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刺激着眼睛,就好像在提醒聂万魔该起床了一样。
“嗯……好困……”
她这么喃喃自语着,不过还是揉着眼睛穿好了校服,在下床的那一刻,她才注意到——
有光!?
这么说来,昨晚确实刮了大风,要说会放晴也不奇怪……
记得就是回去的时候刮起来的。
昨夜,一直到很晚没能找到机会潜入,在毋青梅看着自己的册子说等一会儿就是最后的回撤机会,不然就要等到明天早上混在职员里面偷偷出去了,这之后任皎澜说:
“把思维逆转过来,那我们不如明天的白天混在人群里面,先偷偷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密道之内的”
因为大家都很困了,所以想都不想就一致投了同意票,打道回府了。
……清醒之后再想想,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还不是去那里找密道,而是先和大小姐报告吧。
呃,好吧,其实当务之急是吃饭。
在食堂刚刚找到位置吃两口饭,对面的座位就也落下了一个人影。
——哦,这次刷新出来的不是任皎澜,是毋青梅。
“……你想说什么?位置的话还有很多,没有要紧事就离我远点”
“诶?啊,我只是,想问问接下来的计划”
“哼,队长不是你吗?”
“这话是在讽刺我吗?”
聂万魔拒绝回答这个无聊且显而易见的问题,吃了两口菜后倒是缓缓倒带回了上一个问题,回答说:
“虽然她未婚夫的事一筹莫展,但高橙茜的东西得带给她吧?就是不知道高橙茜本人什么时候回来”
“意思就是说今天又要去见她吗?好吧,到时候见”
“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了会更容易被发现吧?”
“不过今天大家说不定都有各自的疑问想找汪吟巧确定,一会儿把大家聚到一起再讨论吧”
“随便你们”
怎么有时候感觉和这些人说话还没吃饭有意思……
没干劲地又嚼了几口干巴巴的菜,聂万魔倒是不在意这种事,不过很快,毋青梅又说:
“我的话想去试探一下口风……关于赤禄街的事”
“……我会去问的,我怕你说错话,本来能行的事也不行了”
如果是有人这么对聂万魔说话,那聂万魔肯定是要冷讽那人两句,不过毋青梅并不是聂万魔,并且和她完全不同。
他反倒是注意到了——
“果然你也很关心啊?”
“才不是,我看着很像好人吗?我只是不甘心输给方蓬穗而已,所以我的计划里面只有这个赤禄街,你要是打算把别的领地的矿区都解放了,我可不奉陪”
“我倒也没那么远大的理想,就是感觉自己不能坐视不管而已……啊,你可能不大有兴趣听,怎么说呢,看到赤禄街的人的时候,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这也就是说,这人也并非是由衷为赤禄街的人苦恼,只是求个心安吧?
要是和大圣人坐在一起聂万魔可受不了一分钟……
“有兴趣,说吧”
这句话把毋青梅惊得差点自己呛死自己,但惊讶没能胜过他的表达欲,很快他就继续说:
“本来我不是这个领地的人,具体是什么地方……那时我太小了,只能说个大概,但我还记得那里是个很贫困的地方,但比起贫民窟,还是好了很多,而且,我爸爸妈妈都尽全力溺爱我”
“哼,怎么?想妈妈了?真遗憾,我和孤儿没什么好说的”
已经习惯了聂万魔毫无素质的发言,毋青梅自然地笑了笑,话锋一转,说:
“不过,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那个妈妈也是养母……她总是笑着叫我不要喊她妈妈了,我真正的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想来应该是死了吧”
其实聂万魔觉得自己还是太有素质了,想不出新的孤儿笑话,这什么人啊连着死这么多个妈。
“行了,我没兴趣了”
总感觉之后不会是什么有营养的话题,而是温馨亲情故事,她果断这么说,而毋青梅垂下眼眸,紧接着讲道:
“那言归正传,既然你都这么说,事情就交给你了,救世主”
“毕竟也不能让队长太操心”
两个人以互相伤害结束了这场对话——毋青梅可能只是想调侃两句,聂万魔是真的在言语攻击他。
但显然,此时也到刷新出来人的时间了。
“你们又要去哪?别忘了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任皎澜。
……大清早就遇到这些人,聂万魔可没什么力气回答。
幸好毋青梅自己会应付他:
“比起我们要去哪,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什么叫比起你们去哪啊?你,经常抛下我自己走掉吧!真是没办法啊,只能我主动跟上来了”
“不是这个问题……”
“你才是,比起纠结我,不如纠结我的新作”
就像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一样,没人看清任皎澜是从什么地方突然掏出来一本书放在桌面上。
“你什么时候写完的?”
“早上?”
“你倒是起来得早”
“不如说,我根本没睡啊?你们怎么睡得着的?应该期待看新作期待得睡不着吧?”
这家伙什么时候还有自恋的属性了!?
显而易见,毋青梅已经在后悔接话了。
事已至此,他只得僵硬地转移话题:
“言归正传,她打算去见汪吟巧,你呢?要跟着吗?”
“别擅自决定!没什么要紧事就滚远点”
她大声训斥道,但任皎澜从不在意这个。
“我没有重要的事找汪吟巧,但有重要的事找你,不行吗?”
“什么事?”
“我的新作啊?”
真的是没完没了。
好巧不巧,毋青梅这时又提到了那个人:
“那还差方离岁的意见……对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可以和她和好了吧?”
“……”
迅速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聂万魔离开了食堂,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应该埋怨这么天晴来得这么早的,但抬头看见蔚蓝澄澈的天空,竟然有种平静下来的感觉。
气也不生了,人也不急了,心也不跳——还是会跳的。
只可惜任皎澜和毋青梅也追上来了。
然后她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今天的天气也就一般”
知道说不过她,毋青梅也不再纠结,只是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从墙那边吗?到他们换班的时候,我带你们到附近吧,我比你们……应该是要熟练一点吧?”
“真是个可靠的队长啊”
“唉,你这语气明晃晃地是在讽刺我对吧?能不能一天一次就够了啊?”
“呵呵,你要求还挺高的,总之,学校里就麻烦你了,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希望你能向我汇报”
突然之间,聂万魔说话口气又变礼貌了,这反而让毋青梅愣住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又没有喜欢被人骂的爱好,现在不点头干什么?
“嗯,本来我也打算这么做”
和毋青梅告别后,尽管说了天气还不够好,但她还是去找了方离岁。
……别误会,不是来道歉的。
现在当然是上课的时间,虽说穿着校服,聂万魔还没进过哪怕一次教室。
老师也只认识董展斐。
靠在教室墙外,她听着里面授课的声音。
从形式来说,根本就是地球的学校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她想过她会不会感慨万分,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觉得怀念,也不觉得厌恶。
“离下课还早呢?你真的要在这等啊?”
哦,差点忘了,还有任皎澜也和自己一起逃课来这了。
不过我这一节课都没上过真的叫逃课吗……聂万魔不由得开始思考。
“我还有别的事要考虑”
侧过身,聂万魔向他解释说。
“什么什么?”
“我要杀的人是哪些”
“哪些?我也可以知道吗?”
“比起哪些,我发现我果然还是只想杀一个人,人有时候就是会走着走着突然心血来潮想杀个人,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个时候”
“说不定这也是一种命运吧?”
看着任皎澜开朗地这么说,聂万魔便心想,不知道听到她要杀的是谁后,他还能不能笑出来。
随后二人便都沉默了一段时间,聂万魔刚刚想这人终于也学会闭嘴了,他突然又说:
“好炫啊,我也想要”
他的目光所注视的地方显而易见,是聂万魔身上带的那把斧头。
更准确的说——是上面刻的字。
尽管这学校有不少和普通学校相似的地方,但有一点不同——那就是没人在意你有没有带利器。
倒不如说默认大家都带了点装备在身上……
不过,刻着字的,大概……没有吧?
一度对这东西感到羞耻,但任皎澜这么一说,她就自豪起来了。
唉,我品味还是太好了。
于是她相当兴致勃勃地说:
“好啊,我也给你写一句吧”
“真的假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一道银光闪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把短剑就被递到了她手里。
但是聂万魔一时间没有动作。
她愣住了,因为她心想这剑如果不只是递给自己,而是冲着杀了她而来,她绝对躲不过。
另外就是……他动作太利索了,聂万魔都还没想好写什么,同一句话写两遍的话,她可就没兴趣了。
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又摸出了从图书馆顺走的笔,在刀柄上认真写下了「Love And Peace」。
“这是什么?”
这是很合理的疑问,因为这个世界里面根本没有其他国家,当然也就不存在其他语种。
主要是一写,聂万魔的羞耻心又回来了,所以她选择了一眼下去意识不到内容的语言。
“它的意思是:爱与和平”
就是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说出来更羞耻了,但她完美地掩饰掉了这份感觉,面色如常地回答。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要写这句话呢?
因为她是全世界离这四个字最远的人,希望接下来她和这堆人也能保持距离。
不明白真相的任皎澜开心地摸过这几个单词,说道:
“虽然和我想要的不一样,不管这也相当炫了”
……话说回来,这个人的话,就算知道真正的寓意是什么,说不定还是会开心?
发觉这个根本没有价值的问题竟然真的难以回答,聂万魔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幸好马上还有更恶心的。
比如说从教室门走出来的方离岁之类的。
“之前就瞟到你们了,喂,在这里干什么啊,你们?”
终于也是到了下课时间,而她在下课后第一时间就跑过来警惕地看着二人。
而聂万魔用她能发出来的最柔弱的声音恶心她说:
“除了专程来见你以外,没有别的原因了吧”
这非常有成效,恶心到方离岁直接打了个冷颤,并说:
“你直接说你来干什么的!”
“……待会儿我要去见大小姐,你呢?要去吗?”
“真是没办法,昨天,找到的那个徽章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所以我整理了关于姐姐的一些信息,正好趁这个机会过去一起说了吧——说不定能让你们找到什么打败姐姐的线索”
不是那种姐姐今天给我做了个千层糕之类的信息的话,那聂万魔确实想知道,因为迟早有一天,她们还会对上的。
“那你姐姐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我杀了,你也要准备好,别到时候哭得死来活去找不到纸搽鼻涕”
但这句话聂万魔还是要说出来恶心她一下的。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