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穗整一天的思路都是乱的，从机场见到季宁之后的纠结，再到来到风娱之后心里泛上的酸意，以及最后看到傅远舟瞧见微博热搜的冷淡模样时——

她心里产生了股难以言说的冲动。

对，冲动。

但是她不后悔。

她就是很想，很想跟他在一起。

年少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是。

她心里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她还踮着脚，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能不避开他的目光。

但说完这段话后，他漆黑的视线没什么起伏，就只是盯着她看，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一样。

窗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湿冷的空气好像透过窗沿落入到屋内。

像是把那场冲动的火都熄灭了一样。

也对。

毕业典礼那天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他怎么可能还同意跟她在一起。

明穗那股表白的勇气的勇气好像突然之间就消散了一样，她鼻子一酸，想移开视线，脑海也想找句话帮自己找找补的时候，脚尖却因为踮得太久一下子没了支撑，直直往他怀里栽去。

她睁大眼睛，总感觉这人下一秒就会躲开，让她的脸狠狠摔在地上。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男人伸手接住了她。

甚至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上。

他好像笑了，因为过近的距离，细微的振动就这么通过身体接触传递过来。

明穗被他笑得耳根发热，又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这就开始了？”

“……嗯？”

傅远舟目光垂下来，慢条斯理道：“投怀送抱，想引我上钩？”

“……”

明穗莫名噎了下。

她也跟着抬起眼，恰巧就能对上男人唇边那抹笑意。

她心脏鼓动，莫名舔了一下唇，往前一步，然后把距离拉得更近。

她的手穿过男人的臂弯，抱到他的后背，脸也跟着贴在男人的胸膛，这距离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近，耳朵听见他的心跳声。

渐渐加快。

她就这么抱着仰头看他，语速慢吞吞：“所以，你上钩了吗？”

傅远舟锋利的眉眼好像舒展开，下一秒却突如其来把她拎开，扯了扯领带，声音好像有点悠闲，但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上了一半吧。”

明穗懵了下，连忙追上去，“那还有另外一半呢？”

他脚步突然停下，明穗撞上他的后背。

她捂着脑袋抬起头，傅远舟也正好转过身，又是过近的距离，呼吸交缠，他好像笑了一下：“看你表现。”

明穗耳根发热，莫名哦了一声。

一路跟着他身后走了几步，他突然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

明穗连忙道：“不用，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回去吧。”

傅远舟拇指拎着手机转了一圈，视线移过来的时候语调有点懒散：“可以。”

“嗯？”

“来之前计划好了吧？”

明穗懵了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包括但不限于“追人的计划做着不错。”“你果然是预谋已久。”“投怀送抱不行就换下一招是吧。”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解读出来的，但明穗轻咳了下，还是嗯了一声。

安静了片刻。

傅远舟突然把手伸出来：“那你还愣着干嘛？”

“？”

傅远舟扬眉：“不牵？”

明穗连忙把手放上去，他指尖便顺势插进来，十指却扣得很紧。

这不是俩人第一次牵手，却好像是，第一次没带其他目的牵手。

就只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牵手。

明明连接吻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明穗的心跳好像比之前跳得都要更快。

傅远舟低头盯着她看几秒，忽然冒出了句：“唇角笑意收收。”

“……”

他语速显得有点慢，“我呢，就是给你个追我的机会，别太发散了。”

“……”明穗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故作淡定：“那我一定好好珍惜。”

“……”

“要不还是叫司机过来吧。”明穗对上他的目光，脸色一本正经，“我怕我等会不舍得放手。”

“……”

空气中好像静了片刻。

明穗说完那句话，就移开了目光。

她没看到他的反应，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笑。

他声音懒散：“行。”

……

最后还是没叫司机来接。

毕竟这是表白之后，明穗第一次跟他待在一起，虽然傅远舟还没有答应，但明穗有点不太想别人来当电灯泡，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扯了过去。

之前只有他俩的时候，一直都是傅远舟开车，但明穗牢记自己“追求者”的身份，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车门打开又关上，卷进来些夏天的风。

明穗余光里瞧见他跟着上了副驾驶，心跳加速地倾身过去。

傅远舟目光顿了下。

看着女生故作淡定帮他拉安全带，好像故意把距离拉得很近，头发丝痒痒地蹭过他脖颈，她耳根更红，手也有点颤抖，但还是有条不序的“啪嗒”一声扣上。

明穗只感觉心跳声都快震耳欲聋了，她面不改色的拉开距离：“好了。”

傅远舟盯着她的脸，悠悠一句：“你还挺会。”

“……”明穗没应话。

他倾身，把刚刚扯远的距离重新拉近，唇角微勾：“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他声音低得好像在咬她的耳朵：“是不是轮到接吻了？”

“……”明穗心跳声巨大，她强行让自己对上他的眼睛，一个是还没出口。

傅远舟突然把距离拉开，十分无耻道，“不行，太快了，我接受不了。”

“……”

要是没有之前那两次接吻，说不定明穗还真信了。

她瞥他一眼，傅远舟更坦荡地回望过来：“有意见？”

追求者的身份真是让人卑微，明穗叹了口气，启动车子：“没意见，我的错，是我比较——”

“？”

明穗语速慢吞吞，“迫不及待了。”

“……”

-

路上遇到便利店，明穗有点想吃面包，半路停了下车。

为了防止上次在商场被认出来的事件，明穗没让傅远舟跟着，就只是自己戴好帽子口罩，低调地快去快回。

前后不到五分钟。

傅远舟盯着她手里的面包，忽然冒出了句，“就买了这个？”

明穗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傅远舟身体靠在后背上，慢条斯理道：“我还以为你在计划比接吻更亲密的事情。”

比接吻更亲密的事情……？

是什么？

明穗脑子忽然闪过刚刚那句“迫不及待”，一个更深层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涌入，她差点被呛到，耳朵涨得通红：“才没有好吗。”

傅远舟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此时看她反应这么大，倒是来了点兴趣：“你紧张什么？”

“……”本来明穗还没觉得有什么，主要是昨天做的那个梦，让她觉得心虚到不行。

她把面包扔到车后座，收回视线，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你坐好，我要开车了。”

“转移话题。”

“……”

“你在掩饰。”

“……”

“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

傅远舟靠在椅背上，还有点不依不饶，语调懒洋洋的，“不过你要是真有点什么想法，记得提前跟我说一下，毕竟我心理接受能力比较差，我要——”

话音卡在半路。

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安全带，她单手撑着手刹，整个人轻松灵活地越过驾驶座坐到他腿上。

她抬起他的下巴，没多废话，吻就已经跟着落了下来。

“……”

也许是经验不够，她吻得毫无章法，却好像在懵懵懂懂中顶开他的牙齿。

空气渐渐被掠夺，呼吸交缠中热度好像在渐渐逼升。

她连耳朵都红了，但没扯开距离，俩人就这么鼻尖碰着鼻尖，嘴唇也近乎贴在一起。

明穗声音强装淡定：“我建议你不要说话。”

“……”

“最好呢，也离我远一点，毕竟你也知道，我对你有点居心叵测。”

明穗耳根都麻了，闭了闭眼，“就像现在这样，我怕我自己忍不住。”

“……”

说都说了，明穗干脆破罐子破摔，拍拍他的脸道：“这次是接吻，下一次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你最好别惹我，懂吗？”

像个小恶霸一样丢完狠话，明穗压着狂乱的心跳，正打算翻身坐回驾驶座的时候。

手腕忽然被人用力一扯，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栽到傅远舟身上。

他的嘴唇就这么贴着她的耳朵而过，带着勾人的意味：“怎么个居心叵测法？”

明穗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就这么落在衣摆下方，好像若有若无地想探进来，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能听见他滚烫的呼吸跟着落在耳边：“我惹了又怎么样？”

傅远舟托着她的脸，吻来得直白又深入，气势汹汹的，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在顷刻间升起来。

像是在验证那句“惹了又怎么样”，他咬着她的唇，力气一下比一下重，掌心也滚烫，腰间似乎也像被点燃了一样。

逼仄的空间显得更加狭小。

明穗听到他说。

“敢来下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