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芬兰银派来的赌场打手不同,这伙人出入没有声音,且提前踩过点,不单晓得馆子里的布置,更连目标住哪儿都清楚得很。
而且配合相当默契,知道40分钟内巡逻队不会在这里出现。
待确认身份后,只见为首的朝断墙略一挥手,周围4个顿时心领神会,扛着、推着把昏迷的白爵士和雅利安往外头送。
围墙外也是留了人的,留了个望风的,不过这会居然不见了。
攀上围墙一看,墙外黑灯瞎火,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不死心,攀墙的一跃跳过去,并屈起小指吹了声短而促的呼哨,依然没有回应。
怪了!
他知道肯定出事了,不过现在骑虎拿下,今晚的目标之一已经被同伴飞快抬上墙沿,怎么着也得先把人运出去再说。
轻咳两声,那边的动作陡然加快。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隔几米远的围墙根忽然睁开双黄澄澄的眼睛,眼睛移动的瞬间终于被黑衣人一伙察觉到。
立时分出两个挥刀迎上去。
这算是个不小的意外,明明确认过殿下的侍卫已经离开,怎么这会又出现了?
他们不知道,墨遮云几乎每晚都要来一趟,这几日狮柏应酬少,又或者是墨侍卫自己想来,来了总不进去,只远远瞧上一眼。
今天之所以到这个点还在,就是发现这伙人鬼鬼祟祟在墙外蹲点。
不动枪,很难有猫能打得过墨遮云,况且他手里的剑削铁如泥,轻轻划两下长刀便一撇两半掉在地上。
不过有这挡的功夫,白爵士已经被人抬了出来,眼看就要运走。
顾不及缠斗,只见墨遮云一个闪身冲着白爵士而去,可扛人的也相当机敏,卡住白爵士的腰在树林里左闪右躲,油滑前进。
就是太费力气,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赫然间他的后腰挨了一踢,猝不及防朝前跌倒的同时,扛着的身体也被强行夺去。
甫一搂到白爵士,墨遮云感觉对方好似发出一声闷哼,没过多久,白爵士果然晕乎乎睁眼,眼冒金星地问是怎么回事。
他口鼻附近有股难闻的气味残留,然而小腹多次被压迫的闷痛令他感到愈发清醒。
“去救他,我现在…能行。”白爵士挣扎着跳到地上,这会天色还很黑,但他仍能看见雅利安被人扛着正向另一边径自远去。
墨遮云没强求,雅利安是一定要救的。
他把白爵士靠树放下,随后提着剑迅速追过去。
反正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以及落荒而逃的呐喊声,稳了几分钟,白爵士扶树打算站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他敏感察觉身后有东西靠过来。
出于本能,他着急摸了根粗树枝便往身后抡,这一下是用了好几成力的。
实际上,白爵士很不好对付,当黑衣人去小楼迷他的时候,就曾被激烈反抗过,如果是赌场里的打手,肯定早吃瘪了。
可这次来的,干这种活得心应手。
于是还没来得及把树枝纶到对方身上,白爵士忽然察觉脖颈传来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血管,并闷胀地往里推入火辣辣的液体。
低头一看,果然是脖子上被人扎了个注射器。
也不知注射器里掺了什么,那股火辣辣的麻感瞬间直通天灵盖,顿时麻得他浑身酥软,视线里笔直的树干全成了歪歪扭扭的蚊香盘。
跟着,是一下重似一下要命的心悸。
代替视觉与听觉,触觉被不断放大,他开始浑身冒热汗,可体内又好像有块坚冰渴求烈火地搓磨。
另一边,在砍伤两只猫后,墨遮云飞快将雅利安架到肩膀往回跑,雅利安一直没醒,身上、头脸滚得全是枯草。
所谓关心则乱,再加上雅利安遮挡视线,当墨遮云奔到某处茂密树杈边的时候,半空突然伸出只手来朝他猛撒好几把粉末。
由于跑得急,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连吸了好几口,竟是蓦地脚步趔趄,差点将肩膀上的雅利安甩到地上。
糟糕!这是……是加了料的猫薄荷!
死咬嘴唇,满嘴的甜腥勉强将意识拖住,他紧了紧肩上的雅利安,提剑借树干朝白爵士奋力狂奔。
那边打药的才把软绵绵的白爵士拎到身上,只觉一道肃寒劲风从斜上方俯劈而下,精准朝他致命处戳,同时角度刁钻伤不及白爵士分毫。
躲肯定能躲得开,那只猫也是反应飞快,丢手就势往反方向一弹,剑尖只扫断他头顶两撮毛。
雅利安被靠放到白爵士身边,直到现在他才悠悠醒转,却见一高大黑影手握长剑护在近前,再往外,有5个蒙面歹人正警觉地收拢包围圈。
雅利安怕极了,可看见身旁的白爵士他的怕到底减缓两份,得益于上次的搭救,他对白爵士的印象还算不错,然而此时此刻,白爵士面色潮红抱腿颤抖,身上的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很不寻常。
刺啦一声,是墨遮云用剑刃在腿上划了道伤口,随着汩汩鲜血涌出,猫薄荷一时半会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他目光凌厉,颇有种不死不休的决绝,到底是能力最强的皇家侍卫,光眼神便能叫人先畏三分。
那5个黑衣人相互对了下眼神,跟着迅速收拢包围圈——时间不等人,再不加快速度,被发现的风险便会大上许多。
然而,他们做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与皇家侍卫正面对战还是头一回,特别是遇上拳脚、剑法皆一流的墨遮云,就是5个一起上,也颇为吃力。
只见墨遮云将剑柄上的铁链解开绕在自己手上,无论是树枝亦或长刀,只要有东西打过来便能被他瞬间削断。
因此别说抢人,就是近身靠一靠都很困难。
逼得那些猫只能在外围找机会撒猫薄荷,可这次墨遮云学乖了,他集中精神腾挪闪躲,一只手撕开外套当作扇风的工具,就是吸也没有之前吸入得那样狠。
反而乘势寻到破绽刺伤一处肩膀,两处大腿。
打着打着,围墙里面忽然灯光大亮,还有个声音高声呼喊雅利安的名字。
是雅克,他睡到一半发现弟弟不见了。
“哥!哥!快来救我们!”雅利安登时尖叫呼喊,边扶起筋挛颤抖的白爵士,后者已经开始双目赤红,并浑身滚烫地喃喃呓语。
说的似乎是“好热,要脱衣服”之类的话。
发现大部队追出来,那5个重新聚到一起,没得逞但也不恋战,集中火力撒了把猫薄荷便匆匆消失了。
很快,雅克当先找到弟弟。
他正关切检查弟弟身上的伤,冷不丁肩膀被什么东西撞开,随后瘫在弟弟身上的白爵士就被拦腰抱起,浓重的猫薄荷跟着骤然袭来。
兄弟俩赶紧捂住口鼻,但见墨遮云抱着白爵士就往馆子里走。
小茶是后一步追过来的,他还穿着睡衣,看见白爵士后小跑着迎上来。
“爵士?爵士怎么了?”
白爵士已经失去意识,他双眼赤红而迷离,在墨遮云怀里不安分地扭动,丝质睡衣的扣子几乎被扯掉光,因此前襟大辣辣敞着,但仍觉得热,老往墨遮云身上贴。
不是寻常性地贴,而是蹭,汗水与汗水间剧烈而深刻的摩擦。
双手像入了水的鱼般很不安分,沿着领口分别探进后背与胸前,屈起指甲尖就这么下死手去抠,好像抠得越用力他自己便越舒服。
然而墨遮云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身上带了很浓的猫薄荷味,乃至满头满脸覆盖了层被磨得极细又亮闪闪的草粉,粘在汗湿的皮肤上。
其实小茶看不出来,这要是让久待风月场的猫咪来瞧,铁定能看出这种猫薄荷粉末的不寻常之处。
——是外面买不到,需专门调制的烈性药粉,其威力不可与单一的猫薄荷相提并论。
正因如此,腿上的伤口维持到这里已算勉强,再被白爵士抓出的深痕渗进热汗,真仿佛抽在他敏感神经上的藤鞭,麻痛的同时尾椎骨喷射出难以忍受的电流,且一下比一下更叫他受不住。
这对他来说是过于陌生的体验。
他连亲嘴的心悸都没体验过,更别提尾椎骨呼之欲出的骚动。
但他仍旧忍着,视线端平,并强迫自己切段感受与白爵士相贴时脑补的细节。
飞快攀上围墙,落下后直奔小楼而去,将身后的追兵甩得远远的。
小楼里灯火通明,墨遮云冲进去后本能地用身体抵住门,甚至不忘把灯关了,好像黑下来他才得以正常呼吸。
黑下来他才感到真的安全。
领口因为白爵士的拉扯敞得很开,胸前的抽绳像松开的鞋带,尾端几乎垂到腰上。
就这么停顿了两秒钟,白爵士最后一粒扣子被他自己扯开,他的力气骤然变大,居然蹦跶着双脚着地,继而正面将自己揉进墨遮云同样滚烫的胸膛里。
自然而然拥在一起深吻。
往常只有白爵士摸别人的份,这次因为打入身体里的药,使得他在墨遮云的抚摸下嗨翻天。
亲得激烈透不过气,腰间长满粗茧的手嵌进面团般柔嫩的肌肤中。
体热使得皮肤柔软得不成样子,似乎轻轻按一下都能留下纹路清晰的指印,摸着摸着,墨遮云逐渐上头,手臂整个滑进丝质睡衣里,腿把白爵士的紧紧夹住。
周围安静极了,也聒噪极了。
安静是无人打扰,聒噪则由水声的弹响、衣服的窸窣以及手指摩擦皮肤滑溜溜的挤压共同造成。
更遑论粗喘的呼吸,二者口鼻皆被呼出的潮气交换成湿漉漉的沼泽,又黏又缠、难分难解。
“爵士,墨大哥!你们还好吧?”正吻得投入,忽然小茶咚咚敲门。
隔了道门,里外便是两个世界。
外头猫心惶惶,保卫队长将所有队伍分出两拨,一拨去宿舍楼看顾家猫,一拨采取地毯式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歹人。
雅利安则在雅克的陪同下,去找施老板详细说明事发过程。
白爵士有墨遮云护着,暂时不用担心,可小茶仍犹豫着要不要把医生叫来。
他连续敲了十几下,里头才有动静,是墨遮云的声音。
“都好,别让人进来!”
说完再没动静。
小茶想了想,索性靠门而坐,有人要进小楼都被他严词拦下。
不过他的惊扰倒令墨遮云恢复意识,尽管因意乱情迷的亲吻墨遮云险些控制不住,但他最后到底刹住了。
他别头分开嘴唇,又垂手捞住白爵士膝盖内侧,抱着人往浴室走。
对此,白爵士很不满意,亲嘴亲得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而且摸也摸不到重点,反而将他的火尽数勾起来,于是边上下蹭边嘀咕:“还……要!”
汗越发越多,金发被沾得分成一缕缕。
看来这不是简单就能好的事!
可墨遮云始终不搭腔,怕是搭腔又要沉沦,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浴室。
继而扭开莲蓬头,把到冷水那端。
顷刻间,凉津津的冰水击打全身,从头顶笼罩而下,两个人顿觉“刺啦”一声响,好像烧红的铁器瞬间遇水气化。
然而心里浇不到,如此只算缓兵之计。
但墨遮云需要这样的刺激,离开是他自己说的,再回头就太不尊重人了!
因此他稍稍把人推开些,换成自己走到莲蓬头下,仰面迎接冰冷浇灌。
双方皆是狼狈不堪,墨遮云只剩贴身衬衫,胸口的绑绳早已不知所踪,再往旁边瞧,衬衫口袋被突兀地拿线缝紧,勋章就这么成了永久居民。
而白爵士衣衫更为不整,但其实整也没用,被冷水浇了个遍,单薄的睡衣早成了摆设,里头看得清清楚楚。
“遮云……”白爵士倚靠在浴室瓷砖上,他脸颊绯红,金发沿脑袋贴至胸口,绿眸湿得能挤出水,在他声声呼唤之中,墨遮云不自觉垂头看他,隔着水幕,咽动唾液,“我再给你5秒钟,不想要你就离开……”
“5…4…3…2…1…”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