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五个人兵分三百路,把监狱围个水泄不通!
好了,别开这个玩笑了。
其实他们并没有兵分,是山上本就视线被风雪所遮挡,现在天色还暗了,任皎澜又这么虐待地翅兽,真是一兽当先,直接和其他人失散了。
更糟糕的是,聂万魔提议在原地别走了,任皎澜想下去找点可以生火的东西,结果刚刚下去,长久以来被任皎澜虐待的地翅兽——水鬼老婆就这么跑了,一没看住就一溜烟似的飞奔而去。
真是雪上加霜,真别说,这雪也越下越大了。
寒风中,他们无助地呼喊地翅兽的名字,希望能把地翅兽喊回来。
那能怎么办?他们又没法空手攀岩,没有地翅兽寸步难行。
“青梅!青梅!”
“……别喊这个”
“也是,老婆!老婆你在哪!你不能丢下我们吧!?好过分啊!老婆!”
……还不如喊青梅,聂万魔后悔了。
真可惜,那地翅兽怕是不认青梅这个名字,于是她也只能跟着喊:
“喂!老婆!快回来!大不了我们不虐待你了!”
所以,当他们看到风雪隐约勾勒出一个人而不是一匹地翅兽的轮廓时,聂万魔唯有无奈。
果不其然,那个人更一步走近后,打量了一番二人,缓缓问道:
“你们的老婆……是一个人?”
“对的对的……不对不对!我们说的老婆是一匹地翅兽!”
这又是要演哪个年代的喜剧了?聂万魔气得不打一处来还不知道找谁出气,差点没解释明白。
问题是解释明白了别人也不信。
“哪有地翅兽叫这个的,你们别骗我了,老实一点说吧,这冰天雪地的你们有什么争执也等到山下再说啊,这样,你们有什么问题,我这里看看能不能帮”
那人先是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随后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这么说,看起来心里经历了许多波澜才想出这句话。
而聂万魔的内心就很简单了:
欸我服了你们这地方自己给地翅兽取这么怪的名字,本地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坑害我一个外地人的是不是?
她拒绝继续进行这场只会损害自己名誉的战斗。
接下来由任皎澜接班:
“谢谢你好心人!听你这么说,你在附近是不是有地方暂住?可不可以带我们去啊?”
“怎么了?你们迷路了吗?”
这个是真对了!聂万魔满意地看着,只可惜下一句就不对了:
“差不多吧,我们的老婆刚刚突然也跑了,实在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不要喊老婆啊!地翅兽!你说我们的地翅兽跑了不行吗!?你故意的吧!?
她无声地怒号着,看着那个好心人脸色一变,便知道误会又加深了。
“这附近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类似暂避风雪,暖暖身子,你……你们的……老婆……是去哪里了呢?这里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关押犯人的地方?那不就是监狱!这可太巧了啊。
只是前半段还好,后半段感觉这人说着说着要哭了,然而任皎澜仍旧笑脸堆满了脸,道:
“我们老婆……”
别老婆了。
这时,聂万魔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他说:
“别叫这名字了,蠢货”
“哦哦,它叫青梅,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等不到它了,你带我们走吧!别管青……”
不是,你说地翅兽啊!怎么还有青梅的事?你是真的和他有仇啊!
于是她只能再次开口制止说:
“是系统跑了,行了吗,别管那老婆还是青梅的了”
既然这个名字都出了,那尹挽泪就有话要说了:
“怎么,叫我呢?”
当然,不用管她,因为这混蛋是知道前因后果还来这明知故问一句的,但聂万魔何尝又不是故意说的呢?
她和尹挽泪才是真的有仇啊!
虽然那个好心人自始至终没弄懂到底怎么了,但他估计也不想一直在雪地中纠结这种事,不久后他就领着两人到了监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目的地都到了,那聂万魔自然是把系统……不对……青梅……还是不对,是老婆——可恶,是地翅兽的事抛到了脑后。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吧,不要到处乱跑,我看明天大家醒了后雪会不会停,停了我就找几个准备下山的同事送你们一程”
听他这么说,这个好心人是监狱的一个工作人员……也许是类似于狱卒的人?
他说完后好像有什么急事等着他忙,很快就上了楼梯,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被留在一楼的聂万魔和任皎澜又怎么可能安分呢,他们本来就是来添乱的啊?
事到如此,不演一出农夫与蛇演什么?
怀着……呃,其实也没有对不起的感情,在恩人消失的第一瞬间,他俩倒是没乱跑,但这附近的东西是被他们翻了个遍。
监狱里面没什么照明的设备,只有远处几根蜡烛微微亮着,近乎要熄灭。
但这也足够看清了。
“哦哦!我找到了,快来看!”
就在聂万魔找到了监狱内部的地图并仔细观察时,突然传来了任皎澜的大喊。
“小声点,要是把别人吵醒了我们可不好行动”
一边提醒任皎澜小声点,聂万魔一边走了过去看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找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写着犯人的名字,还写了他们具体关在哪个单间里面。
幸好来得路上毋青梅告诉过他们要救的人叫什么,在这个名册上便可以轻易找到他在哪。
五楼,牢房对照地图看,大致是在往左数最后那几间。
既然得知了地点,那任皎澜立马就做出蓄势待发的样子,说:
“我们走吧!”
“慢着,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人就在这里,又不是马上要被推出去斩了,天亮也还早,趁着这里安全,面试时没来得及问就被汪吟巧一句现在出发憋回去的问题,就这里问吧。
见任皎澜点了头,聂万魔把名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有预感,这场对话,又会被拖得很长。
“所以,你想问什么?”
和聂万魔不一样,任皎澜并没有坐下,而是靠在椅背上就这么问。
问题很简单:
“汪家那堆破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想这段故事被封口过了吧”
而回答也很简单:
“不是地翅兽的那个青梅告诉我的啊”
“……”
行吧怪不得当时任皎澜说完,他就来催了,原来是来转移话题的啊?
那新的问题就来了:
“他怎么知道的?”
“诶?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别人和他说的吧”
这一层一层追溯下去,得追到哪去啊?
放弃了这条线索,聂万魔单纯地吐槽:
“他一孤儿哪来的那么多人脉知道那么多事”
“我也是孤儿,不也正巧碰到了毋青梅,所以知道了吗?你也正巧碰上了我,所以知道了,青梅他也是正巧碰上了某个人吧”
“别的不说,我虽然称不上椿萱并茂,但也不是孤儿”
哼,尹挽泪那家伙是不是孤儿就不知道了。
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任皎澜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随后道歉说:
“对不起嘛,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不过你和我一样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吧?”
“那倒是没错,所以你是从哪来的,又是干什么到这来?”
终于发现了这场对话可能还长,任皎澜随意地坐上了旁边的那张椅子。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组织好了语言:
“莲安海附近的小镇是我的故乡……应该吧,据说啊那里被临近的领主带着一堆人进攻了,结果爆发了战争,很多孩子都被送去了附近的孤儿院,但是还算健康的除了我以外只有两个人,果不其然,其他人最后都死了”
“所以呢?”
“嗯……另外两个活下来的人比我大了好几岁,但是呢,毕竟一起来的人里面只有我们活了下去了,所以我们当然关系最好,本来我以为我们三个会一直这么要好”
“怎么,关系破裂了?”
“才不是啊!他们两个结婚了,那剩下的我不是很多余吗?所以我一个人离开了,最后留在了这里”
“哦?你一个人来的?走了那么远?”
“对啊对啊,我一个人,对了,你又是为什么……”
一问一答到此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听到了声音……有人从楼梯走下的声音。
“干什么!?”
聂万魔警惕地发问道。
而来者正是之前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他装模作样地举起了手,假装出投降的样子,然后说:
“别紧张嘛,这里很安全的,我从厨房路过找到了一点剩菜剩饭,虽然本来都是准备给犯人的……还是那句话,不介意的话你们吃吧,我还有事,你们真别乱跑,要睡的话也委屈你们先靠着椅子睡了”
说完这话,那人放下两个餐盒,又走了。
摸了摸餐盒,是热的,似乎他重新热过了。
“哇!难吃!”
这边聂万魔还在试探,任皎澜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虽然评价了一句难吃,但吃得是风卷残云般。
吃完看聂万魔吃了一口就没动静了,还问:
“不好吃?那这份也都给我吧!”
紧急护住食物,聂万魔挥挥手让任皎澜离自己餐盒远点,并说:
“想得美,好了,我也赶紧吃了,填饱肚子也好行动,我也不想关键时候掉链子”
说罢,聂万魔也大口吃了起来,吃到一半时,任皎澜突然说:
“虽说学校里面都没怎么见过你,但是最近的迎春活动你还是会参加的吧?我去年觉得挺好玩的!”
“那是什么?”
“似乎是这里的什么习俗吧,反正对我们来说就是学生和老师一起组织活动,放松放松什么的”
“哼,你们课外活动还挺丰富的嘛,有时间的话,我当然会来”
这么说,其实就是多半没时间来的意思。
然后她就受了报应。
任皎澜说出了一个她不想听到的名字:
“展斐老师要是在那时能好起来就更好了,为什么总是好人受伤呢?”
“……不好说,因为坏人也受伤了,是因为你只看着好人,不去关心坏人吧,你很喜欢这个老师吗?”
怎么还有董展斐这家伙的事呢?算了,一个学校的人,量那学校也没几个老师。
“算是吧?你没来上过课,所以不知道这个老师有多好”
任皎澜本来吃完饭找不到事做,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了,一说到这个老师,精神又来了。
但聂万魔才不关心。
不过既然说到董展斐这人,她决定主动回答任皎澜之前没问完的问题。
“啊对对对,知道了知道了——嘁,对了,我来这里的理由或许和你很像,我是为了杀一个人”
呃,当然,是编出来的理由。
这个编出来的理由倒确实勾起了任皎澜的兴趣,他追问道:
“诶?你就是杀手吗?我听说我原来的家人就是被很厉害的家人杀掉的”
虽然敷衍他也没问题,但话到嘴边,聂万魔却又想起了一个更像杀手的人。
比如说方蓬穗啊,方蓬穗啊,还有方蓬穗啊。
于是她敷衍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反而认真地说:
“当然不是,其实我还没有亲手杀过人,最多就是回老家的时候帮二叔处理过几只畜生,怎么会是杀手,杀手是我们的敌人,你小心点方蓬穗这个人,至于我,等我知道杀人的手感时再说吧”
“哦!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啦,那你是什么人啊?”
唉,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幸好聂万魔已经找到了这个答案:
“我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