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仙门,捻云峰。
各宗门派云集,共商五方秘境现世一事,为防有人趁机生事,垂仙门各处路口均有弟子值守。
季禾狗狗祟祟从隐蔽花丛中探出头,看着值守弟子模糊的背影,伸指点了点地面,嘴唇无声开合:“这里就是捻云峰?”
燕无瑕点点头,“好像是这。”
计划赶不上变化,季禾本想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刚躺两天,门房处突然来报说有他的信。
季禾还新奇有谁会给自己送信。
打开一看,差点尖叫把信丢出去。
信那边,处处暗示着写信人是原主的老相好!
看似老相好,实则索命符!
季禾哆嗦着手向小苗再三确认没有人打开过这封信,然后记住时间地点赶紧将信烧成了灰烬。
慌了一整天,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自己有哪位老相好的季禾,决定亲自去一趟信中地址。
瞒着燕微尘去!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但是还得带个信得过且有实力的人给自己撑腰。
说来也巧,地址只写了某某禁地口,季禾一问才知道这个禁地竟然就在垂仙门后山某处。
如此看来,对方很可能就在垂仙门邀请的宗派之一。
而季禾问的那个人,此时就在他身边。
燕无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盯着满脸紧张的季禾质疑道:“你不是说带我来找大爷爷?”
“会的会的,别急。”
季禾拽着两把草挡在脸颊两旁,眼神紧盯着道路两边。
今天就是信上约定的日子,距离具体约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季禾提前蹲守在附近,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老相好是哪号人物。
燕无瑕见他表情郑重,渐渐沉静下心蹲在一旁,他很好奇季禾这么神神秘秘为了什么。
两人蹲守近一个时辰。
季禾脚都快蹲麻,终于见两道人影从远处缓缓而来。
等离了值守弟子一段距离,其中一人开口问:“他真的会来?”
“我在信上下了暗示法术,只要他打开信看到其中内容,法术生效,内心便会按捺不住念头。”那人说着,嗤笑道:“那个蠢货被多少人用这招成功骗过,定是会来的。”
季禾闻言大松口气,太好了,没有老相好,只是有人用法术捉弄他。
不过,这两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季禾聚神在耳朵上,认真辨别他们声线。
“咱们是不是来太早了,还是说信被拦截了。”
“不会,我听说他最近在燕氏还挺得宠的,下人都改口叫少夫人了,谁家大门大户下人有这个胆子。”
“若是被燕微尘发觉……”
“那季禾更逃不过一顿教训,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人在外沾花惹草。”
季禾点头,所以他瞒着燕微尘出来的决定,越想越对。
信也被他毁了,万事大……
季禾视线飘忽到身边,燕无瑕眼神古怪地盯着他。
大意了!
“沾花惹草!”
季禾微微摆头,他没有。
“你在鬼界就有!”燕无瑕腾地站起来,蹲了这么久,季禾神神秘秘的原因他已经知道,没必要再藏下去,何况对方竟编排起燕氏。
这令燕无瑕无法忍受。
还在嘲讽季禾的两人齐齐看过来。
燕无瑕一扭头,霸气道:“看什么看,把坏主意打到燕氏少夫人身上,你们是哪个门派的,有胆报上名来!”
季禾赶忙从草里钻出来,解释:“不是,小孩子不会说……话……”
他看向路上两人,难怪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当初在雪中镇被于叔教训过的百生宗弟子之二,好像有个什么真人大弟子,叫薛陆来着。
季禾将两人的脸放进记忆中比对一番,站在右边脸色极差的人正是薛陆。
“好巧啊。”季禾讪笑,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讲自己坏话,还被对方发现了,哈哈。
一时竟不知道该谁尴尬。
“巧什么巧,没出息。”燕无瑕恨铁不成钢瞪他一眼。
两人突兀冒出,薛陆阴翳的脸色还未收敛,阴沉沉盯着季禾。
张十三更是不客气怒道:“季禾小人,净做些听人墙角的腌臜事,郭师兄因你灵根尽废,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倒也没有。”季禾实话实说,他这阵子的经历太精彩,全然记不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角色。
再说,你们郭师兄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你竟敢如此轻视我们!”张十三恼怒更甚,抽出刀向前一步。
燕无瑕拍了拍衣角上沾染的灰尘,燕氏徽纹随他动作抖动。
张十三仿佛遭兜头淋下一盆水,定在原地,怒火瞬间熄灭。
他握刀的手紧了紧,看向身边的薛陆,面露犹豫。
得罪燕氏,好像不是明智之举。
薛陆掩下眼中阴狠,袒护季禾还承认他身份,燕氏真是疯了。
他迅速在心中转变计划,放低姿态道:“季禾,我们这次请你来,是想替薛陆师弟向你道歉,先前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
“你们请人和道歉的架势真厉害。”燕无瑕冷笑,这两人,当他们是聋子还是瞎子。
“误会,都是误会。”
薛陆望向季禾笑笑,笑意不达眼底。
季禾脑中警铃大响,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挨了挨燕无瑕手臂,低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燕无瑕瞪着他,“说好的找大爷爷,你想反悔?”
“没有没有。”季禾赶紧摇头。
燕无瑕冲完他,又对薛陆二人轻视一眼,“哼,两个不入流的宗门子弟,你怕什么。”
季禾双手合在胸前幽微摇摆,快别说了祖宗,没看见对面两个人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到时候遭罪的肯定是他!
“季禾你个胆小鬼。”
季禾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我是胆小鬼,快走吧我们去找你大爷爷。”
这地方偏僻外边人又多,实在是个栽赃嫁祸的好地方,他不想再待下去。
燕无瑕被他半带着离开,嘴里还念叨着他们燕氏脸面都被季禾丢光了。
季禾深感惭愧,实在是这个世界对他充满恶意的人太多,小心驶得万年船。
离开薛陆远远的,季禾停下脚步,如释重负。
“就这么轻易离开不给他们点教训,难怪人人都能轻看刁难你。”燕无瑕不悦地看着他,在他认知中,谁不服自己就把谁打服,打不过修炼后再去打,直到打赢为止。
季禾这种只会逃避的行为,燕无瑕认为非常可耻。
季禾对年轻人喊打喊杀的态度不以为然,“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说他们有两个人,你打的赢吗?”
“输就输,他们还敢杀我不成?”燕无瑕理直气壮,尾巴都炸了起来,他背靠着燕氏,谁敢对他下死手?
只有他活着,定有赢回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