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楼,漆风泠将苏柳放下来后,又递给苏柳一个小包裹。
“什么?”苏柳拆开后看了一眼又很快重新包起来,是一些贴身衣物,“你干什么啊?”
漆风泠那长在Alpha脸上过分俊俏的眉毛,柔柔地弯了弯,眼中满是设计师对作品的期待,“你去试试,这几条都是用的真丝,是我的得意之作。”
苏柳红着脸,实在没有办法不想歪,偏偏对方一本正经,倒显得他不够大方,“我晚点会试,但你不能看。”
“为什么?”漆风泠眼露失望,毕竟苏柳他们那个世界,是有专门的贴身衣物展览秀,而且还是合法经营的节目。
“你把我当专业O模了吗?还要穿给你看,要不要干脆走个T台?你真的很下流,”苏柳推了漆风泠一把,气呼呼地往楼上跑。
“苏柳,我没有,”漆风泠委委屈屈地追上去解释,等他看着苏柳将那些贴身衣物挂起来放进衣帽间,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苏柳生着闷气,有点吃不消Alpha时不时地一些试探举动,别人家的男友也这样吗?这和他从前看的那些青春偶像剧严重不符,虽然漆风泠偶尔也会抱着他,陪他一起看星星、聊人生,但是苏柳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展得太快了。
他,还没做好,给谁当老婆的心理准备。
整理好心情,他余怒未消地去推,站在他身后像堵墙一样挡着门的漆风泠,“让开!”
漆风泠纹丝不动,只用一双泛红的眼委屈地看着苏柳。
他这张清纯的脸真的很为他加分。
苏柳一时,居然没法对着这样一张绝色的脸摆脸色。
“……虽然你确实等了我很多年,但也不是我让你等的,”苏柳上前两步抬头望向漆风泠,“跟现在的你比起来,我还是个孩子,你这样会吓到我,你真的没考虑到这一点吗?”
漆风泠抿了抿唇,偏开头转移视线。
“转过来!”苏柳踮起脚,强硬地用双手去掰漆风泠的头。
漆风泠在感情上就像苏柳的定制款小男仆,几乎苏柳没用什么力气,漆风泠就转了过来。
焦糖色的手贴在苍白的脸上,对比度实在过分鲜明。
苏柳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批评漆风泠,却被自己的肤色惹得崩不住笑出了声。
漆风泠见苏柳笑了,松了口气也扬起唇角。
“风泠兄,我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像青春偶像剧那样纯爱,你懂我的意思吗?”苏柳笑够了,表情又严肃起来。
“你想要的是哪种偶像剧?校园风?还是古代纯爱?”漆风泠选择性地挑了两个经典模版,供苏柳参考。
“都行,”苏柳看的那些剧,基本都是自己投资的,他不喜欢吻戏或者更高尺度的戏,拍出来很假,且如果选的两个主演CP感不强,通常还会带有一股子工业糖精的味道。
作为金主他有很高的话语权,他说剪掉,哪怕暗戳戳拍了,那些制片方也只能含泪剪掉,最多保留一点亲脸或额头的唯美画面。
剧版播出后,往往弹幕都会有一堆观众欲求不满地,发着一些类似于“啊啊啊啊啊,妈妈同意了,你们快滚床单”的孟浪言语,但往往等到剧终,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吻戏。
剧播期间,负责宣发的男女主在被问及此类问题时,都一致将锅甩给导演,说“导演不让”。导演在家里气得掉泪,但是没办法,苏柳给得实在太多了,因为他很听话,也很擅长拍唯美风,所以苏柳基本都会跟他合作。
久而久之,这位导演就被贴上了“不会拍吻戏”、“是他的戏啊,那完了,又是连吻戏都没的剧”,诸如此类的标签。
有一次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污名,都哭到苏柳面前,说想拍个借位的吻戏。
天花乱坠畅想了一堆:
说男主赤膊在桃树下舞剑,舞落的花瓣纷纷扬扬,有几片还落到了女主发间、鬓角、云肩,并随着女主轻盈的步伐,婉转飘落。这时杀出来一群刺客,男主边杀人边护着女主。等刺客尽数剿灭,一片花瓣突然盖住了摔进男主怀里的女主的唇,香软入怀,男主心下一动,隔着花瓣,轻轻吻着女主,两人眼神拉丝……
但遭到了苏柳严肃拒绝。
“恶心,不准拍。”
导演没办法,很想顶嘴骂苏柳一点都不懂市场,能不能不要指手画脚真的很恼火,但来之前他看了看拨的款,只好又哭哭啼啼地走了。
据说后来拍了放在花絮里,被观众评价为年度最唯美的花瓣吻。
但苏柳从不看花絮,并不知道他的阳奉阴违。
“校园剧对我们俩来说太幼稚了,古代纯爱一般会有很多刺客或者杀父夺妻的权谋斗争,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有那么多生死之间的考验。你要的东西,我都会拼尽全力给你,哪怕让我造反,但……”漆风泠理智分析道,眼神中还有些脆弱易碎的东西,“当年被你拒绝,是我这辈子能承受的最大的波折,太痛苦了,我不想再回忆,放过我好吗?苏柳。”
“没有让你故意雇杀手刺杀我,我也不会为了考验你去嫁给国王,来增加所谓的吊桥效应,你、你真是的,”苏柳咬牙,“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纯爱风?”
“所谓的纯爱风,基本逃不开七无三有定律,”漆风泠不愧是个写小说的,学术词汇张口就来。
苏柳没有听太懂,但不妨碍他指点漆风泠,“那从今夜开始,你就要这样做起来。”
漆风泠垂眸看着苏柳,他微眯起眼时,眼尾狭长,似晕染着艳丽的桃花。
良久。
就在苏柳又要去推他时。
漆风泠轻轻说,“可我是你的预备男友。”
“预备男友的意思,就是让你纯爱我,懂吗!”苏柳蛮横地说,“我喜欢享受被爱的过程,而不是结果。”
漆风泠轻微摇着头,墨色中带点银灰的发丝有几缕飘到了鬓边,为他新添了几丝不一样的风情,“纯爱风最大的特点,不是预备男友,是一种隐秘的我知你却不知的单向暗恋。我对你不是,我是明恋,早就跟你告过白。”
“我不管,”苏柳的嘴不自觉地撅起来,“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喜欢我。”
“你一直都在装,”漆风泠谴责又无奈地笑着,眼神却盯着苏柳的唇看得入迷,“但是我没法在暗恋你的同时,又正好能把握住尺度不让你发现,我没学过表演。”
“那是你的事,”苏柳任性道,“反正我就要这种风格,给你一点时间,你赶紧学习一下,争取早日配合我。”
“……苏柳,你真是个可恶的资本家,”漆风泠简直要被苏柳这套甲方言论气得笑出声,那些IP剧的编剧和导演是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磨了磨后槽牙,伸手过去,隔着衣服轻轻捏了捏苏柳的腰。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苏柳被他捏得后退一步,“你怎么总是捏我?”
“纯爱风,”漆风泠眯着眼低垂着眸看他,端得是风流倜傥,脸上写着“这不就是你要的”七个大字。
“受不了你,”苏柳从他撑着门框的手臂下穿过去,跑去洗漱。
洗漱之后,两血族又并排躺在床上,开启新一轮纯洁的友谊。
苏柳刚闭上眼,腰间就环上一只手。
“你在干什么?”苏柳“啧”了一声。
“纯爱风,”漆风泠温温柔柔地往苏柳脸上吹了口气,“我隔着被子呢,并没有跟你直接接触。”
“你少诓我,”苏柳侧身背对着漆风泠,腰间的手也随着他动作的变化从轻轻搭着,变成半搂抱。
漆风泠贴近苏柳的后背,下巴顺势靠在苏柳肩上。
“你这是纯爱风?”苏柳撑起手肘朝后推他。
漆风泠的发丝随着他的笑声,轻轻扫着苏柳焦糖色的脖颈。
“苏柳,你好甜,”漆风泠嗅着苏柳后颈的腺体喟叹道。
“我现在大概是一杯焦糖味奶茶,”苏柳挣不开他,只好随波逐流。
漆风泠将苏柳的头发梳理到颈侧,暴露出完整的后颈,肤色染的很均匀,是经典的焦糖色,的确很像一杯焦糖色的奶茶。
“苏柳,你怎么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漆风泠语气中多了些怜惜,这种肤色放在一个Omega身上,多了很多岁月蹉跎的沧桑,是一种缓慢沉淀的苦难,他不敢想象如果苏柳真的饱经风霜成了这样一个人,他该有多心疼。
“你又在伤风悲秋什么?”苏柳嘴上骂他,手却慢慢放在漆风泠搂在腰间的手背上,与他指间相扣。
漆风泠不愿揭穿苏柳的口是心非,由着苏柳轻薄。
苏柳很快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面朝着漆风泠,被漆风泠抱在怀里。
苏柳推醒漆风泠,骂道,“你故意的吧?”
被偏爱的果然有恃无恐,漆风泠迷茫地睁开眼,显然还没睡醒,被苏柳强制打断,也不敢有什么起床气。
“怎么了,苏柳,”漆风泠原本清亮的嗓音,难得透出些许低哑。
“你说怎么了?昨夜刚说好纯爱风,你就故态复萌,”苏柳批评道,“没有一点素养。”
漆风泠低低哑哑地笑了起来。
“这次真的是你冤枉我了,苏柳,”漆风泠道,“我被你折腾得刚睡着,你一晚上翻来覆去换了很多姿势,一直在扭……”
“闭、嘴,”苏柳不承认,“我睡觉一向很老实,怎么可能?”
心里却觉得这也许是真的,他此前从未跟谁搂抱着睡过,也许是身体不习惯,才会老是反反复复地换姿势。
“是我不好,”漆风泠伸手过来,将苏柳的碎发梳拢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唇凑上去,在快要贴近时,想到什么,克制地转向鬓角,轻轻吻上苏柳的发梢。
“下次睡觉,你不要再抱着我,我就不会换姿势了,”苏柳犹豫着坦诚道,“我不喜欢这种禁锢的感觉。”
“苏柳,你一直是自由的,”漆风泠眼中好似荡漾着沉溺的湖光。
男色惑心。
苏柳赶紧爬起来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