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主动。
———难道他这次愿意抄了?
她默默地把笔记推过去,还指出了该抄的哪几段笔记。
易川扫了眼她的笔记,半晌才默默收回眼,看不出什么意味。
连句谢谢也不说。叶舒忍下想白眼的情绪,默默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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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何肃文走出教室的那一瞬间,所有学生才彻底舒了口气。
叶舒也没闲着,立刻拿出本子开始抄写。
“其实你不用抄的。”
男生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叶舒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易川。
头顶的风扇正在运作,风吹得她刘海飘了飘,面前男生额前的碎发也随之晃了晃。
易川摘下戴了一节课的眼镜,他皮肤白,山根处留了些印子,倒显得他鼻梁更高挺。
他眼皮一掀,淡淡说道:“你背出来了本来就可以不抄,跟科代表解释一下他也不会说你。这个‘连坐’规矩本来就不合理。”
说罢,他拿出眼镜布擦了擦眼镜镜片。
叶舒不甚在意,无所谓道:“反正不多,也就抄几遍而已。”
说完,她便继续低头写。
她低下头,余光捕捉到身侧的人盯了她的侧脸好一会儿。片刻后,易川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起身离开了座位。
叶舒这才抬头,望了眼易川离去的背影,没太在意,继续抄。
那么快就能改变易川不是件易事,她没给自己太大希望。
……
笔记没多少,很快便抄完了。叶舒出教室上洗手间,打算回来再把抄写拿去给科代表过目。
教室外,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毫无准备地变回学生身份上了一天的课,叶舒分外疲惫。
她趴在栏杆上向楼下望,午后的阳光移了位置,落在高大茂密的树冠上,投落了一地斑驳的光影。
不远处,几名男生女生正在聊天,欢声笑语。
叶舒不禁勾了勾唇,反应过来后,微微愣神。
这突如其来的茫然,脑海中的空白便忽然被过往的记忆填满。
她想起了还未与易川决裂的时候。
......
那时是初夏吧。
分文理科后,第一次的大型考试,叶舒便取得了年级第一。
她“一战成名”,甚至在表彰大会上作为唯一人选进行演讲。
后来,某天,她在教学楼偶遇了王朗。王朗与她搭话,易川突然出现,站在了王朗身侧,默默听着两人聊天。
易川平日都是一副孤高的模样,竟驻足加入了两人的谈话,自然让叶舒感到惊喜。
当时,王朗打趣她道:“叶舒,没想到你竟然年级第一诶,你深藏不露啊!牛!”
叶舒闻言,腼腆一笑:“也算运气好。”
“我运气好可也考不到年级第一。”王朗撇了撇嘴,他拍了拍身边的易川,“你知道吧,叶舒,上次年级第一了!”
被拍的当事人正斜靠在栏杆处。易川个子高,叶舒几乎是仰着头看他。
他身后便是青绿高大的树木,夏风吹过,树叶随风摇曳,光线交错。
而易川,听到王朗这话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往日总是淡漠的目光这次难得柔和地落在她脸上。
“知道。”他声音带着笑意,“恭喜你啊,第一。”
他身后的光线顺势也落在叶舒眼里,叫人目眩神迷。
明明根本不是特别的话语,但因为那时的她喜欢他,所以那笑容她也自动给他镀上了一层滤镜。
甚至,她那时还在开心于他竟也知道自己是年级第一,自以为易川还是有些关注自己的。
王朗那时还在身旁调笑他俩:“哇哦,难得见你夸人。我上次数学第一,怎么不见你夸我厉害......”
那时的易川怎么回的?
……
忘记了。
她当时沉浸在喜悦的愣神之中,没有注意那时易川如何回应王朗的。
现在想来,大概是会嫌弃地瞥王朗一眼,让他噤声。
彼时,她与他关系还并不差。
......
可是后面为什么都变成这样了呢?
叶舒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二十几年,几乎都是在校园里过的。幼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到她工作,都在校园里。
按理来说,校园对她来说应有特别的意义。
确实有特别的意义,但美好的记忆里总是有一点污痕在里面,一旦沾染,便再也洗不掉。
......
叶舒回到位置的时候,易川已经回到座位上了。
易川注意到叶舒走近,面无表情地瞧了她一眼随机视线又回到桌面上。
叶舒走近一看。
易川在写东西。
他正看着她放在桌上的笔记在抄写。
他身材高大,屈身斜着看笔记的样子还有些滑稽。
叶舒脚步顿了顿,有些错愕。
最后,她只是默默坐下,把笔记推到他桌子上。
叶舒边整理桌面,边和易川说:“抄完给我就行,我帮你一起送科代表那。”
身旁的易川写字的手停了一下,轻飘飘地应了一声,继续抄着笔记。
叶舒转头,便是这样的景象。
淡绿色的窗布微动,平常总懒散的男生正专心致志地照着她的笔记抄写。额前的刘海在桌上落下阴影,露出他挺括的额头,侧脸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叶舒收回目光,回身拿出下节课的课本,继而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赌成功了。
从她拿出笔故作记要抄的那一刻,她就在演戏。
她了解易川,吃软不吃硬。
她就是想看看她的“服从”能不能让他产生惭愧的心情。
她在赌。
赌易川会上钩,赌易川会愧疚。
赌这一次,他会抄。
显然,这次她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