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贴着他耳边在喘，几乎是瞬间，秦暃就意识到是牧洛的声音。
明明身边没人，却仿佛有热气吹在耳尖，他僵直着身体，像个门童一样守着厕所口。
牧洛在干什么？那么……浪……
他有些恼怒，却不知因何而起，他觉得自己应该直接走开，但牧洛是他的拍摄对象，一个摄影师不应该离拍摄对象太远。
他退远了些，隔着半个走廊的距离等待。
声音因着距离变小了些，断断续续地响着，即使这样也能让人轻易听出声音主人在干什么。
良久后，逐渐无声，但牧洛还没出来。
牧洛正在开窗，发情期稍微压下去了，厕所里挤满青竹的香气，他把每个隔间都打开，方便散气，不然有种要被信息素闷死在厕所里的感觉。
冷水浇在脸上，泛起凉意，厕所没有镜子，但他估计现在的状态绝不会太好。
【先待一会儿，冷静一下】
秦暃靠着墙，把正在设想牧洛状态的脑子挪走，回忆电影剧本的内容。
等厕所里的青竹气散了一大半，牧洛才走出去，抬头就看见立在墙边的摄影师。
【他怎么在这？！】
厕所里没人进来过，秦摄影师应该是在他进去后就一直在走廊待着了。
【太尽责了也不是好事】
牧洛有些尴尬，即使知道摄影师并不知道他在厕所里做了什么，但是那么长的时间足够令人遐想。
他没和摄影师对视，径直向练习室走去。
秦暃也正尴尬着，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在练习室门口分开。
练习室装有固定的摄像头，不需要跟拍。
其实整个拍摄的场地，到处都有摄像头，但秦暃新手上路不太清楚，还在摸索中。
初舞台结束后，节目组有想过给牧洛换个专业的摄影师，看了秦暃拍摄的视频后觉得还不错，虽然拍得太细致导致冗余的画面过多，但该有的都有了，不会错掉什么关键镜头，且整体的构图也不错。
导演也就没换人，把之前岗前培训的内容给他讲了又强调了一遍，希望秦暃好好对待节目组的好苗子。
刚经过发.情.期的爆发后，身体特别适合做跳舞前的拉伸运动，牧洛感觉下午还硬邦邦的腿，这会儿都软了不少。
【看来发.情也不全是坏处】
秦暃沉默地皱眉。
练习生们大多会喷点香水，牧洛身上的青竹味混在其中并不明显，除了他自己觉得特别好闻之外。
针对信息素味道这件事，牧洛一直以来还挺遗憾的，但凡出现在别的Alpha身上，他说不定会主动追求对方。当然在自己身上也很好，时刻被这股气息笼罩着。
主题曲对牧洛信手拈来，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舞蹈上。
教授舞蹈课程的导师是桑非叶，持续爆火的WST男团成员，在团内是舞担的定位，属于酷帅那一类型的男人，偶尔会来自习室看练习生的情况。
“牧洛，手不是这样摆，要大开大合，像这样。”桑非叶对着镜子示范，“看到没有？”
牧洛点头，学着他的架势摆手。
“对，对，可以。你今天晚上比下午状态好不少，多练啊。”
身体软了之后，很多动作做起来就顺理成章了，进度一下子拉了一大截。
牧洛体会到了Omega发.情的好处，穿到没有抑制剂的世界也没那么难受了。
他兴致起来了，决定趁热打铁多练一会儿。
门外，秦暃久等未见人，估摸着练习生们都回寝了，敲响练习室的门。
“随便进。”牧洛抬头望向来人，惊讶，“秦大哥，还没下班啊？”
秦暃顿住，是啊，都下班了，他为什么还在外面守着？
【秦摄影师工作真认真】
牧洛没有意识到他的疑惑，体贴地道：“我这儿不用拍了，你快去休息吧。”
想到他是新摄影师，下意识地提醒道：“练习室内又摄像头，不会错过重要镜头，你不用和我一样熬得那么久，时间晚了下班就行。”
又道：“节目组没有规定你们必须一直跟着选手吧？”
【每天跟着我拍这么久，工资有多少才这么拼？】
“没有。”秦暃摇头，却并没有要打道回府的样子，“可以看你练习吗？”
“可以啊。”
秦暃走到一边避免打扰到牧洛的动作。
跳舞时，牧洛的动作还没能放得太开，看起来很着急，在追着歌曲的卡点。不过有些动作做得很到位，估计是老师提醒过的地方。
秦暃在外面经常听到牧洛在心中感谢桑非叶，被桑非叶纠过错的地方，牧洛都完成得相当好，应该是有点底子，只差一点专业人员的指导。
一遍结束后，牧洛看起来还是精神奕奕。
这时站在一边静悄悄的人动了，做了一个舞蹈中的连续动作，道：“这里，手不能松垮，要用力维持着往下变换。”
牧洛跟着来了一遍：“这样吗？”
他看向镜中自己的动作，惊讶：“好了很多。”
“秦大哥，你会跳舞？”
秦暃点头：“以前就是做这个的。”他以前是舞者，后来转型做了演员，但有关舞蹈的记忆还在。
“那你这个跨度有点大啊。”牧洛叹道，虚心求教，“能帮我看看要改的地方吗？”
求人办事，得给好处，牧洛没什么能给出去的，只能从他的歌上薅羊毛：“等我的歌要出MV了，我请你拍！”
两人在练习室内又练了半个小时，秦暃指导，牧洛调整。
牧洛从镜子里不经意间看到墙上的钟，停下动作：“太晚了，明天再练吧。”
【不能让秦大哥陪我熬】
“好。”秦暃看向他。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简单地冲完澡后，牧洛躺下，没有什么睡意，经历了一次发.情期后，他的精神一直处于亢奋中。
发.情期很麻烦，不会只爆发一次，接下来必然还会出现一次这种情况才能结束。以往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待在自己的公寓里面，服用抑制剂，避免外出引起慌乱。
但这里不同，正值选秀期间，他不能耽搁太久，落下进度难免跟不上。
跟不上等于没人气，等于要离开节目，等于要拿着几百块钱过日子，直到找到下一份工作。
再加上这个世界没有Alpha，Omega发.情不会造成慌乱，解决一次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天再去厕所解决一次。
想着这些问题，迟来的困意终于袭来，牧洛放空脑袋睡觉。
第二天一早。
牧洛确认课表上从今天开始不再有导师上课，练习生们自行去各个练习室进行自主练习，主题曲考核的日子就在三天后。
练习到中途，秦暃敲门让牧洛和另外一位练习生跟他走。
三人来到一间房间，里面是节目组导演和几名陌生人。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清口新风的负责人，也是节目组最大的投资商。”导演伸手介绍道。
投资商要求按练习生人气挑选人员拍摄中插广告，导演按要求选了自带粉丝的几位，向投资商提了嘴牧洛，明里暗里地对这匹黑马颇为赞赏，没想到清口新风的负责人也很有魄力，直接让牧洛也来拍广告，用备用方案拍摄。
广告内容不复杂，主打青春活力，拍摄完成后有专门的剪辑师进行剪辑。尽管如此，对于第一次拍摄的练习生来说，还是小问题不断，午饭吃的节目组盒饭，全部拍摄完差不多是下午了。
结束后，牧洛松了口气，最担心的发.情的并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发生。
【该怎么和秦大哥说发.情的事？】
昨天天发.情的时候情况紧急，没能来得及和摄影师说一下，今天得提前和他说清楚，避免尴尬。
听了一天牧洛的心声，秦暃就等着他开口，不管牧洛想要用什么借口说，他绝对不多问。
快到练习室门口了，牧洛也没组织好语言，连带秦暃也跟着着急，他不想再经历昨天的尴尬场景了，也没听别人自我纾解的爱好。
牧洛抿唇，干脆直接道：“秦大哥，等下我要是去厕所的话，你不用跟着我。”他想秦暃可能会问为什么，或者问他昨天为什么去楼下侧边的厕所，又为什么待那么久。
【不太好说啊】
秦暃没有如他所想，什么都没问，利落地回了一个“好”，颇有些迫不及待。
这个结果在牧洛意料之外，却让他相当满意，笑道：“工作加油。”愉悦地转身进入练习室。
【好人，点赞】
听到这话，秦暃弯曲嘴角，无声地笑笑，觉得牧洛有点可爱成分在身上。
练习室内。
练了差不多半小时，牧洛站在角落喝水。上午拍摄广告说得话有点多，这会儿后知后觉感到渴了。
“牧洛，你香水喷多了？”说话的男生坐在角落，是牧洛的室友之一，嗅了嗅空气中飘着的青竹香，“有点浓。”
“嗯？”牧洛反应过来，“可能是。”
“早上也没见你喷香水啊。”男生疑惑，“你这款香水还挺好闻的，是哪个品……诶，你干嘛去？”
“上厕所。”牧洛拿起自己的毛巾，快速离开练习室，路过秦暃提醒道，“我去上厕所。”
秦暃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用毛巾盖住的脖颈上，一瞬后收回。
青竹香，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