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文臣死谏沈沧浪托孤，武将死战衞将军悬命。

（十一）

地震、洪水、干旱、寒潮、泥石流，这些是无法避免的自然灾害。哪个明君贤臣若是遇上了，除了自认倒霉，就只能去庙里拜了又拜。或者觉得一定是天人感应，开始大赦天下，写什么罪己诏。

余炸的消息，满朝文武震惊，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唐王很快算好了帐，造成这样大伤亡的硝化棉，不是谁都能获得的。光是运输就是个难题。这些硝化棉是怎么生产、如何运输的呢？

市监查了运货进货的单据，都没有这么大数量的记案。这地方仿佛成了悬案一桩。但无论是谁、是怎么运进来的。在火器营私藏如此大量的硝化棉，说明有人借着权势做鬼。

可目的何在呢。

沈沧浪查案之前，并未发现有硝化棉存在。说明是最近几日方才把硝化棉运输进去的。可惜，火器营其余的人已经亡故，就连津渡府府尹都葬身火海。

火器营旨在制造先进的火器、储存生产火药。是从工部拨人来起造的，也隶属于工部。但生产出来的火器，供给给兵部分拨使用。一下子，似乎关联了好几个部门。

兵部着急把新制的火器运输到前线给显王与卫拂将军、秦韶将军统辖的部队使用。这原定的作战方案改了，兵部在朝廷上对着工部开始问责起来。难免的要对战场上的事情进行责任推卸。

六部之间错综复杂，哪个部门领着国库的俸禄却没有把事情办到底，若事情干系到其她的部门，人家闻着味儿就过来推一把了。

大理寺少卿蔺紫安捉来的嫌犯是张学士。张嫄惜文墨虽通，胆气却不足。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是被人误解做嫌犯，一心委屈不知如何辩解。跪在大殿之中时，心寒胆碎。

大理寺将所有的嫌疑归在此人身上，而看守的其他农学士，都自称一干不知。且素日，唯有张嫄惜有喂养林中小兽的习惯。

还会把禾王的学士博士们觉得需要废弃的植株，私自养起来。谁让她心性软弱，看不得生灵挨饿、死去呢。

蔺紫安历数了数条张嫄惜的疑点，最终将她列为嫌犯之一。张嫄惜无辜痛苦，在庭上反复伸冤。可黄鼠狼来敲门之说，在这光明的朝堂上显得太过无羁。蔺紫安厉声将张嫄惜逼到绝处，可忽视了张嫄惜没有犯罪动机这一点。

唐王没有实地勘察过，站在堂上静听这些主办臣子说话。

沈沧浪似乎很看不惯蔺紫安的行径。她怒目圆瞪，像寺庙里的金刚一般。她手中的文疏似乎成了法器，双手捧起金刚杵一般。

“启禀皇上，臣所调查出来的事情，只怕与蔺大人相距甚远。”

唐王不大喜欢这个蔺紫安。

不过，她倒是耳边刮过些风。

阎岱姬当日虽然赴了林梓鞍的约，可后面并未答应任何交易。也没有继续交谈下去。后来才听闻，骑都尉林咏大人与蔺紫安早有结怨。林咏大人为了恶心蔺紫安，把自己的庶出女儿取名作林梓鞍。故意在人背后说，林梓鞍管自己叫好妈妈。

唐王心里揣着两件事。一曰倭寇，二曰诛尽阎党。她现在看哪个臣子第一眼，都在揣测此人是不是阎党。

蔺紫安在自己儿子的亲事上有怨怼。她埋怨这个埋怨那个，连着唐王没多为徐家求情都怨起来。

唐王私心想着，这厮不会因为怨怼自己而加入阎党吧？还是原本就是阎党，所以随时会怨怼自己？

“说。”太和在朝廷上一向话少，当皇帝说得少才能藏拙藏起来喜恶。

“臣，参奏宰相大人阎磬与工部侍娘阎岱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