木梯，木梯上还挂着几串金黄的玉米。

天色渐亮，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小加加望着药罐里翻滚的柚子，忽然觉得这酸甜气息，比昨夜篝火旁的更绵长。刘阿肆站在她身后，默默为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两人的影子交叠在斑驳的庙墙上，宛如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药汤熬好时，晨雾已漫上山坡。醉梦青执起木勺，幽蓝灵力顺着勺柄注入汤药，蒸腾的热气里泛起细碎流光。孩童跪在榻前，双手捧着陶碗，声音带着哭腔："爹，快喝..."病弱汉子颤巍巍饮下，喉结滚动间，浑浊的泪水滴落在褪色的粗布枕巾上。

"有法子了！"南宫润突然展开一卷泛黄医书，蓝色衣摆扫过石案上的柚子皮，"书中记载，羊血混着柚子汁能固本培元。"他话音未落，小加加已挽起衣袖，腕间羊形银镯叮当作响："用我的！"刘阿肆猛然攥住她的手，麦色脸庞涨得通红："胡闹！"少年掌心的力道大得惊人，可触到少女掌心薄茧时，又不自觉松了几分——那是常年握羊鞭留下的印记。

醉梦香按住躁动的人群，鹅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莫急。"她指尖抚过颈侧豹纹胎记，金色瞳孔泛起微光，"我闻得见，这汉子并非急症，是..."话未说完，庙外传来马蹄声。穿金色衣衫的觅媛骑在马上，怀中抱着个檀木匣子："徐怀瑾那厮从家里偷的千年人参！"花花公子揉着被拧红的耳朵，嘟囔道："明明是光明正大拿的..."

当人参切片沉入药罐，醉梦泠突然跃入庙前水洼，鱼尾拍碎倒影的刹那，溅起的水珠竟凝成晶莹的药引。觅两举着荷叶伞护在她头顶，伞骨上还沾着昨夜捕鱼的水草。醉梦红见状，晃着彩绸上的铜铃笑道："不如再添些柚子果肉？我前日酿的果酒方子，正缺这味！"

庙内温度渐暖，冯广坪扛起房梁的裂缝，李屹川搬来新的石块加固灶台。虎妞小葵蹲在角落剥玉米，橙色短打沾满尘土，二宝则踮脚将晒干的柚子皮递给小加加。少女接过时，忽然想起昨夜刘阿肆在柚叶上画的小人，耳尖不由得发烫。

日头升至中天，汉子的咳嗽声渐弱。孩童捧着碗柚子羹蹦跳着喂他，突然转头望向众人："大哥哥大姐姐，我叫阿柚！"他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等我长大了，也要种好多好多柚子树！"小加加蹲下身，将羊角辫上的素绢解下系在他腕间："那我们说好了，明年今日，带着新摘的柚子来见。"

刘阿肆站在她身后，望着少女被阳光镀成金色的轮廓，悄悄将兜里珍藏的柚叶又按紧了些。山风掠过庙前新插的柚树苗，带着酸甜的气息，漫过众人相视而笑的眉眼。

阿柚的话让众人眼眶微热，醉梦甜抬手抹了抹眼角，橙色衣袖蹭过沾着药渍的脸颊。忽然，庙外传来"咩咩"的叫声，小加加转头望去，只见自家养的小羊不知何时寻了来，脖颈系着的红绸上还挂着几片新鲜柚叶。刘阿肆见状，嘴角忍不住上扬："定是你每日带它们吃柚子，倒记着报恩了。"

"不如教阿柚养羊？"醉梦紫晃了晃手中的桂花酒，狐尾卷着酒坛轻轻摇晃，"农闲时赶羊采蜜，日子也能过活。"纳兰京立刻从袖中掏出张地契："后山那片荒地归你们了，种柚子树、放羊都成。"南宫润折扇轻点，在地上画出规划图，醉梦兰则机灵地爬上树，将流萤装进竹筒，说是夜里可当灯盏。

此时，醉梦熙突然将软剑插入地面，狼耳竖起："先别急！"她扫视众人，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阿柚身上，"这世道不太平，光会种地养羊哪行？"大风无奈地递上木剑，少年早已习惯恋人的急性子："明日起，我教你些防身功夫。"

夕阳西下时，众人开始分头忙碌。冯广坪带着李屹川砍来木材修补庙门，木屑纷飞间，两人商量着要搭个羊圈；醉梦红和觅媛翻找着阿柚家的坛坛罐罐，打算酿出第一坛"阿柚蜜酒"；何童铺开纸张，认真教阿柚认字，醉梦青则倚在一旁，时不时用灵力帮孩子记住字形。

小加加蹲在溪边清洗羊蹄，刘阿肆默默蹲在她身旁，将洗净的柚子叶一片片叠好。"等阿柚的柚子树结果了，"少年突然开口，声音比溪水声还轻，"我们的柚林也该扩建了。"少女抬头，见他耳尖泛红，倒映在水中的影子轻轻相触。

夜色再度降临时，山神庙已焕然一新。新糊的窗纸透出暖光，醉梦泠在门前小池中游弋，鱼尾搅动的涟漪里，漂浮着点点流萤。阿柚枕着小加加送的羊毛毡，握着素绢进入梦乡，庙外传来众人的低语——醉梦香在教聂少凯辨认草药，醉梦甜哼着歌谣哄芦花鸡归巢，而小加加与刘阿肆并肩坐在新修的篱笆旁，望着满天繁星，数着明年要种下的柚树苗。

秋夜的山风掠过新扎的竹篱笆，卷起小加加鬓边一缕碎发。刘阿肆鬼使神差地伸手，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将发丝别到耳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少女如受惊的小羊般轻颤，手中叠好的柚叶散落几片，正巧被路过的小羊噙在嘴里嚼着。

"呀！这羊竟偷学阿柚吃柚子！"醉梦甜抱着芦花鸡凑过来，橙色裙摆扫过满地星辉。她怀中的鸡突然"咯咯"叫着扑腾，惊得庙前小池里的醉梦泠鱼尾一摆，溅起的水花正巧落在觅两肩头。书生模样的少年手忙脚乱掏出手帕擦拭，却被狐女醉梦紫调侃："莫不是想学那白蛇传里的桥段？"

正当众人笑闹时，庙门突然被撞开。阿柚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个陶碗："大姐姐！我照着你们教的法子，煮了柚子羹！"碗里的羹汤还冒着热气，零星飘着几颗桂花，显然是偷拿了纳兰京带来的酒坛配料。醉梦兰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洒出的碗，蓝色衣袖沾了几滴甜香的汤汁。

"让我来尝尝！"醉梦熙一把抢过陶勺，狼吞虎咽的模样惹得大风无奈摇头，默默掏出帕子给她擦嘴角。徐怀瑾摇着折扇凑上前，金衣上的猴纹随着动作栩栩如生："若论品鉴美食，在座诸位可都该叫我一声..."话未说完，觅媛已往他嘴里塞了块柚子，噎得花花公子直翻白眼。

小加加看着热闹的众人，忽然想起白日里摘柚时刘阿肆掌心的温度。她偷偷瞥向身旁的少年，却见他正专注地教阿柚如何用柚皮雕花，麦色的手指灵巧地翻转，木屑簌簌落在少年沾着泥土的裤脚。火光映着他认真的侧脸，让少女想起春日播种时，他也是这样耐心教小羊避开刚发芽的豆苗。

"在想什么？"刘阿肆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柚叶的清香。小加加慌忙低头，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眸。他指尖捏着片刚雕好的柚皮小羊，羊眼处还嵌着两粒黑芝麻，"送给你的。"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轰隆"雷声，惊得众人抬头——不知何时，乌云已悄悄漫过西子湖畔的夜空。

雷声轰隆，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醉梦香耳后的豹纹胎记微微发亮，警觉地望向天际：“这雨来得蹊跷。”聂少凯已迅速展开油纸伞，罩住她鹅黄的裙摆。醉梦甜慌乱地将芦花鸡护在怀中，橙色衣襟被鸡爪子抓出几道褶皱，燕子严赶忙脱下外衫为她们遮雨。

“快！把药材搬进庙里！”醉梦青的蛇瞳在雨幕中泛着幽蓝，她指尖凝出灵力，将晾晒的草药卷成一团送入庙内。何童抱着沉甸甸的医书紧随其后，脚步踉跄却死死护住怀中典籍。醉梦红灵活地跃上屋檐，彩绸如红蛇般缠住松动的瓦片，冯广坪则在下方撑着梯子，肌肉紧绷以防她坠落。

小加加被刘阿肆拉着往庙里跑，白衣很快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少年见状，毫不犹豫地脱下粗布短褂披在她肩头，自己只着单衣在雨中穿梭，将受惊的羊群赶进临时搭建的羊圈。阿柚举着荷叶伞想要帮忙，却被大风一把拎回庙内：“小孩子别乱跑！”醉梦熙握着软剑守在门口，狼耳警惕地捕捉着雨中的动静。

觅媛突然指着雨幕惊呼：“看！那是什么？”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雨帘中隐约浮现出泛着青光的人影，似有鳞片在雨中闪烁。醉梦泠的鱼尾不受控制地摆动，撞翻了脚边的水盆：“是...是水族的气息！”觅两立刻挡在她身前，手中灯笼的火苗在风雨中摇曳。

刘阿肆握紧腰间柴刀，将小加加护在身后。少女拽着他沾着雨水的衣角，低声道：“会不会和那些柚子有关？”少年还未及回答，庙外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羊鸣——正是小加加养的头羊。羊叫声穿透雨幕，竟让那青光人影微微一顿，紧接着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雨云。

雨势渐渐转小，醉梦紫晃了晃手中半干的酒坛，狐尾抖落水珠：“看来这雨里藏着故事。”南宫润展开折扇，扇面上被雨水晕开的字迹宛如水墨画：“明日定要查查这山神庙的来历。”阿柚怯生生地递上早已凉透的柚子羹，望着众人湿漉漉的模样，眼眶又红了：“对、对不起...”

“傻孩子！”小加加蹲下身，用刘阿肆的短褂一角擦去他脸上的雨水，“有我们在呢。”她转头望向浑身湿透却仍冲她笑的少年，忽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风雨，倒比寻常的夜晚更多了几分温暖。庙内，众人围着火堆烤衣，谈笑声与雨声交织，氤氲的热气中，柚子的酸甜香愈发浓郁。

雨停后的月光透过庙顶破洞洒落，在地面投下斑驳银辉。醉梦兰突然指着墙角惊呼，蓝色衣袖颤抖着指向蛛网覆盖的神龛："你们看！那尊神像..."众人举着灯笼凑近，只见布满青苔的石佛手中，竟捧着半枚雕刻成羊形的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