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太阳穴，乔煦宁关了电脑，晃了晃昏涨的脑袋，终于写完了今天的任务。
她起身往周之逾家走，行至走廊中间，电梯门打开来。
是周之逾和周瑶柯。
乔煦宁有些疑惑：“你们干嘛去了？”
“姐姐复健。”这下换周瑶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看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当真是不知道这事。
乔煦宁没说什么，先过去开了门，周之逾每次回来都要先去洗澡，趁这个空档，她把周瑶柯拉到客厅。
“是之逾叫你陪她去的吗？”
其实周瑶柯心里也奇怪，解释道：“姐姐说你没空，才让我陪去的。”
乔煦宁有一瞬的怔愣。
她想起来，昨晚睡前她对周之逾抱怨了几句，最近写得总是不太顺畅，要好好再打磨打磨。
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周之逾才选择叫上妹妹陪同。
可是...
乔煦宁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会陪她去的。”
如此，周瑶柯也收起了心里的那点儿不满：“行，那我先走了。”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乔煦宁坐在沙发上，抠了抠布艺坐垫，却越想越生气。
这种情绪，在等待周之逾洗澡的时间里，一点点放大，她的脸色也一沉再沉。
周之逾从房间出来，看到的便是乔煦宁气鼓鼓的模样。
她拐去餐厅，然后才行到客厅。
关切道：“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小说还是写不出来吗？”
乔煦宁扭头看她，质问：“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
相处这么久，周之逾还未曾见到过如此一面的乔煦宁，敛了浅笑，认真解释：“我想着你正在关键时候，就让小瑶陪我去了。”
她脸色柔和平静，亦带着认真。
明明周之逾也是为了她着想，但乔煦宁心里那股气却怎么也散不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也没有缘由发脾气，于是默默挪到了沙发角落。
见状，周之逾立刻追过去抱住了她。
乔煦宁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周之逾！我在生气，你不准抱我！”
周之逾却忍不住嘴角微扬，拉过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枚轻吻。
而后退开些许看着乔煦宁，眼眸温柔如水。
乔煦宁甫一抬头看到她这个眼神，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她还是佯装生气，绷着脸，扭头不想搭理的模样。
乔煦宁在心里盘算着，等着周之逾过来再哄她一下就不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却听到旁边一声轻笑：“好可爱。”
瞬间，乔煦宁瞪大眼睛，伪装碎了一地，她转身看向周之逾，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谁知周之逾却从怀里拿出一小杯酸奶来：“先吃，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乔煦宁低头把酸奶放置一旁，握了握她被捂冰的手，使劲儿暖了暖，抬手搂住她脖子。
“你犯规，你这样我还怎么生气。”
周之逾歪了歪头去看她眼里的情绪，哄她：“可以气，你想要怎么哄我就怎么哄你，好不好？”
乔煦宁退开一点儿，感受到自己大概怎么做，周之逾都不会对她生气。
认清眼前人或许是个恋爱脑，她一时竟不敢去看周之逾的眼神，怕自己被她眼里的柔情冲昏了头脑，也变成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忍着心中悸动，找回理智：“你这样会把我宠坏。”
周之逾替她整理鬓发，语气平常：“这就算宠了吗？”
失神两秒，乔煦宁承认自己被她撩到。
“之逾，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有多撩人，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强。”
周之逾眼里笑意深深，似一汪清泉被搅动，泛着波澜。
“还有别的吗？我想听。”
乔煦宁笑着凑过去，却是虚晃一枪，拣了酸奶撕开：“哼，想得美。”
一口酸奶咽下，她转了转眼珠，语调拉长：“除非...”
明知是陷阱，周之逾却甘之如饴：“除非什么？”
“你对我撒娇。”
乔煦宁盯着，果然看到她眼里的淡定有破裂的痕迹，她乘胜追击：“当然了，你不愿意就...”
“宁宁。”语调之婉转起伏，是乔煦宁从未在周之逾口中听到过的。
她心里颤了颤，明知自己禁不住诱惑，却还想哄她再讲几句。
“就...就这样？”
“好宁宁，我也好喜欢你。”
周之逾垂下眉眼，脸上有朝霞升起，却不属于众生，而是只属于乔煦宁一人。
乔煦宁心里被巨大的满足与心动占据，她凑过去深深吻住她。
酸奶的青提味，就着朝霞，在两人唇舌间来回起舞。
-
用过晚饭，周之逾突然说来了灵感想画画。
身后却跟了个小跟屁虫，乔煦宁也进到书房，信誓旦旦：“我就坐在角落，绝不打扰你。”
周之逾自然说好，动手开始布置画架。
窝在角落里，怀里虽抱了本书，乔煦宁却毫无翻开的意思，眼神直勾勾的，只盯着那一处。
她的眼神跟着画笔游走，却是在勾勒周之逾这个人。
从她柔顺的黑发自上而下，滑过她高挺鼻尖，从白皙脖颈一跃而过。
看着看着，思绪却一点点开始跑偏。
她想起刚刚周之逾捂着酸奶，即使争执也不忘提醒她先垫肚子。
一段本不该出现的记忆忽然涌现。
是那天美术馆门口偶遇，周之逾看穿她半湿的外套，近乎冷漠地赶她回家。
而回到家，于嘉却只顾着质问、发难，她最后到底还是辜负了周之逾的好意，整个肩头都湿透。
如今回想起来，虽不该这样比较，但周之逾的好，远超于嘉百倍千倍。
乔煦宁默默在心里对周之逾说了声抱歉，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前任。
她的目光重聚焦点，回到周之逾身上。
画似乎已有雏形，但以乔煦宁的水平，暂时还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她挪了挪身体，视野里周之逾的侧脸愈发清晰。她盯着，目光落在她唇上。
忽然无意识的，抿嘴轻笑了一声。
她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周之逾的吻技好青涩好笨拙。乔煦宁每次都咬着她的唇，一遍遍教她。
刚刚客厅那个吻，足以说明，如今周之逾的吻技，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乔煦宁捂着脸，悄然收回目光，又在心里跟周之逾说了声抱歉，抱歉她在此刻如此想入非非。
今晚大抵思绪颇为活跃，她心里忽然多了个疑问。
周之逾从高中便一直独来独往，而听姚倩所说，大学时，也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
车祸后便去了国外，如此想来。
难道她一直单身吗？
这个疑问，似乎她们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吻，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乔煦宁盯着她，久久才回神，话在嘴边来回徘徊，就是张不了口。
“想说什么？跟我也这么犹豫吗？”
乔煦宁心想，就是因为你才这么犹豫。
但她是真的想知道。
“之逾，我是第一个，走进你心里的人吗？”
她不明白，周之逾的笑为何在刹那几乎凝固，也不明白，为何她眼中的光骤然熄灭。
柔意被一丝伤感所取代，情绪交织，是乔煦宁读不懂的复杂。她以为周之逾心里还有过别人，这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于是慌张道歉：“对不起，我不问了，以后我也不会再问。”
周之逾却略显急躁的，上前拥她入怀，在她耳边郑重道。
“你是，也是唯一一个。”
-
今晚的情绪起伏似乎有些过多，先是争执，再是“前任”问题，乔煦宁以为她和周之逾的生活，会一直平静如水。
但像今晚这样的小插曲，似乎也不失为感情生活的调剂。
她看到了周之逾的温柔宠溺，也看到她的撒娇表白，还有最后那一句，此刻还在乔煦宁心里来回翻涌。
她甚至不无惋惜，如果，如果她的心里，也从始至终，都只有周之逾一人，该有多好。
床头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这大半夜的，除了程圆圆不会再有别人。
乔煦宁点开消息，平静神色在刹那裂开。
【小乔乔，和偶像什么进度了~~】
这两个波浪号，她几乎能预想到程圆圆贱兮兮的语气。
她飞快摁着屏幕回复。
【啥也没有。】
说完看向浴室门口，恰好捕捉到美人出来。
一下竟有些心虚不敢看她，忙起身过去，弯腰抱起她。
明明周之逾早早洗过澡，这会儿身上仍香气馥郁。
这香气像是一种催化剂，把乔煦宁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思，又勾了些许出来。
她沉默地把周之逾安顿好，翻身进了被窝里。
新的消息进来。
【我说小乔，你就不会主动点勾引她吗？】
她动了动手腕，在被子下触碰到周之逾的手，未经大脑思考，一下子紧紧握住。
“怎么了？”
拇指来回，指尖细腻触感在一点点焚烧乔煦宁的理智。
在她快要忍受不了过快的心跳时，她听到周之逾平淡如水的一句。
“宁宁？不睡觉吗？”
一盆冷水浇下，乔煦宁收回手，关了灯。
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气呼呼的。
你倒是看看，我要怎么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