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当真是十分诱惑。
方应看见我目不转睛地看他,停了话头,“……真该练练你的酒量了。以后再有什么烈酒,莫不是尝一口便醉了?还得本侯把你捞回去。”
其实我往日在三清山喝桃花雪,练出的酒量不能说极好但也不差,今晚小酌的瑞露还不至于让我喝醉到不省人事。但也不知是这酒后劲太强,还是方应看这个人太勾魂,我盯着他,觉得脑子里一半昏沉一半清醒。昏沉的一半想把他推在这榻上,清醒的一半觉得可行。
“既然如此,”我说做就做,下榻走近两步,“那就让我尝尝。”
方应看从我站起来向他走去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我,我离他愈近他的笑容愈深,没怎么反抗就被我推在软榻上。我一不做二不休,发丝与他散开的长发混在一起,鼻尖都是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息。他好整以暇地看我,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倒很是悠闲自得。我头脑一热,俯身向他靠近,直直亲了上去。
“怎么这么着急。”方应看像模像样地抱怨一句,手倒是扣住了我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我亲得认真,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唇,如愿听到他“嘶”的一声。他的手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客为主。
过了好一会,我才支起身来。我亲得脸颊通红,而方应看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眼眸深深地看我,却没有动作。我思考了一下,手摸上他的衣领,刚准备扯下来又顿住了,我好喜欢他这件衣服的…能不能穿着呢……?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就直接说出来了。方应看眸色更深,却是一笑:“…当然可以。本侯今日…随你。”
于是我又把他的领子理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最终觉得方应看这人实在是好看的过分,忍不住又趴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这河豚…动作再这样慢,本侯就要自己动手了。”
……好像玩脱了。
柒、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我睁开眼睛,从方应看的怀抱里扭头眯着眼看外面,天光才微微亮。早晨似乎无风,而今日是冬至休沐的第二天,汴京也比往日安静,细细听去只余落雪声微响。
我轻轻扒开方应看搭在我腰上的手,踮着脚下床,路过铜镜刚好瞧见镜中的女子脖颈皆是红痕。还好是寒冬时节,穿厚点也能遮住。我有些羞赧,暗暗在心里骂了一通方应看,选择性忽视昨晚我也在他身上留了差不多的痕迹,甚至忍不住在他肩上咬了些许牙印。
我披了斗篷悄声下楼,将暖阁的门推开一条小缝。一夜降雪,汴京银装素裹,院内花草枝丫都覆了厚厚一层白色,地上积的雪足有半膝高,平滑松软,让人忍不住想踩上去。我就没能忍住,掩上门踏入雪地中,在地上踩出几个大坑。
早晨气温极低,吸入胸肺的新鲜冷气又化作白雾散得无影无踪。我站在雪中,望着侯府风雪簌簌的砖墙和远处的亭台楼阁出神。在这里过夜并不是第一次,不如说我甚至有些习惯了。神通侯府……神通侯。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我所在之地,更是这诡谲风云的中心,但我并不惧行走于此。我和方应看即便分隔两地,心意也是相通的……兜帽半落不落,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头上肩膀都已攒了一层薄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霜雪落满头,也算是……
“怎么把自己搞得白了头?”
方应看披着那件玄色外袍,倚在门边不知看了我多久。我被漫天飞雪包裹只觉浪漫,在这大雪中,似乎做什么都是上上签。我转身,笑着向他伸出手。
方应看也走入这大雪之中,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发间很快也落了雪花,倒与我一起在雪中共白首。他大概没听过“他朝若是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的句子,不过,我求的也不是这等白头。若说以往的我觉得有一朝同心已是足够,那么现在的我更加贪心。我要年年都与他一同冬至煮酒,一同闯荡这世间风雪,并肩携手,赴百年之约。长长久久,才是我所愿。
方应看拂去我发间的雪花,把兜帽拉紧了些。我视线被遮挡,从毛绒之间一时只能看到他的身影。我仍拉着他的手,心中只觉欢喜,便笑道:“你现在也白了头咯。”
“这等白头,怎么能够。本侯要的,自是生生世世。”方应看道,“上次雪中的应允,可还作数?”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毁诺诚中,云尚木兵临城下时他向我求婚,而我在雪原中的回应是“好”。我有些发怔,不用言说却相通的心意令我心跳加速,热意涌上头顶,恐怕我的脸都红透了。
今日果然是上上签。
“自然!”我心中激荡,一把扯下兜帽,踮起脚凑上前去。方应看从善如流地搂住我,将我整个人包裹在他怀里,低下头来与我亲吻。
“……我不要在冬天大婚,太冷了……嗯……春天吧,明年春天!”
“自然都听娘子的。”
“……………啊啊啊方应看!还没结呢你你……”
“娘子怎么炸毛了?……哦?倒像是被煮熟的河豚……”
“……”
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