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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紫薇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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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归赈深看了钟暮遥一眼:“……你没事吧?”

钟暮遥字字真切:“我说真的。”

方归赈沉默几秒。

继而,他很好奇:“怎么吸?”

钟暮遥差点跳脚:“你不要问我啊!我又没有被吸过!”

他这一嗓子,让季听奕的耳朵竖了起来。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吸人精气。”方归赈问:“他有什么和常人不同的吗?”

钟暮遥凑近了些,小声道:“那不能叫不同……”

“我知道这很难令人相信,但你信我。”钟暮遥索性说了实话:“季听奕不是人,你别和他掺和到一起。”

“不是人?”方归赈道:“他难道是鬼?”

儿时记忆中,那些竹简上的繁复文字,在钟暮遥脑海中回放。

“不是鬼。”钟暮遥稳了稳,道:“是妖。”

-

陈延安将万仙阵交由师弟维持后,飞身撤出大阵。

他与所有闻讯前来的各方负责人说明缘由,而后走到季听奕等人所在的廊下。

他看着打坐的季听奕,将今夜的所有过程,细细问了一番。

季听奕还算配合,答得十分详细。

唯一与事实不符的,是他将方归赈所布的天岩阵,一并揽在了自己头上。

陈延安沉思过后,对着季听奕和纪明秋行了一礼。

“多谢两位出手。”

纪明秋:“不必,你接下来应该会很忙,我们这就离开,不用再顾及我们。”

陈延安点点头直起身,离开前,看向了季听奕苍白的脸。

他犹豫一瞬,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只陶瓷小瓶。

“这是补气丹,还请收下,算作我的一点心意吧。”

纪明秋没伸手,只淡淡地看了一眼。

陈延安在王霖曦包里放传音符的事,季听奕因为鼻子好使,当时就闻了出来。

后来,季听奕偷偷发消息,把这事也告诉了纪明秋。

因着王霖曦是纪明秋亲自领回来的,所以这位上仙非常不快,自己被陈延安算计利用。

季听奕见纪明秋不接,缓缓呼出一口气,将调息停下,自己站了起来。

他从陈延安手里接过补气丹,嘴角勾笑,调侃道:“这是真的补气丹,不是显形丹吧?”

陈延安眼中的不自然稍纵即逝,继而,他笑道:“当然,这是张家此次特意带来,转手赠予各家的。”

季听奕闻了闻被布团牢牢塞住的药瓶口,鼻子轻耸,看起来十分乖张。

他评价道:“张家这一辈炼丹的技术,倒是有些进步。”

千百年来,道家名门遍布天下,各家都有自己擅长的门道。

就像钟家最善符箓一道,张家自古在炼丹一事上,便颇有造诣。

季听奕将药瓶塞进兜里,算是承了陈延安此番致歉。

陈延安也未再度多言,他朝两人道别后,就自顾忙碌去了。

纪明秋待陈延安走远,问道:“走吗?”

季听奕轻轻侧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方归赈。

他这一眼,吓了正在说他坏话的钟暮遥一跳。

季听奕一点没顾及,迈步朝窃窃私语的两人走去。

他边走,边掏出一张清心符,随手叠成小三角。

钟暮遥第一次看见能化成人形的大妖精,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看着季听奕走过来的身影。

方归赈也看着季听奕一点点朝自己走近,可他比钟暮遥看着正常多了,还冲季听奕笑了笑。

季听奕站在方归赈面前:“伸手。”

方归赈不解,将手伸了出来。

季听奕抬手,把他刚刚叠好的清心符放入方归赈手中。

“你身上沾了怨气,一会回去后,把这个压在枕头底下睡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说着,他看向钟暮遥,莫名笑了一下。

钟暮遥那一嗓子过后,季听奕竖着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他知道方归赈此时,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他问钟暮遥:“你既然知道我是妖,那知不知道,我耳朵也比你们凡人好使很多。”

钟暮遥哆哆嗦嗦:“前前前前、前辈,说说说说笑了。”

季听奕顿时觉得这钟家小辈挺好玩的。

他逗对面:“我正好有点事要找钟书远算账,但他一直不接我电话,今天看见你了,你能替他平事吗?”

钟暮遥十分不争气,感觉自己腿都软了:“我叔叔出了远门,等他回来,我马上提醒他联系您,您看行不?”

方归赈嘴角微弯,替钟暮遥解围,他对季听奕问道:“是要走了吗?”

季听奕收起脸上的调笑,回答:“嗯。”

方归赈:“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季听奕:“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别和我掺和到一起。”

“听到了。”方归赈道:“可我也许,会有要紧事找你。”

季听奕微微停顿,问道:“什么要紧事,现在说来听听。”

钟暮遥知道方归赈体内合欢蛊的事,但一时没有出言阻拦。

倒不是因为吓傻了,而是因为他觉得季听奕看起来像个流连于花丛间的花花公子,不会因为方归赈的请求,就对男人下手。

而方归赈犹豫了一下,也没直接说出实情:“我现在告诉你,你能把这件事推后,先回去休息吗?”

他道:“你身上的伤,看起来太严重了。”

季听奕想了想,没想到方归赈能碰到什么需要他来解决的问题。

方归赈命格特殊,注定一生顺遂,只会是人中龙凤。

他所居住的地方,不论是风水还是格局,同样皆属上乘,没有任何邪祟出现的迹象。

“你是想让我除掉你家地下停车场那只地缚灵吗?我最近会找时间过去一趟,把它送走。”

“不是那只地缚灵的事。”方归赈道。

长廊中,他站在一片山水花鸟图下,眉目似与水墨相似,仿佛从廊画中走出的人。

方归赈自知要求无理,微微低眉,解释道:“我只是有种感觉,好像你现在离开,之后不管我想尽什么办法,都没办法再找到你了。”

季听奕被人说中心事,眸色微沉。

他确实是打算解决完邓梅的事,就离开京安市,继续离方归赈远远的。

就像,他从前一路走过的几千年一样。

季听奕清修数年,将自己的欲望收敛极好。

他是很想见方归赈。

可他知道这样不对,就可以不见。

季听奕:“你身边这位钟家传人虽然不学无术,可他没骗你,我是妖,不是人。你和我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季听奕消瘦指尖微微蜷缩:“而且,我有师命在身,也不能和……凡人过于亲近。”

方归赈听季听奕搬出师命,神情黯淡了些。

纪明秋见两人谈话陷入尾声,朝这边走来,他立在廊边的台阶前,催促道:“走了。”

季听奕朝方归赈微微颔首,示意无需再见。

而后,他转身朝纪明秋所在的出口方向走去。

方归赈看着季听奕再次转身离开的背影,没有出口挽留。

可他心间细痛流淌,随着季听奕离开的脚步逐渐加重,体内这只还没有完全蛰伏下去的蛊虫,在这个时候感应到那人的离开,再次发作起来。

方归赈被脏腑灼痛影响,上身略微蜷缩,同时发出一道极轻闷哼。

原本准备离开的纪明秋远远察觉,眉心蹙了一下。

他示意季听奕稍等,转身快步朝方归赈走来,而后不由分说,伸手握住方归赈的手腕,用指尖探了探那道脉息。

季听奕看着纪明秋的动作,有点不明所以。

只见纪明秋面色郑重,朝方归赈问道:“你体内,有只蛊虫?”

季听奕双目微睁。

方归赈忍住蛊虫发作的痛感,微微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季听奕快步走回,问向纪明秋:“你说什么?什么蛊虫?”

纪明秋:“他体内有只蛊虫,蛊毒已经深入心脉,此时正在发作。”

季听奕瞳孔蓦然一缩,他看向方归赈:“怎么回事?”

方归赈只得承认:“是,我体内确实有只蛊虫。”

纪明秋拉着方归赈的手腕,左手指尖点在方归赈心脉穴位,将一股寒气送了进去。

方归赈感觉体内的疼痛,随着这道寒凉一同冷却下来。

纪明秋:“好些吗?”

方归赈能看出这人很不喜欢自己,意外之余,缓了片刻,回道:“……多谢。”

季听奕有点急:“到底怎么回事!?”

方归赈顿了顿,道:“没事了,就是一点小问题。”

方归赈自认知趣,在为所谓的为人处世上,他一向谦和内敛,既然被明确拒绝,便不会多加纠缠。

他朝季听奕两人微微笑了笑:“你们回去吧,我和钟暮遥也准备走了。”

季听奕一时慌乱,问:“你刚说可能有事会找我,指的就是这件事?”

方归赈看他:“我已经没事了。”

季听奕熟知眼前人的性子,知晓方归赈此时决心不说,就算他再问,方归赈也不会改口。

随即,他看向扶着方归赈肩膀的钟暮遥,玉清剑在掌中若隐若现。

季听奕对钟暮遥道:“他不说,你说。”

钟暮遥当即选择卖队友:“是,他还说蛊毒发作时跟你待在一起,会好受很多。”

方归赈一瞬回头,看向刚刚还要带他去相亲的钟暮遥。

钟暮遥也没办法,此时绞尽脑汁,力求两边都不得罪:“你看人家多关心你啊。”

混乱的文华殿广场一角,四人心中各有所想。

恰逢紫薇季节,幽香缓缓透过宫禁高墙,载来夏夜微风。

方归赈开口打破沉默,口气平和地,朝季听奕道:“我没想太过麻烦你,只是……想余生好过一些。”

季听奕看向方归赈:“什么时候被人下蛊的?”

方归赈:“前年。”

季听奕气息微乱:“这么久……”

他心中百转千回,一时盘算日子,一时回忆所有有关苗疆蛊虫的内容。

但他一通思考下来,发觉自己脑子很乱,什么也没理清。

方归赈见季听奕眼中闪烁,低声道:“你别急。”

他这话说得既轻又淡,好像他本人一点也不担心,只希望季听奕同样不要多虑。

方归赈:“你看,我好好的。”

季听奕手中微攥,他看着方归赈放松的脸,明知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却也不懂,眼前人到底为何总能摆出这样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几千年前,当那人离开玉清境时,同样明知自己不会再回来,脸上也是这样稀松平常的神情。

季听奕生为妖族,从来读不懂圣贤眼中,那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淡然。

季听奕嗓音微凉:“疼吗?”

方归赈微微一怔,听出了季听奕话中没来由的刻薄。

很快,他眼中柔软,答道:“不疼。”

季听奕轻轻咬牙。

蛊毒深入心脉、噬心游走,不可能不疼。

季听奕问:“蛊毒发作时,和我待在一起会好受很多,是什么意思?”

方归赈答:“就是字面的意思。”

季听奕:“能缓解到什么地步?”

方归赈:“可以几乎没有痛觉。”

季听奕轻抿双唇,思量起来。

纪明秋在一旁斟酌良久,此时无可奈何,从胸前的衬衫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

名片上印有烫金的“听尘阁”三字,还有风水小店的详细地址。

他将名片递给季听奕,用余光扫了扫广场诸人,示意这里人多口杂,让季听奕换个时间场合,把人带到店里再说。

季听奕手上用力,在名片一角印上一道指印。

方归赈看出季听奕为难,适时出言拒绝:“不用了。”

温和男声,带着很难改变的意味,而他的善解人意,却使季听奕更生气了。

季听奕:“那你是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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