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组一路猛进,直接打到二条城下面,其余妖怪都在牵制京都的妖怪,奴良陆生简单鼓舞了一下士气后率先踏上桥。
而橘清原走着走着就不想自己走路了,他默默转头看向彼岸花身下坐着的巨大彼岸花,也不说话,只是走一步回头瞥一眼。
彼岸花撑着下巴望着这一幕,看够了橘清原故作的矫揉作态后手指一勾,一朵彼岸花从花海中飞出,变大后一根细长的花瓣拦腰缠上橘清原,将对方放到花蕊中心,另一根花丝则充当安全带将他固定在座位上。
橘清原心满意足,芜湖一声驾驶着“彼岸花号”飞速前进。
他倒是没想到,就耽搁几分钟,奴良陆生已经和拦路的妖怪打起来了,而且看上去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
“小心,那小子要拔出弥弥切丸了,然后横向劈砍”,一个尖嘴猴腮、不到三尺的妖怪眯着金色瞳孔的眼睛对身旁的妖怪说,“看得见,我看得见哦,我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奴良陆生的招式全都落空,他皱起眉头咂舌:“还真是麻烦啊,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没办法,毕竟是‘觉’嘛,可以洞悉人心,如果有人想杀他,也能察觉出来,说不定是那种头脑简单的武力派更容易对付他”,橘清原凹着彼岸花同款坐姿,一脸深沉地说。
“不过有时候,在‘觉’意料之外的事情更能发挥奇效。”
橘清原话音刚落,一根被随手折断的献灯从「觉」背后横向挥出,直接将他们捶飞到奴良陆生弥弥切丸正前方,「觉」立马连滚带爬地拉着旁边的妖怪躲过奴良陆生攻击。
“走吧,挡路的已经没心思阻挠你了”,橘清原放心将战场交给刚才召唤来的式神,驾驶着彼岸花进入二条城。
奴良陆生紧跟其后,在进门的瞬间回头看向那个头戴金色饰冠、粉色刘海遮住半张脸、黑色衣摆上绣有朱红火纹的女孩,或者说称为大姐头更合适的妖怪,对方笑容桀骜,拿着路灯杆追着妖怪打。
他嘴角略微抽搐,这世界上也就橘清原这么恶趣味了,召唤“觉”去打「觉」就罢了,还给觉带这么多输出御魂,光是奴良陆生看到的御魂就有蓝发黑身的破势虚和全身赤红身形似豹的狰。
社会你觉姐,妖狠话不多,不仅贯彻了头发越粉打架越狠的真理,还做到了招招暴击,因为心里什么都没有想,所以「觉」无法通过读心来判断下一步该怎么办。
“嗷嗷嗷,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觉」抱头鼠窜,只是稍微比旁边的妖怪慢一步就被献灯杆狠狠抽在背上,他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默默提速,见落后于他的妖怪被觉打飞,心里暗喜。
这股美妙的暗喜心情在遇到花开院柚罗后得到终止,因为那个可恶的阴阳师召唤出大量式神,什么狮子大象老虎成群结队的朝他冲过来,前有追兵,后有堵截,「觉」安详地闭上双眼,安详地被撞飞到护城河里。
而在二条城里,橘清原听到对面妖怪的名号,绷不住笑了,没办法,谁让这个妖怪叫“鬼童丸”呢?
梳着大背头、身穿黑色和服、手持太刀的老爷子一脸严肃,对方将奴良陆生击退后开始自顾自地阐述他们京都妖怪追求的大义。
“那位大人曾说过,适合这个世界的并不是人类与妖怪、光明与黑暗共存,而是黑暗凌驾于光明的、有秩序的世界。”
「鬼童丸」一手持刀,一手藏在宽大的和服袖子里,他虽然面容平静,但语气中透露着令人心惊的狂热。
“我再问你一次,你率领百鬼想要做什么?是有什么宏远的志向吗?如果你也是妖怪,那就应该和我们一同祝福真正的黑暗之主鵺的复活,然后成为我们京都妖怪的仆役,为了建设理想世界奉献一切,如果不愿意顺从我们,那就死在这里吧。”
「鬼童丸」脸上出现半张恶鬼面具,身边浮现出几团鬼火,那鬼火中包裹着带有苦闷表情的僧侣的脸,丛原火耷拉着眉眼,恶毒阴森的目光在眼皮底下闪烁。
奴良组解决了外面的妖怪,一窝蜂跑进来站到奴良陆生身后,顿时,狭窄的走廊里妖怪密度直线上升。
“呵呵,或许你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反派死于话多”,橘清原打断「鬼童丸」叽里呱啦的一番话,想来对方之后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无非就是一些没营养的垃圾话。
他打出一张符纸,「鬼童丸」挥刀劈砍,分成两半的符纸落到地上,两个召唤阵伴随着蓝色光芒开启,光芒未熄,一根锁链率先从中探出。
“哼,无趣。”
纷争之地,鬼城降临。
金首骨面悬浮肩侧,鬼童丸悄提珠链飘然欲近,周身金光闪动影影绰绰,他发丝间红光暗涌,脸颊如玉脂般白哲,金銮宝珠装点双耳尽显气质华贵不凡。
不过眨眼睛,「鬼童丸」便被拉进一片未知之地,空中血月高悬,四周小鬼哀嚎,一个光滑的头骨从角落咕噜咕噜滚到他脚边。
“还没发现我吗?连狩猎你的兴趣都提不上来啊。”
「鬼童丸」猛地抬头看向钉着无数锁链、血月前高柱上的妖怪,对方面容模糊不清,只看到瞳孔泛着灼人的金光。
“喂,你这家伙,干嘛把我丢在下面。”
直到一道声音传来,「鬼童丸」这才发现在那根高柱子下面还有个反复跳跃想上去捶人的女子。
蓝黄丝线交织系于发髻,点点雪花飘落于缎带,莹蓝色的衣袂和结缘流苏伴随着少女的动作轻晃,她身后悬着一把巨大的连枝银剪,猫咪佩戴着湛蓝领结蹲坐在纺轮上。
虽然少女的动作很滑稽,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
「鬼童丸」面色凝重,持刀立于胸前,庞大的“畏”自他身上燃烧,丛原火也跟随着释放出有关联的“畏”,没有任何颜色掺杂的白色硬生生在修罗鬼域中划开一道分界线,直至占据领域的另一边。
一扇古朴的城门自地下拔起,「鬼童丸」站立于城门上,似乎是因为没有被第一时间打倒,他洋洋得意地说:“这便是我等的固有结界,人世与地狱之界门、事实与假象之别,拥有众多奇闻异事的罗城门。”
“是吗?那你还真是了不起哦”,鬼童丸咧嘴一笑,从高处俯冲,空中留下虚幻的影子,不过一瞬便来到「鬼童丸」身后,朝着对方背心一脚踢过去,“哈哈,你不会真以为我要怎么夸你吧?无趣又呆板的老头子。”
「鬼童丸」的畏能够加速其剑技的能力,进而让他施展出一系列高速斩击的招式,他一刀劈在了鬼童丸身上的护盾上。
怀抱珍珠的少女虚影一闪而过,缘结神双手叉腰,抬起下巴望向鬼童丸,好像在说“还不快对本神明感恩戴德”,见鬼童丸什么反应都没有,便恼羞成怒地跺脚。
她心里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好歹是本神明的信徒,我不宠他那谁来宠?
把自己哄好后,缘结神手握纺锤,数条红线从虚空中延伸,系于她一人腕间,鸾鸟啼鸣铃声响起:“纺锤已经转动,与世之缘,因君而生!”
或许是因为「与世结缘」的施加对象是鬼童丸,缘结神直接驱散对方身上的负面效果,并使其获得再次行动的机会。
“别怕,在这血色中沉眠吧”,鬼童丸语调格外温柔,只不过手上动作愈发凶残,青色的鬼火自苍穹落下,火焰蚕食着「鬼童丸」身上的“畏”。
「鬼童丸」自知打不过对方,便打算奋力一搏——罗城门屋顶上出现四根带着螺旋花纹的尖角,四根触手破地而出朝着鬼童丸刺去,而「鬼童丸」压榨最后的妖力,释放出通过高速斩击制造一片真空区域、使区域内一切物质泯灭的“剑戟·虚空”。
数条锁链飞驰而出,四散的丛原火发出惨叫,鲜血像空中盛放的赤色花朵,鬼童丸身后的兽首睁目,獠牙间漫出缕缕金烟,修罗鬼道中积攒多年的杀戮具现成暗红色的河流喷涌而出。
——「鬼童丸」就此陨落。
“呼,终于结束了,咱俩可真厉害”,缘结神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又忍不住活动紧绷的关节,最后一脸骄傲地说。
“咱俩?”
鬼童丸挑眉,着重念着从缘结神话语中挑出来的字眼。
“对啊,就是咱俩,别忘了,小橘可是说过,你已经被淘汰了,一百把都不一定能在斗技场上见到,而本神明,哼哼,可是辅助式神天花板之一”,缘结神越说越兴奋,竖着大拇指对着自己。
缘结神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你不行,而我很行!”
鬼童丸似笑非笑,神情在血月的笼罩下看不真切,他冷哼一声解除了修罗鬼域,空间回到二条城,结果他发现先前还完好的楼阁已经彻底塌陷,根本没有站立的空间。
幸好鬼童丸和缘结神都会飞,他们停滞在半空中,寻了一处还能站立的地方飞过去,站定后默默观看战场局势。
“啊,彼岸花小姐连荒骷髅都召唤出来了,看来先前发生了很多欸”,缘结神把手搭在眉骨处眺望,现在这里是各种意义上的乱七八糟,不仅建筑倒塌,空气中弥漫着毒气,还有两只巨大的荒骷髅在干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