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扫过石桌,惊得偷吃酒渍的小刺猬滚进觅媛的金裙褶里。
晚风送来新麦的香气,小加加低头编着芒草花环,余光瞥见刘阿肆偷偷将烤红薯塞进她袖口。少年黝黑的手指沾着草屑,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凉了。”她咬下一口,滚烫的甜意漫上心头,忽然抓起他的手,把编好的花环套在他腕间。萤火落在花环上明明灭灭,倒像是缀满了会呼吸的星辰。远处传来醉梦香豪迈的笑声,聂少凯正笨手笨脚地往她披风上别新摘的野菊,明黄布料与夜色相撞,竟比朝阳还要鲜亮。
忽然,一阵悠扬的埙声从芦苇深处传来,惊得流萤纷纷转向。醉梦香猛地挺直腰背,黄色披风下的短刃微微出鞘,豹目警惕地扫视四周。聂少凯急忙按住她的手,低声道:“莫急,这曲子听着……倒像是江南小调。”众人屏息凝神,只见月光为湖面镀上银纱,一叶扁舟缓缓驶出,船头立着位蒙着青纱的女子,手中埙口泛着温润的光泽。
“是何姑娘的友人?”醉梦甜眨着杏眼,橙色衣袖轻轻挽住燕子严的胳膊。醉梦青却微微皱眉,蛇形银镯在腕间轻响:“气息陌生。”话音未落,舟上女子突然抬手,埙声陡然一转,化作急促鼓点。醉梦熙立刻跃上亭顶,软剑出鞘:“来得正好!”大风抄起长棍紧随其后,两人身影如电,直扑小舟。
小加加攥紧刘阿肆的衣袖,素白裙摆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刘阿肆将她护在身后,粗糙的手掌悄然握紧镰刀,却听舟上女子轻笑出声:“莫慌莫慌,特来讨杯桂花酒!”随着话音,青纱翩然飘落,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容,发间别着的蝴蝶钗栩栩如生,竟是位从未见过的红衣女子。
醉梦红眼睛一亮,抱着橘猫跳了过去:“妹妹好俊的功夫!这埙声,倒把我们的流萤都勾走了。”红衣女子盈盈下舟,裙摆扫过湖面未沾半点水花,径直走到醉梦甜面前:“早闻姑娘的桂花酒一绝,今日路过,可否赏脸?”醉梦甜掩唇而笑,转头吩咐燕子严:“快把新酿的拿出来!”
刘阿肆见危机解除,低头望向小加加,却见她盯着红衣女子发间的蝴蝶钗出神,羊角辫上的银铃轻轻摇晃。“喜欢?”他低声问道。小加加慌忙摇头,耳尖泛红:“没……只是觉得精巧。”刘阿肆默默记在心里,想着明日赶集时,定要寻个手巧的匠人,给她也打一个。
此时,湖心亭又热闹起来。红衣女子坐在醉梦紫身旁,两人相谈甚欢,紫色与红色的裙摆交叠,如同两朵盛开的花。觅媛晃着金色香囊凑过去,笑问:“姐姐从何处来?”女子饮下一杯桂花酒,目光扫过众人,笑道:“从远方来,寻一群有趣的人。”说罢,她忽然看向小加加与刘阿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尤其是这对璧人。”小加加顿时满脸通红,躲进刘阿肆怀里,而少年耳尖发烫,却悄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红衣女子端起荷叶盏轻抿,指尖划过杯沿笑道:“我这一路南下,听闻西子湖畔藏着群奇人——有人能引百鸟和鸣,有人可使草木生香。”她忽然望向醉梦艾,绿衣少女正将新编的兔儿灯塞进苏晚凝怀里,耳尖泛红:“这位妹妹指尖沾着灵气,莫不是能与生灵对话?”醉梦艾 startled,手中芒草簌簌掉落,躲在苏晚凝身后点头。
醉梦熙突然将软剑鞘重重砸在石桌上,白衫翻飞带起一阵风:“光说不练假把式!敢不敢与我比试?”大风慌忙拽住她的腰带,生怕她真动手。红衣女子却不恼,莲步轻移至亭中,广袖舒展间,腰间银铃发出清越声响。她旋身起舞,红衣如火焰绽开,惊得流萤纷纷绕着她盘旋,竟在夜色中勾勒出凤凰展翅的虚影。
小加加看得入神,素白裙摆被晚风掀起,发间绒线羊坠摇晃不停。刘阿肆默默脱下粗布外衫,轻轻罩在她肩头,自己只着单衣立在一旁。“冷不冷?”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小加加摇头,却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裙摆与他裤脚的草屑不经意间缠在一起。
此时醉梦紫摇着折扇轻笑:“妹妹这舞,倒像是从敦煌壁画里走出来的。”她紫色衣袖拂过纳兰京手背,后者立刻会意,捧出一坛珍藏的西域美酒。醉梦香扯开明黄披风,露出腰间短刃:“光喝酒无趣,不如来场投壶!”聂少凯急忙扶住摇晃的酒坛,却被醉梦甜拉去准备箭矢。
觅佳突然拽着李屹川的衣袖指向天空:“快看!”众人抬头,只见醉梦泠与觅两乘着小船在湖面撒下渔网,粉色衣袖与月光交织,惊起的鱼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中竟裹着点点荧光。红衣女子见状,取出埙吹奏起来,乐声婉转如流水,引得湖心的鱼群排列成整齐的队列,随音律起伏游动。
小加加看得欢喜,转头想与刘阿肆分享,却见少年正盯着她发间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鬓角发丝,将绒线羊坠重新摆正。这一刻,周遭的喧闹仿佛都成了背景,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夜色里交织,比任何诗词都动人。
投壶声叮咚作响,醉梦香的明黄披风随动作飞扬,短刃般的箭矢精准落入壶口,引得聂少凯高声喝彩。与此同时,醉梦兰正踮脚够南宫润手中的诗卷,蓝色裙摆扫过满地流萤,"这'萤光织锦夜未央'写得极好,快与我誊在扇面上!"书生耳尖泛红,狼毫在宣纸上洇开墨点。
小加加被刘阿肆护在石桌旁,看着醉梦熙与红衣女子比剑。白衫与红裙翻飞如蝶,软剑与银铃相撞迸出火星。忽地,醉梦熙剑锋一转,将盏中桂花酒挑向夜空,酒水泼洒间,红衣女子旋身吹奏埙曲,流萤竟凝成光网,将酒雨兜住悬在半空,化作璀璨的琥珀色星河。
"阿肆快看!"小加加兴奋转身,发间羊形坠饰扫过少年下巴。刘阿肆低头时,正撞见她杏眼亮晶晶的模样,倒映着漫天流萤与她眸中比月色更清透的欢喜。他喉头发紧,笨拙地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赶集时...留的糖糕。"
糖糕的甜香混着夜风飘散开,引得虎妞小葵拽着二宝冲过来。橙色虎头帽歪在一边的小葵踮脚张望:"我也要!"刘阿肆慌忙掰下大半分给孩子,粗糙的手指却在小加加掌心偷偷塞了块完整的。少女咬下一口,软糯的滋味里裹着他掌心的温度,抬头时正见他耳尖通红,假装看醉梦泠在湖中放荷灯。
此时湖心传来惊呼声,觅两不慎打翻渔网,醉梦泠粉色襦裙沾满水花。她非但不恼,反而拽着心上人潜入水中,再浮起时发间缠满夜光藻,惊得岸边的觅佳举着竹网直跳脚。李屹川急忙脱下外衫裹住瑟瑟发抖的少女,亮黄色衣角扫过泥地,开出一串歪斜的脚印。
醉梦紫摇着折扇靠近,紫色裙摆扫过小加加沾着糖屑的裙角,"小情侣分糖,倒让我们这些人眼馋。"她忽然抬手,用扇骨挑起刘阿肆腕间的芒草花环,"明日该换真花了罢?"少年猛地缩回手,花环却落在小加加膝头,素白裙上的流云纹与枯萎的芒草缠作一团,恰似他藏不住的心事。
夜露渐重,月光在众人衣袂上凝成霜色。醉梦甜忽然拍掌笑道:“总玩闹也无趣,不如每人讲个趣事?”她橙色衣袖拂过竹笛,烛火在燕子严温柔的眸中跳跃。醉梦香倚着聂少凯,明黄披风扫过石桌,“前日佃户家的牛不肯耕地,我不过吼了一嗓子,那畜生愣是哆嗦着犁完了三亩地。”众人哄笑,聂少凯宠溺地递上桂花酒,却被她用短刃挑起酒坛仰头饮尽。
小加加被刘阿肆护在暖意融融的怀中,听醉梦青说起书生何童误把蛇莓当野果,闹得满嘴发紫的糗事,素白裙角随着笑意轻颤。忽觉肩头一沉,醉梦红抱着打盹的橘猫歪过来,绯红纱衣蹭过小加加发间的绒线羊:“小羊讲讲?你和阿肆每日在田间,趣事定不少。”
刘阿肆浑身紧绷,粗糙的手掌在衣摆上蹭了蹭汗。小加加咬着下唇思索,鬓边碎发垂落:“前些日子...阿肆编了个歪歪扭扭的芒草羊,说要送给我当生辰礼,结果夜里被老鼠啃得只剩半只角。”话音未落,亭中爆发出笑声。刘阿肆耳尖通红,小声辩解:“那老鼠...定是成了精。”他低头时,撞见小加加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盛满温柔,比任何芒草编的小羊都珍贵。
醉梦熙突然跳上石桌,白衫猎猎作响:“这算什么!大风上次练刀,把自家菜园的篱笆全劈成了柴火!”大风涨红着脸想捂她的嘴,却被醉梦紫用折扇隔开:“我倒觉得,比纳兰京写情诗把‘相思’写成‘乡思’强些。”紫衣女子轻笑,引得众人又一阵笑闹。
夜色愈深,流萤渐渐稀疏。小加加困倦地倚在刘阿肆肩头,看着醉梦泠和觅两在湖心舟中依偎着数星星,粉色裙摆垂入水中,惊起细碎涟漪。虎妞小葵抱着二宝蜷在角落,橙色虎头帽歪到一边,梦里还在念叨糖糕。刘阿肆轻轻将小加加滑落的外衫披好,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心想若时光能永远停在此刻,守着这满亭欢笑与怀中的姑娘,便是人间至幸。
夜风突然转凉,掀起醉梦紫的紫色纱衣,她狡黠一笑,折扇轻点小加加泛红的脸颊:“瞧这困意,莫不是想让阿肆背你回家?”话音未落,亭中又是一阵哄笑。小加加慌忙起身,素白裙裾扫过散落的糖糕碎屑,发间绒线羊坠晃得叮当作响:“才、才没有!”刘阿肆却已默默蹲下身,竹篓里未编完的芒草沙沙作响。
“我来帮小加加姐姐编羊!”虎妞小葵突然蹦起来,橙色虎头帽下的圆眼睛亮晶晶的,二宝跟在身后,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糖糕。醉梦艾立刻凑过去,绿色裙摆沾着草叶,指尖灵巧地折起芒草:“我教你们,先这样绕个圈...”苏晚凝笑着递过剪刀,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低垂的眉眼。
此时,湖心传来水花轻响。醉梦泠湿漉漉地从船篷钻出,粉红色襦裙滴着水,发间的珍珠鱼形簪子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觅两哥哥又把渔网缠住了!”她嗔怪的话音未落,觅两举着破破烂烂的渔网探出脑袋,头发上还挂着水藻:“这次真不怪我,是鱼群太狡猾!”醉梦泠“噗嗤”笑出声,伸手去扯他头发上的水草,两人的影子在湖面交织成晃动的光斑。
醉梦红的橘猫突然“喵呜”一声窜上石桌,爪子打翻了南宫润的墨砚。蓝色衣袖的醉梦兰惊呼着去扶宣纸,却见墨迹在宣纸上晕染成奇异的形状。“倒像是只老鼠!”她眼睛一亮,南宫润趁机握住她沾着墨汁的手:“我再写一幅,这次定不让猫儿捣乱。”
小加加被刘阿肆稳稳背起,素白手臂环着他温热的脖颈。晚风送来醉梦甜新奏的竹笛曲,混着聂少凯烤肉的香气。她望着前方醉梦熙与大风追逐打闹的身影,白衫与粗布衣裳在月光下交错,忽觉肩头一沉——刘阿肆轻轻侧头,将脸颊贴在她手腕上,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明早...我带你去看新抽穗的麦田。”
刘阿肆背着小加加往家走,脚下的石板路被月光浸成银霜。小加加脸颊贴着他后颈,能感受到少年脖颈处细密的汗珠,混着田间泥土与草木的气息。路过芒草甸时,夜风掠过沙沙作响,惊起几只夜鸟,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摘芒的光景。
“阿肆,”她轻声开口,发间的绒线羊坠蹭过他肩头,“明日去麦田,真能看到新穗子?”
少年脚步顿了顿,声音比往常更低沉:“能。天一亮就去,麦穗上还挂着露水,像缀了满枝的珍珠。”他想起自家田里新熟的麦子,想着若编个麦秸花环给她,定比芒草的更好看。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醉梦红抱着橘猫追上来,绯红纱衣在夜色里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等等!”她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醉梦甜让我送来的,新烤的桂花糕。”橘猫趁机跳上小加加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鼻尖。
小加加伸手去接,却被刘阿肆拦住。他腾出一只手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塞进怀里:“你好好趴着,掉下去我可不管。”嘴上凶,却下意识将她往上托了托。
醉梦红见状笑得直不起腰,银铃铛随着笑声清脆作响:“啧啧,阿肆这护犊子的模样,比我家橘猫还厉害。”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小加加耳畔:“对了,明日巳时,醉梦紫说要在市集办个小玩意摊子,让我们都去凑趣。”
小加加眼睛一亮,刚要答话,远处突然传来醉梦熙的喊声:“五姐!快来帮我劝劝大风,他非要我把剑收起来!”只见八妹白衣翻飞,手中软剑舞得虎虎生风,大风举着木盾狼狈躲避,嘴里还喊着:“姑奶奶饶命!这大晚上的别练了!”
醉梦红笑着摇头:“来了来了!”临走前冲小加加眨眨眼,“明日市集见!”
待她走远,小加加重新趴回刘阿肆背上。夜风送来远处湖心亭残留的欢笑声,混着怀中桂花糕的甜香。她忽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阿肆,其实...不管是珍珠还是桂花糕,都比不上你。”
少年的脚步猛地踉跄了一下,耳尖瞬间红透。夜色掩盖了他发烫的脸颊,却藏不住嘴角止也止不住的笑意。他加快脚步,朝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