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在距离舞会还有不到三天的、周一下午草药课后,答应了搭档了七年的埃迪·雷德梅恩舞伴的邀约。
事实上最开始她就从没抱希望于,斯内普会答应这个不可能的邀请。安琪想做的是当面告知这个被倾慕人,他是受人喜欢着的事情。让他再不能像前两年那样,当作无事轻易揭过。
以及她真的想与斯内普毫无顾忌地在众人面前跳一支舞。
哈利一直拖到圣诞节前一天,而好兄弟罗恩也迟迟未定下来,他一直想着那个布斯巴顿的勇士,有媚娃血统的姑娘。
直到魔药课上两人被斯内普用教材痛击脑袋,又得知了赫敏早已有人邀请。难兄难弟互相打气,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个女的带去礼堂。
哈利看见罗恩铃声一响,就立刻冲出教室连课本都忘在桌上,叹了口气,任命地拿起来迈出了门。
这些天他拒绝了一个脸红的赫奇帕奇,和两个同级但并不很熟悉的格兰芬多后,幸运女神就没再眷顾他。
其实连哈利自己也不清楚最想邀请的人是谁,他从小接触的女性,可实在给不了他什么良好的参照。
唯一最熟悉的只有赫敏,搭个伙倒也没什么,可她被人约走了。
或许,罗恩的妹妹金妮愿意帮他?他得回塔楼试试运气!
“哦抱歉——”哈利帮着捡起撞倒在地的笔记本和《数字占卜学新原理》,递给那只白皙的手指时,他推了推眼镜,下意识抬眼看向书籍的主人。
安琪摇摇头没在意,“没事,你这是才下魔药课?”女孩嗤笑了声,“也不必这么着急,又不是火龙在后面追你。”
哈利也抿起嘴笑了笑,也对,连匈牙利树蜂都没把他杀死,只是个舞会的邀请而已!
等等,舞伴,勇士们都需要开场跳舞。哈利叫住了打算迈步回公共休息室的安琪,舔了舔嘴唇,“安琪!我只是想问你——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参加舞会?”
虽然黑发男孩语速极快,但安琪还是听清了他的邀请。刚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就听到哈利急忙解释:“麦格教授说,‘勇士必须得跳开场舞’,你也是勇士,我想······“哈利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也没意识到他那句话,跟罗恩的‘赫敏,你是个女生’没什么本质差别。
安琪了然地笑笑,还好没出什么差错,哈利只是想找个搭伙的而已。“我很想帮你,但是,两天前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请。”
“很好,好极了,没关系。”哈利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就像是火龙燎到的不止是肩膀那一处,从喉咙灼烧到胸腔、内脏被投入坩埚里搅拌蒸煮似的。
安琪眨眨眼,“你有解开金蛋的秘密吗?从得到它到现在?”
“还没有。”黑发男孩显得更沮丧了,原谅他根本没从那些刺耳的尖叫里,听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金发姑娘伸出右手指了指顶棚,“那我建议你去六楼的级长盥洗室看看,也许你需要好好的释放下疲惫和杂乱的脑子。”安琪挑了挑眉,继续透露着讯息。“把自己和它浸泡在水池里,会获得些启发——唔,至少那枚蛋不会再吵了。在糊涂波里斯雕像左边的第四个门,再会,小弟弟。”
还没等哈利开口问究竟是谁邀请的她,女孩就微笑着转身离去。铂金色的发梢,在粗糙的石门处一闪而过,消失在他视线里。
等哈利若有所思的爬上格兰芬多塔楼,拿着金蛋准备去试试运气。就看到金妮和几位姑娘搀扶着失魂落魄的罗恩,走进休息室。
“你怎么了,罗恩?”哈利和抱着书的赫敏对视一眼,向沙发上脸色煞白的红发男孩走去。
站在靠背后的金妮解释道:“他刚才邀请芙蓉·德拉库尔和他一起去参加舞会。”
哈利双手扶着膝盖,微微俯身,“她怎么说?”“当然没戏了。”赫敏蹲在罗恩面前,肯定的说。
罗恩苦涩着脸,摇摇脑袋:“她刚好走过,你也知道我喜欢看她们走路,情不自禁就问出来了······”
金妮补充道,“其实,他是跟人家喊出来的,太吓人了!”
哈利伸了伸手,有些好奇:“之后你是怎么做的?”
罗恩哭丧地回答:“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撒腿跑了。我真的搞不定!哈利,我天生不是这块料!”
黑发男孩安慰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暗叹两人相似的境遇和被拒绝的结局。
到了所有学生翘首以盼的圣诞节那天,埃迪·雷德梅恩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外套,内里棕褐色马甲和白色系扣衬衫。领口处端正的束着黑色蝴蝶结。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前,有力地做着植物的呼吸运动。
即使两个学院是全校距离最近的,但他除了和拉文克劳们合上魔药课外,很少踏入位于地下的另一头。
又一次石门开启,仍然走出的是挽着手的情侣。雀斑男孩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地投入到下一次的期待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心心念念的金发姑娘才走出那扇开合数次的门。
“我们不走吗?”安琪有些好笑的看着男生嘴唇微张,湖绿色眼睛真挚的暴露着赞美,就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将手递过来,喃喃道着‘抱歉’。
安琪摇摇头,牵上那只指甲幼圆干净的右手。
“谢谢你能答应邀请,我真的没想过会成功······”埃迪·雷德梅恩努力控制住手心呼之欲出的汗水,对女伴说。
安琪轻笑了声,“我们搭档了很久不是吗?应该多少有些默契了。只要一会儿进舞池后,把那当成寻常一次社交活动。或者,你想把它当成草药课也没问题,那些人都是曼德拉草幼苗。”
雷德梅恩松了松有些僵直的背部,露了个腼腆真诚的笑。
安琪也被感染了似的,轻快愉悦的扬了扬唇角。果然护树罗锅般的男搭档比那些殷勤逢迎的人好太多了。
两人忽略掉周围惊叹、议论的声音,一路上到门厅。
因为舞伴帕瓦蒂的催促,早已等在这儿的哈利,总算解除了他没来得及问出口的疑问。
安琪手里挽着的并不是男学生会长,而是一个体型瘦高、脸上有雀斑的男人。虽然也有双绿眼睛,但哈利还是有些莫名抵触这个人。
这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响起:“请勇士们到这边来!”
束着高发髻的女人穿着一件红格子呢的长袍,帽檐上装饰着一圈很难看的蓟草花环。她叫他们站在门边等候,让其他人先进去。
芙蓉·德拉库尔和罗杰·戴维斯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即使安琪被安排在了银灰色的缎子长袍的姑娘身后,她也不会被分走任何一点目光。哈利想。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席华美的墨绿色吊带鱼骨长裙上,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扑簌簌的照射下,格外熠熠生辉。从哈利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鲜明盈动的蝴蝶骨和光洁白皙的肩背。再往下是系带整齐的鱼骨部分,被勾勒出美好弧度的腰线······
“你好,哈利!”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在耳边说,“你好,帕瓦蒂!”
哈利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应答,“呃,你好?你是······赫敏?!”
身后克鲁姆旁边的棕发姑娘他险些认不出来。变得柔顺而有光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个高雅的发髻。她穿着一件用飘逸的浅紫光蓝色的面料做成的长袍,那对缩小的门牙看上去更小了。
等大家都在礼堂里落座后,四位勇士和舞伴们才被获准排队进入,他们沐浴在众人的目光里,落座于一张坐着裁判的大圆桌椅处。
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璀璨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
主宾席上邓布利多和蔼欢快的笑着;卡卡洛夫肃着脸,像是眼睛里进了脏东西,频频撇眼;卢多·巴格曼激动热情地鼓掌;马克西姆女士端坐在特制的高大木椅上,神情高傲地检阅着周围环境;珀西·韦斯莱依旧接替着‘精力不济、向福吉告假’的老克劳奇先生出席。
珀西向哈利使了个眼色,黑发男孩不大乐意的坐到了罗杰·戴维斯的旁边,连带着他的女伴。
“谢谢你,珀西。”安琪对替自己拉开椅子的红发男生说道,“回到学校的感觉还好吗?”
珀西瞥了眼同样身穿藏青色礼服的男人,扬起抹笑容,“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频繁的回来,多亏了克劳奇先生的信任。”
他清了清嗓,“安琪,上次比赛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上话,你还好吗?有没有被火伤到哪里?”
安琪摇摇头,忍不住笑了声,“我以为信里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赫梅斯会伤心的,往返了这么多趟。”
珀西掩饰性的端起酒杯,耳根红了红。邓布利多适时的对着自己的盘子说了句,“猪排。”而热气腾腾的肉排立刻出现。红发男孩赶紧依样说道:“拉图红酒。”
“白汁烩小牛肉,龙虾浓汤。”安琪选择并不亏待肠胃和体力,看到舞伴还想执着的去点‘牧羊人派’,侧了些身子小声建议道:“异国的美食会有意想不到的体验,巴斯克式烩鸡怎么样?”
埃迪·雷德梅恩又要了道女孩推荐的腌肉菜汤,他觉得有些改变还是可以一试的。以及未来六个月去厨房帮着低年级要食物的时候,添上这两样······还有,刚才她要的那两种。
等众人停止进食,所有的桌椅被挪到墙边。除去银白色的布置,空旷的场地就跟那天练舞时一样。
礼堂里回响着传统的《华丽大圆舞曲》,四位勇士和舞伴们纷纷起立,进入舞池。
在金发姑娘的引导下,埃迪·雷德梅恩原本挺直僵硬的揽着女孩腰际的手,逐渐松缓。每一次托举后的对视,也可以放肆坦然的微笑。
尽情的享受着安琪一次次顺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向外旋着圈。墨绿色的裙摆逸出瑰丽的弧度。
直到乐曲渐息,女孩弯曲着膝盖行礼,沦陷于美好体温的褐发男生才低头俯身回应。
安琪再一次感叹给鞋跟后帮粘防磨贴的明智决定,珀西扬着笑上前邀请,还没来得及下场喝口水的女孩。
她真该感谢古怪姐妹此时突变的曲风,让安琪可以名正言顺地婉拒奥兰多·弗利架势十足的邀约。
安琪朝着站在堆雪松树旁的黑袍男人走去,刚才斯内普身边的最后一位卡卡洛夫也高举右手,邀请着辛尼斯塔教授走进了舞池。
而邓布利多早在勇士们开舞后,就牵起麦格教授一起感受青春的旋律。
“先生,你还欠我一支舞。你会遵守承诺的,是吗?”安琪端起杯木桐红酒,朝斯内普的方向送了送。
见安琪抿了一口,黑袍男人眉头皱了皱,提醒道:“我可不负责把醉鬼弄下场。”
安琪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让原本的红润又添了水渍。“绅士是不能拒绝淑女的邀请的,尤其在这种时候。”她将右手伸向男人,“激烈的舞曲过后,接下来只会是舒缓。所以,我们跳舞吧!先生。”
斯内普注视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许久,顺了她的意,掌心托起女孩的手,将她带入舞池。也不去管那些嘴巴张的能吞下整张圆桌的玩累的人们。
安琪低垂着眼手臂摆落身侧,屈身矮头行了最正式的礼节。墨绿色的裙摆铺展在亮银色的地砖上,还来不及沾惹太多灰尘。就被一只伸过来的粗粝瘦削的手牵起,而金发姑娘也随之缓慢起身,朝着斯内普露了个再真心不过的笑容。
不知是否因为黑袍男人的缘故,越来越多的情侣们选择下场休息。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了几对教师们还在悠扬摆动。
一绿一黑两道身影愈发清晰地映在光洁的地面上,并不满足于最先疏离的姿势,安琪将左手置于男人的肩膀处,另一只则与他交握。斯内普右手轻揽在女孩腰间,着意避开那些昂贵的珠石。
两人的步调和谐相佐,或前进或后退,总能在下一瞬配合着短暂分离而后重聚。
安琪猜测过斯内普跳舞的样子,苦大仇深活像完成个没有薪酬的任务。但很庆幸,几次经由他的指尖借力旋转后,那些对视里,安琪都没在他的神色里看到任何不耐的情绪。
是个好迹象,不是吗?起码他不讨厌,即使这是她强求来的。
真得感谢古怪姐妹还在坚守,即使舞池中央所剩无几。安琪也对这首乐曲尾部的高潮部分由衷喜爱。
安琪抚着男人系扣的胸膛逐渐向后倾倒,索性斯内普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格外有力,足以支撑她全部重量。
随着风琴的变奏,安琪从下腰姿势,借着腰背上的力度,仰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