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贝拉。如果你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我会送你去罗道夫斯身边。夫妇俩总是要在一起的。”伏地魔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让人怀疑下一秒这张长桌上,又会空出张座椅。
这场骤然降临的会议在一片死寂中结束,伏地魔仿佛并不急着让那些陷进阿兹卡班的追随者们归来。他正迫切的去证实一件自己猜测的事,以及进一步渗透千疮百孔的魔法部、扩大势力。
就如那场短暂的会面,纳西莎将女儿牵离房间时说的那句‘结束后立刻回去’。安琪只是起身后望了眼对面的父母,就不再停留和身旁沉默的男人一起走向楼梯。
他们走向那片光秃秃的被不速之客踩踏数遍的草坪。对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掌,安琪抬眼看向情绪毫无起伏的斯内普,把手递过去。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他都得尽快把伏地魔已得知全部预言的消息,传达给邓布利多。至于暴露的人选,相信她的父亲会很愿意接下这个罪名。
“我没那么高尚,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被关到阿兹卡班——我别无选择。”安琪面对扬长而去的男人有些矛盾的说。斯内普脚步顿了顿,地窖里窥不见一点天光。“你先休息,其余交给我。”
安琪走上前站到靠近石门的方桌旁,“我跟你一起,是我做的决定,没道理要你替我抵补什么。受那些不必要的气——”
斯内普不赞同地觑着她,僵持了几分钟,还是丢了句“管住你的嘴,由我来说。”
他就不该指望她能安分地履行承诺。斯内普冷眼看着布莱克被刺激得仿佛下一刻就能变形成黑狗,在整间屋子里狂吠。
“一个16岁抛弃血亲、丢掉姓氏的人,当然不会理解家人的珍贵。这里最没有资格评价的就是你——你以为雷古勒斯为什么还没毕业就已经成为其中的一员,他身后可再没有兄弟能撑得起家族。为了你厌弃的姓氏,不得不这么做。在你寄宿在别人家潇洒挥霍的时候,你有想过亲人吗?”金发女人冷嗤一声,“当然不可能,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是不可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布莱克恨不得扑过来,攥紧了手里的魔杖,“她救了你!小天狼星!”哈利压制住卢平没顾上的另一条胳膊,“那道索命咒,你记得的对吧?不是说,一个巫师救了另一个巫师的命,两人之间就产生了某种联系?是这么说的吧?”
布莱克一脸有苦难言的扭曲,“我要对她感恩戴德吗?那么大地方我怎么可能躲不开?还需要她多管闲事——早该带你配副新眼镜了哈利,鼻涕精的女人想也知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是格兰芬多的通病吗?忘恩负义、倒打一耙,我的确该站在那旁观的。”安琪抱着手肘,望着口中不停吐出泡沫的灰眼男人,暗叹了下斯内普出手意外的仁慈了。
唐克斯重重地将一扎黄油啤酒摔在桌子上,往门厅的方向走,期间还被斜出的伞架绊了一跤。好在聒噪的画像及时被克利切拉上,皮肤苍老的家养小精灵,托着脖子上焦黑色的挂坠盒头压的极低。
“那你要她怎么办?我们赶到之前护着那些孩子的可不是你!小天狼星!哈利还没说什么,你比他还激动?”唐克斯的头发变成了苹果红,怒视着还要发作的男人。
哈利将为他打抱不平的教父摁坐在沙发上,翠绿色的眼睛对上那双闪烁着复杂光亮的灰蓝色眼睛,“我能理解的,你想要保护家人的做法。换成是我,我大概也会犹豫······”
安琪强迫自己恢复冷静,“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平和完备的方法了,但还是很抱歉哈利。我并不愿意伤害你”“假惺惺······叛徒”也真难为沙发上中恶咒的男人,还能咕囔出几个单词。
“我只忠于我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她看向带着宽容和平缓的神情走过来的邓布利多,他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我很感谢您没向傲罗们透露,”
“我不记得有遗漏什么,哦我的任课教师只是怕赶不及用晚餐,不是吗?”老人眨了眨眼,似乎一切突发状况,都不足以让他失掉泰然沉稳的处事风格。
他逡巡地望过去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张面孔,“我不希望现在这种时候你们还会彼此敌视仇恨对方。站在这里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目标都是一致的——让魔法界恢复太平。”
邓布利多着重的落在那些尚且稚嫩的脸庞上,“不再有战争,让孩子们在爱里成长。所以,无论愿意与否。你们都必须团结起来,任何挑起争斗的话,”他警告的看向布莱克,“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提起。至于晚餐,或者说早餐——”邓布利多话锋一转,合拢的手用指尖揭开张糖纸,将柠檬黄色的块状物塞进嘴里。
之前透露出不少讯息的小精灵,总算找到补偿的方法,竭尽所能的施展出正常厨艺水准,餐桌上再找不出空余的地方。悬空放在桌子边缘的牛尾汤让人胆战心惊的,生怕下一秒会折翻。就连赫敏小声说了句‘谢谢’,克利切也只是默默走开,没吐出半个恶毒的单词。
布莱克狠灌了口清水,紧走两步吐在水池里。回座位时,听到赫敏正和他可怜的教子嘀咕那个女人。“麻瓜术语叫恐高症,有家族遗传的因素在······但马尔福在扫帚上的样子,我可看不出有哪点害怕的样子。”棕发小女巫眉头紧拧,想赶紧结束这个猜测,“总之哈利,我愿意相信马尔福教授是迫不得已的,能感受的出来她不像其他斯莱特林——最起码不像斯内普,还算一视同仁不是吗?她的课真的很不错。”
罗恩苦皱着脸,拿起半截血肠搁在盘碟里。“至少别这么早提上课,我们甚至还没放暑假!老天!你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还有那个克利切,你不尊重嗯,他的劳动成果!”
赫敏有些抱歉的朝灶台的方向笑笑,虽然仍旧得不到回应,却仔细将麦片粥和可颂都解决了。
耳边短暂恢复安宁的哈利刚舒了口气,就又被邻座的小天狼星劝说,“你得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哈利。她这次可以为了卢修斯·马尔福出卖你,下回还不知道要怎样——”
“安琪救了你,小天狼星!就凭这一点,你真该改变自己的态度!你不能把对斯内普的仇怨迁怒她。”哈利将手里的叉子放下,“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吗?除了证明伏地魔的选择有多蠢以外,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你还在,大家都活着。已经很好了,不能让所有人都围着我转,那样大概就真让斯内普看笑话,你肯定也不愿意——”
哈利觉得此刻自己更像是年长者,“我又得被迫去德思礼家住至少一个月,你会过来看我的是吧?”
另一件更为迫切棘手的事冲淡了布莱克的戾气,他摸了把教子蓬乱的头发。“当然孩子,即便当天邓布利多布置了任务,我也会在你临睡前,赶过来看你一眼的。”
哈利咧开嘴露了个最真诚的笑容,真好,爱他的亲人还在。
在太阳跃过地平线升起前,斯内普夫妇总算结束密集拥挤的行程,回到地窖。
斯内普简短的冲洗过后,从盥洗室出来就看向倚在单人沙发上那道姿势别扭的人影。
斯内普将那条沾着零星几根金发的帕子放到一旁,给半湿的头发施了道烘干咒。他尽可能控制力道,不想还是在最后将人放到床铺上时被惊醒了。
刚想提醒她珍惜最后两小时的补眠时间,斯内普就被平躺的安琪手腕交叠勾住了脖颈。“我不认为你的精力能跟墨得亚一较高下”“你怪我吗?”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还带着初醒时的朦胧,却固执的想索取个结果。“我自私自利,不顾大局······”
“我了解你。”三个单词似乎有种魔力,安琪轻笑了声,扬起上半身印在了那张纹路深刻的唇。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选择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未必不清楚可能会造成的最恶劣可怖的蝴蝶效应,但她还是这么去做了。
“说预言的人,信预言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安琪埋在男人颈侧,感受到他身上散不去的令人安心的草药味道评价道。
斯内普突兀地想到黑魔王的那句‘命运巧合’,他没能偷听到的后半段,阴差阳错地被她补全。
而被摆弄的人们试图扭转反抗,又怎么会轻易将设定好的走向全盘推翻。一切偶然或存心更改的,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被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