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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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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褚良的好意,阿姮摇头谢绝,覃着急的恨不能将她推上去。

“我有事请姑娘帮忙!”褚良也着急,脱口而出。

“就当我提前谢过姑娘,些许鞍马之劳,不值当什么。这位阿姊,请和阿姮姑娘同乘,容我为二位驾车。”

他又热情的招呼覃。

“阿姮,”覃拉她的袖子,嘴里嘟囔个不停,“你就可怜可怜我罢,来的时候我的腿都走断了!”

阿姮想起那件被弄得污秽不堪的衣裳,仍感到歉疚,犹豫了一下,就被覃推搡着上了马车。

路上,覃恭维褚良驾车稳当,褚良说:“我们这些百夫长中,只有我可以在战时做大王的御者,为我王驾驭车马!仲其箕和祝让他们,只堪为车右!”

他颇为自豪,大笑起来。

阿姮问褚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褚良抬头望了眼祭台,笑着说不急,将她们送回王宫再说。

阿姮和覃面面相觑。到底多大的忙,能让大王的御者为她们驾车?

覃忽地灵光一闪,把嘴凑到阿姮耳边:“你昨晚在大王帐中一夜未归,你和大王,你们有没有……”

说着,她两手握拳,翘起大拇指互相碰了碰。

“没有的事!”阿姮轻叫一声打断她,心虚的转头看向车外,问褚良,“您可知大王去了何处?”

千万不要在半路上碰到他。

“大王到祭台时,把我等打发走,就去了司巫那里,想必和司巫有要事相商吧。”

阿姮回首眺望,原野、山林、河滩,飞速的远去,高耸在平原上的祭台变成了一个土黄的小点。

回到王城,接连数日,楚王没有出现在王宫。

夏祭已过,秋狩即将开始。阿姮听经常出去采买的庖人说,大王带人夜燎猎狐那些时日,已帮郢郊的农人赶跑了山上的野兽,但大王犹嫌不足,索性带人再度上山,直把躲到深山去的野猪群连老窝都端了。

故而一直在郢郊逗留,不曾返回。

阿姮唯有暗暗祈求楚王再晚些回来,最好把她的忤逆之举忘得一干二净。

国君迟迟不归,薄媪派人来王宫,代大王把赏赐发到众人手中,其中以阿姮的最为丰厚。覃如愿以偿,从阿姮手中匀出几匹布料,抽空为她自个儿和阿姮各做了几身衣裳。

按照楚王先前交代过的,薄媪命人将阿姮的寝居从宫女的居所移到大王寝宫的偏殿。

只等大王回来,给她一个名分。

面对覃的促狭调笑和宫女们羡慕不已的目光,阿姮只觉得头都大了。

她们和薄媪根本不知情。

几乎可以想见,等楚王回来,定会怒不可遏的将她丢出去。

*

没几日就入了秋,阿鹂托请薄媪,把阿姮接到薄媪家中一聚。

阿姮天天挂念阿姊,偏又出不得王宫,薄媪派人过来,她毫不迟疑就过去了。

见到薄媪,阿姮奉上亲手做的鞋袜。

“老媪对我们姊妹呵护有加,妾和阿姊非但无以为报,还要仰仗老媪多加关照,妾感激不尽。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这点针线活,做得粗陋了些,请老媪不要嫌弃。”

薄媪从仆女手中接过来一看,是一双钉得极为牢固的冬靴和两双厚实鞋袜,皆是拿宫中赏给她的上好布料和皮子所做。

这个姑娘着实有心,让人不由得愿意多提点她几句。

薄媪笑道:“姮女毋须这般客气,你有这份心,侍奉大王何愁不能长久。大王还未立后,身边除了你还未有别的嫔妾,你若能及早为王上诞下长子,待日后,王后以下、九嫔之上的侧夫人之位,必少不了你的。到了那时,老妪我还得仰仗于姮夫人你。”

她一番话把阿姮说了个大红脸。阿姮本来想说楚王并没有宠幸她,却嗫嗫的羞于开腔,说不出话来。

薄媪暗忖,她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风韵气度尚且不及另一位蔡国美人,那才真真的是从宫廷中调理出来的人。当然,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当初她选中阿姮,也是看中这一点。

“老妪也不拿你打趣了,”薄媪摇头笑笑,对她说,“鹂姬候你多时,快去与她相见罢。”

阿姮刚要走,又被薄媪唤住。

“前些日子,有几位尚未娶妻的青壮男子,上我这里来求娶鹂姬,家财宅地样样殷实,可都被她拒绝了。老妪不知她心里作何想的,你替我问一问。”

阿姮愣了一下,答应下来。

待两人见面,鹂阿姊的形容气色比阿姮想得要好一些。

“阿姊……”阿姮心里一松,突觉委屈横生,可又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眼中忍不住淌下泪水。

阿鹂轻抚她的后背,擦去她眼角冒出来的泪花。就像那时在来楚国的路上,她抱着乞丐模样奄奄一息的阿姮,为她拭去满是污垢的泪痕,温柔的唱曲给她听,哄着她别哭。

“阿姮,我要想办法回蔡国去,你跟我走吗?”

避开薄媪家的仆女,阿鹂突然低声说。

阿姮惊讶住。她原以为,鹂阿姊拒绝婚配,是为了入楚王宫和她在一起。

她央求楚王救阿姊的时候,也曾希望楚王能把阿姊留在宫中。可楚王压根没按她想的来,他把昭伯的妾奴尽数婚配出去,让她们人人都有个可靠的丈夫,不用再给人做妾。

安稳些的日子,阿姊不喜欢吗?

阿鹂看出她眼中的疑虑,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只因生了几分颜色,被宫中买去,养作乐伎。蔡侯宫廷让我免于沦为娼女,我本应该感激。直到祭礼那天晚上……”

阿姮睁大眼睛听她细说。那晚,隗蹇就是打着阿姊的名头,才将她骗过去。

阿鹂口中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那天晚上,起初是昭伯,他叫我去陪王叔度,我不从。后来,隗蹇的仆人丈找到我,说使团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我信了他的话,被他骗到隗蹇跟前……”

隗蹇跟她说的,和跟阿姮说的差不多。

“他们在楚国惹下乱子,一走了之,把我转送给王叔度,他们当我是什么?隗蹇,昭伯,王叔度,他们都不拿我当人!当我是娼伎吗!我便是娼伎,也不稀罕伺候他们那样的人!”

阿鹂轻拭眼眶,放下衣袖时,美丽的面容上尽是冷漠。她没有跟阿姮说,她顶撞隗蹇,隗蹇恼羞成怒,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就是那一巴掌,打醒了她。

“侍奉昭伯时,我恪守本分,以他们夫妇为尊,从不敢与昭伯夫人作对,她却要将我卖到伎馆,她偏要辱我!

“还有隗蹇和隗姬!那时蔡侯有意纳我,隗姬唯恐我夺了她的宠爱,使隗蹇向蔡侯进谗言,将我送到楚国来。他们皆欺我、辱我!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也会争,也会抢!隗姬之宠我也要夺了去!”

她情绪激动,胸腔不停的起伏。

阿姮上前抱住她,“阿姊,你想怎么做都好,我只是有些顾虑,蔡侯他,真的是阿姊的良人么?”

阿姊本就是从蔡侯宫中出来的,她想回去,用她的方式反抗那些欺她辱她的人,阿姮能体会她的心情。可是,不仍旧要给蔡侯做妾吗?

阿姮没见过蔡侯,她只见过楚王这么一个国君。

她的见识固然浅薄,可也知道一个好的国君,不会任由贵族家的豪奴在乡野横行,不会任由贼寇屠戮小民。

楚王纵有万般不好,也非蔡侯可以比拟的。

阿姮眉头微蹙。

阿鹂轻拍她的手臂,说:“放心,我不是为了蔡侯这个人。我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后悔也不会怕!我只怕,你对楚王动了心,不愿跟我走了。”

阿姮脸一红,低声嘟囔道:“没有!你们都误会了!我对楚王什么都没有!”

她羞着脸迭声否认,让阿鹂既觉可爱,又心生感慨,不由笑道:“楚王有权有势,长得又出众,面对这样的男人,便是有点什么,也不怪妹妹。”

“你只需记住,永远不要把真心给他们,”妩媚笑意从阿鹂脸上消失,她望向阿姮,目光变得坚定,“你是我的妹妹,先前你护了我,从今往后该换我来护你,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等我们回到蔡国,我定要帮你找出那些该死的贼人,为叔父和婶母报仇。”

“申先生,”阿姮吸了吸鼻子,眼中水光一现,“申先生也答应过我……我也要报仇!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回去。”

“好。”

四只柔软的手握在一起。

阿姊既然心意已决要回蔡国去,薄媪就是找来再好的男子,她也不会与之婚配。阿姮犯了难,不晓得该如何答复薄媪,才不会让薄媪起疑。

阿鹂想了想,沉吟道:“申先生从前曾说过,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都是一样的,站在对方的立场和利益去考虑,反而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件事我自去跟薄媪应对,必不会叫她察觉。”

“阿姊打算怎么做呢?”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楚国自然是最好的,阿姮一想起暗夜里那双红得要吃人的眼睛,她的心就哆嗦起来。

什么都逃不过楚王的眼睛。

“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多,且等我们一样一样的来。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将我腹中的胎儿打掉……”

“阿姊你怀了昭伯的孩子?!”阿姮捂着嘴轻呼,一脸震惊。

“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胎儿约莫才两个月,现在打掉还不晚,免得带个拖累上路。”

阿鹂拿手抚上平坦的小腹,一脸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眷恋之情。

她是乐伎,为了舞乐之便,尤为爱惜身体。就连偶尔贪个口腹之欲多吃几口都要催吐出来,怎会容忍身材变形。侍奉昭伯时便十分注意,若不能避开容易有孕的日子,就得使些手段悄悄避孕。

没想到还是怀上了。绝不能留。

阿姮太过于惊诧,半晌没反应过来。

阿鹂由己及人,一脸正色的对她说:“听薄媪说你已承过宠,我们离开前这些日子,切莫让楚王弄到你身子里头去。你年纪还小,有孕后再打掉,尤为伤身。”

“什么……弄到身子里头去?”阿姮被她说得糊里糊涂,心底隐隐浮现出怪异的猜测。

“你这个傻……”阿鹂揉着额角直叹气,“我以往便说要教你如何侍奉男人,你总是不爱听!你要晓得,有些手段虽说粗俗,难听了些,那也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啊!”

阿姮脸热热的,咬唇不语。她不想学什么“手段”。那晚,她吓得直哭,始终不肯配合。楚王约莫也没有经验,她又哭又扭的,他竟拿她没法子,到最后也没成事。

“就是男子的……”阿鹂一心急,凑到她耳边一阵低语,“入了女体,便会有孕!若来不及,务必清洗出来!切记!”

阿姮只觉得耳边轰隆一声巨响,通红的血色迅速从耳廓蔓延到整张脸上。

幸亏楚王……全都糊到她腿根子上了。

*

郢郊祭台。

芈渊忽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

司巫正在高谈阔论。

“寡人失礼了。”芈渊冲司巫摆手请他自便,独自起身来到露台上。

远处的王城墙郭斑驳,在秋天的红日笼罩下,着染了一层厚重的晕黄。近处,青山掩映碧水东流,农人在田间挥镰,渔夫在江中行舟。目之所及,本是一幅安详和煦的画面。

少年国君慵懒的眉眼里,盛放着比往日更多的冷意。

狩猎本是他最为喜爱之事,在郢郊盘桓多日,很是畅快的猎了几场。可一闲下来,缠绕在心里的那股郁躁之意不但没得到半分纾解,反而让他愈发烦乱。

他本想在司巫这里寻个清净,不过随口跟司巫请教了几句阴阳合和之事,司巫就搬出一堆阴阳八卦之论说给他听,枯燥到让人昏昏欲睡。

半点用处都没有。

芈渊懊恼不及,才想起来司巫到老还是个童男子,跟他请教个什么劲?

窝在心口的一腔怒火,回想起来竟然有些赧然,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困惑,难以言状的快活……通通被发狠的抛之脑后。

堂堂一国之君,绝不是非她不可的。

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国君半是不屑半是讥嘲的轻嗤了一声,对露台下的侍卫发出令喝:“速备车马回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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