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禁止纵马，可眼下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守卫见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上前开道，将人群疏散。

皇宫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是曹公公，永德帝身边的大太监。

顾哲下马而行，曹公公阴阳怪气道：“今日事出有因，便不治你的当街纵马罪，跟咱儿走吧，陛下等着呢。”

陆曦也到了，恰巧听到曹公公的话，翻身下马将福华公主抱下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治罪都由不着你！”

曹公公气急，道：“咱家受圣上指派，自然有这个权利！”

陆曦嘲讽一笑，道：“都察院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曹公公恼火道：“你……你……”

福华公主道：“你还再废话什么！赶紧带路！”

福华公主一直不喜欢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奈何她的父皇就喜欢，还很器重。

曹公公憋着一口气将他们带了过去，皇帝已经在明理殿等着，另外还有几个大臣。

几人进去先是行礼，得了允准才起来。

永德帝道：“乘煜怎的今日进宫了。”

桓王作为无权无职的闲散王，平日是不需要进宫上朝的，陆曦也是只有太后召他进宫时才去，平时根本不会进宫。

陆曦道：“回圣上，臣今日与陆小侯爷在外玩耍，得了消息见小侯爷着急便跟着前来了，望圣上恕罪。”

永德帝笑道：“这皇宫你自是进得的，谈什么恕罪。”

陆曦立马跪地，道：“臣无职无召，自是犯了错。”

永德帝道：“一家人不必见外，起来吧。”

陆曦道：“谢陛下。”

永德帝看了看顾哲，道：“你父亲忠烈，战死沙场。”

顾哲身形一晃，留下两行清泪。

辅政大臣道：“小侯爷莫要太伤心，定远侯收复失地，此乃我大离之幸。”

永德帝道：“曹知恩。”

曹公公道：“奴才在。”

永德帝道：“赏定远侯府黄金百两，珍珠百两，丝绸五十匹，赐第梅园。”

曹公公道：“是。”

陆曦赶紧提醒顾哲，顾哲木木跪地谢恩，道：“谢，圣上赏赐。”

陆曦上前，道：“圣上，臣有一事。”

永德帝道：“乘煜有什么事。”

陆曦道：“臣听闻妖族要求娶公主。”

皇帝子嗣单薄，膝下仅有一子一女，求娶的公主自然就是福华公主。

永德帝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道：“福华倒是跟你亲。”

陆曦道：“妖族奸诈，万不可把公主送去。”

辅政大臣道：“此事当由圣上决断，小王爷多言了。”

永德帝摆了摆手，曹公公道：“此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陆曦道：“圣上！”

曹公公警告道：“小王爷！”

左都御史拉住陆曦，对着他摇了摇头。

宫道中，左都御史道：“小侯爷莫要再管这件事了。”

陆曦道：“定远侯战死，妖族求娶公主哪是真心实意，不过是羞辱罢了！”

他们这些大臣哪里不知道那位的性子，为了稳固统治别说公主，更多的都能给。

陆曦道：“今日要公主明日要什么！倒不如战个痛快！”

说罢转身就走，左都御史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定远侯府挂满白布，府中女眷泣不成声，顾哲静静跪在哪里，陆曦给定远侯的灵位上了几炷香就走了。

桓王府。

见他回来了管事喜道：“小王爷回来了！我去告诉王爷王妃！”

没一会桓王桓王妃就迎了上来，桓王妃道：“曦儿！”

陆曦面无波澜，道：“母妃。”

转而又看向桓王道：“父王。”

桓王道：“听说你今日进宫了。”

陆曦点了点头，道：“嗯，定远侯战死，妖族要求娶公主。”

桓王妃道：“母亲知你与福华要好，可这……”

桓王道：“曦儿，这些不是你能管的，尽力就好。”

陆曦很是落寞，道：“圣上明知妖族不会停止进犯，为何还会想同意。”

桓王道：“不过是能拖一刻就拖一刻罢了。”

定远侯战死，再无人能击退妖族。

十月，李将军被派去应敌，战死黄骨关。

十一月，忠余候战死，妖族占领黄骨关。

十二月，刘将军战死，妖族突破沙洲城。

一月，镇国老将军战死，妖族屠戮盟城。

二月，新提拔的孟将军战死，屿州城失守。

三月，妖族连破三城。

朝堂上混乱不堪，再无可用的武将。

一人出声道：“妖族不是要公主吗？若是将公主送出定能拖延时间，为我国积蓄力量。”

一人出声，喝道：“你放屁！李将军至死都不愿公主和亲！你简直有辱这身官服！”

那人也不服气，回道：“那你说怎么办！还有办法吗！照这个趋势不出两月妖族就攻进来了！”

“贪生怕死之鼠辈！”

“你不怕！你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

曹公公尖声道：“散朝！”

永德帝没有回盘龙殿，反而去了福华公主的芙蓉宫。

永德帝道：“福华，你说该怎么办？”

福华神色平静，道：“父皇不是知道吗？”

永德帝道：“是朕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朕再补偿你。”

永德帝离开芙蓉宫，派人看守芙蓉宫。

这些日子早朝上的事怕是比以前几年都多。

又是早朝，又是争吵，又将无功而返。

有一弱弱的声音道：“定远侯有一幼子，名唤顾哲，也是年少有为，或可一用。”

永德帝闻言抬头，给曹公公使了个眼神。

曹公公赶忙去请人，等到顾哲来了众人才禁声，看着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众人忍不住犯嘀咕。

定远侯死了，顾哲袭爵。

顾哲上前跪拜，道：“臣顾哲，拜见陛下！”

永德帝道：“听闻安远侯也是习武的一把好手，可愿前往瑜城御敌。”

顾哲袭爵后在他父亲的称号上改了一个字，将“定”该为“安”。

顾哲道：“臣愿前往！”

顾哲出发的很是紧急，明早就走。

晚上陆曦来到定远侯府，顾哲见他来了，笑道：“你来了。”

陆曦也笑了，道：“来了。”

两个人的笑都掺杂着苦涩。

陆曦拿出身后藏着的酒，道：“来给你践行。”

顾哲道：“也就你想着我了。”

陆曦道：“你可要撑住，撑到我去找你的那天。”

顾哲与他举杯碰酒，道：“好！我等你！”

顾哲想着这不过是一句戏言，永德帝怎么可能会让陆曦有兵权，又怎么可能让他带兵打仗。

可顾哲不知道的是陆曦总有办法，答应过的也一定会兑现。

第二日顾哲迎着熹微而行，陆曦就这么看着，直到大军消失不见。

因着顾哲前往瑜城，福华公主的和亲事宜再度推迟。

顾哲到瑜城在五天后，福华公主得知消息后气得发抖，砸了芙蓉宫。

十日后传来好消息，顾哲成功抵御妖族，守住瑜城。

六月传来消息，顾哲率军夺回一城。

七月传来消息，粮草短缺，妖族阻断了运粮道，顾哲陷入困局。

八月传来消息，顾哲拼死破了妖族困局，成功接到粮草。

九月传来消息，顾哲再收一城。

十月传来消息，顾哲身受重伤，生死不明，退回崖古关。

十一月公主和亲，前往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