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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带虫子的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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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早些时候就回来了,在二楼沉静地坐着,内心波澜迭起。

他不喜欢这套房子,甚至是厌恶。

年少时的他在这里听过太多父亲的谩骂,母亲的默默忍受,背地里掉眼泪……

这里几乎涵盖了父母之间破裂的关系。

其实,他在这并没住过几天。

那时他在私立学校,寒暑假才能回家。

大部分时间都在市中心的奶奶家,偶尔来这陪体弱的妈妈。

他来到壁炉边,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那瓷白的骨灰坛,眼神哀戚,镜片的冷光折射出狠厉,替代了所有伤痛。

‘母亲,那个人欠你的,我会让他加倍奉还。’

就在他思绪万千时,听到楼下有响动。

仍沉浸在过去伤痛中的他,在楼梯口看到她,冰冷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几分。

她站在客厅沙发旁,正用奇怪的眼神四处打量着,好像很不解家不该是这副落魄,毫无生机的模样。

是啊,这世上不是所有家庭都像她家那样温馨。

晚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旧时的碎片。

又是爸爸无端指责妈妈的傍晚,他被妈妈支出屋外,以免被打。

那晚也是这样轻柔的风,顺着院墙捎来隔壁的笑声,是一家三口的欢笑。

他是震惊的,原来这世上真有相处和睦的父母,真的真的有在爱中长大的小孩儿。

稚嫩的笑银铃般清脆响亮,像拥有魔法将他的压抑窒息统统消散掉。

一堵墙两个世界,好想看看那个被爱围绕的笑脸是什么样的,一定如阳光明媚吧。

他伸手覆在墙上,冰冷又粗粝的质感让他回到现实。

自己所向往的,终究是求而不得……

那晚的欢笑印在脑子里,记了多年。

如今,在光线昏暗的老房子里,她自带光亮,橘黄色的光点带着晕染的光晕,小小的却足以暖人心。

顾寻收起眼镜放到衬衫口袋里,脚步放轻地下楼。

走到她身后却没被发觉,他翘起嘴角笑她神经大条。

也羡慕她,只有内心充满安全感才会如此不设防。

*

顾氏集团

是顾老太一手创建,以茶业起家,本着诚信经营打开知名度,做到今天的龙头企业。

近年来开发研制出各种中高档茶,更是供不应求。

在这个注重养生的时代,特别是富豪上流圈子,想喝一口顾氏的精品高端茶是要预订的。

顾寻来到顶层办公室,特助与秘书早早等在那里。

他脱下西装外套,翻开秘书递交过来的日程安排,拿出签字笔将第一项划掉,漠然开腔。

“叫总经理来见我。”

秘书联系不到人,得到的回复是,顾总经理人还没到。

顾寻皱着眉头,让秘书先出去做事。

顾青山临近中午才现身,大喇喇地推开CEO办公室的门,那副自大的样子如太子亲临。

顾寻将手中的笔放下,冷眼看去,言语间是毫不留情的讥讽。

“顾总经理,你上班迟到三小时,请问是家中多有不顺遂吗?”

顾青山被怼得突然,一时答不上来。

他耷拉着老脸,怒气隐现。

顾寻将企划书扔到他面前。“这是你正在跟进的开发项目,企划案过于笼统,很多关键之处没说明。”

顾青山从来没管过这种小事,不耐地回。“那是下边的人监督不力。”

顾寻隔着镜片眼神凌厉,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你觉得总经理的职能范围,就是递递文件?这么享清闲,不如回家养老。”

“你……”

顾寻下达命令。“拿回去整改,三天后给我一个全面详尽的企划案。”

顾青山自然不服,在顾氏除了他亲妈,谁敢这样对他。“我不会。”

耍无赖这招对顾寻没用,他说得直白。“既然顾总经理不能胜任现在的职位,倒不如试试部门经理。”

顾青山急了,“你想撤我的职?”

“那取决于你的态度。”顾寻眼神扫过桌上如废纸般的企划书。

“你什么态度,儿子想开掉老子!”顾青山窜着心火,大吼出声。

顾寻冷笑,无视对面的大怒,很是官方地说。

“顾总经理请你注意场合,从职位上我是你上司,有权降不称职的高管。”

既然拿职位压人,顾青山抛出另一身份。“我是股东董事。”

顾寻冷笑,反讽地问道。“我拥有顾氏25%的股权,就算顾总经理业务再能力不行,总会查数吧?”

顾青山心知肚明自己那可怜的股权,跟对方比不得。

他被多方位压制得死死的,没了还口余地,气得脸红脖子粗。

顾寻抬眼与他对峙,顾青山对上那幽深的眼眸,自知理亏地瞥过头。

顾青山落败而逃时,背后响起顾寻冰冷的声音。

“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

充满硝烟的办公室,在只剩下他这个胜利者时,轻勾的嘴角漫出讽刺。

父亲?

多么苍白而又生疏的称呼。

那趾高气昂又胸无大志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的自己觉得叫父亲的这个人,眼高于顶又气势汹汹,总要倚仗着几分才能。

结果,他长大后才发现,竟是只会欺负弱小的草包。

他悲愤填膺,为母亲所遭受的一切。

车轮飞快地转动,似乎感染了主人的戾气,在高速上疯狂肆意宣泄。

这是他唯一的解压方式。

在发动机的轰鸣之下,才能掩盖他波动的情绪,以及不堪的过往。

车子在疾驰之中踩下刹车,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很是刺耳,像要割开一道大口子要将他吞噬……

顾寻推开车门,望向天边的血色黄昏,孤独从身后袭来。

一支烟吸了两口,吹散了孤寂,他又恢复如常的样子,轻握方向盘,放慢迅速驶向郊外。

姜芷音再次来到隔壁,见堵在中间的那堆砖头边让出一条刚好能过人的宽度。

肯定是春叔怕她摔了,特意挪了砖。

她踏上台阶,屋门又是半敞开,顾寻那个家伙不会故意躲在门后吓她吧,像昨天那样。

就在她犹豫着,身体向前探头查看时,背后被拍了一下,又没逃掉被吓的命运。

姜芷音猛地转身,看到挂着得逞的笑那张讨人厌的脸。

她气自己干嘛紧紧攥着饭盒,就该扔地上,让这家伙吃不上才对嘛。

“你不在家干嘛不锁门?”

他挑了下眉梢,笑的有些不正经。“等你来。”

“才不稀罕来。”

姜芷音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把饭盒放到廊下小桌上,头也不回地要走。

顾寻抓住她的手臂,说。“等等。”

他走到西梅树下,伸着手臂,摘着几颗熟的正好的果子。

修长的手指在一颗较大的果子处停留了下绕过,转而摘下另一颗。

姜芷音仰头看着他摘,西梅树下流动着淡淡的清香,化解了她的小脾气,心情舒展开。

轻风拂过,叶子沙沙地响,也吹起两人的衣角,相互摩擦着,很是亲呢。

顾寻闻到她发间铃兰的幽香,让一天都处于忙碌又心情低落的他,放松舒缓了许多。

他一手摘果子,另一只手隔着衬衫握着她的手腕就没撒开过,可能是动作很轻,也可能是她注意力太过集中在树上的西梅,没挣脱他的手。

他嘴角沾满比果子还甜的笑意,果然神经大条又贪吃。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握着的手被放开。

姜芷音看来电显示,接通。

“林达小哥,又有什么赐教?”

上午林达打过电话来,告诉她今天要给脸做个保养。

“忘了告诉你,最后再用上次给你拿的清洁仪,有水光肌的效果。”

“好哒好哒。”

那亲呢的称呼,自然的互动,远比他强握着她手腕来得亲近的多。

她的笑容如叶子缝隙间漏下的残阳,刺了他的眼。

之前绕开的那颗较大的果子,又被他摘了下来,一并塞到她手心。

“这是我们俩的流通货币。”他着重强调着‘我们俩’。

可惜身边的小吃货完全没在意,只盯着天降的惊喜,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顾寻笑得高深。

姜芷音趴在桌上盯着眼前七颗西梅,摆成龙珠的样子,当然是不能许愿的。

猜测着顾寻有那么好心,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像上次在厨房,靠近她。

现在想来还忍不住尴尬丛生,还有那吓死人的压迫感。

她摇头挥去眼前的回顾。

那还是别吃了。

她舔了舔嘴唇,讲真很馋。

前两天和秋婶去市场,硬是买下好几份不同的西梅,抱在怀里好开心。

心想又不是没钱买,西梅自由没什么好难的。

在路上她迫不急待地尝了,失望指数节节攀高。

皮厚,不甜,涩。

一口一个被虐,已老实。

姜芷音纠结的最后是放飞自我,她拿起最大的一个西梅,就数它最诱人,咬上一口爆汁的香甜,好满足。

满足程度可以原谅顾寻的所作所为。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惊叹美味之际,看到手上半个西梅冒出条虫子,正蠕动着软软的身体往里钻。

“咳……咳……”

她吐掉嘴里的,良久才回过味儿来,恨恨地骂。

‘他一定是故意的,呸呸呸!’

坚决不原谅,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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