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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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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上的豪华程度,确实超过宋怀夕想象。

为充实国库,女帝近年来都提倡以简驭奢,务实治国。应天城的贵族们都收敛了不少,结果如今一看,才发觉这些号召对于宁州商贩而言,就是置若罔闻。

宋怀夕脸上又挂起,旁人挑不出毛病的微笑。她穿着一袭霁青色长袍站在船头上,抬眼间带着几分讥笑之意,意味深长地看着随风而起的织锦船旗。

在阳光的照耀下,色泽鲜艳的布料上还闪着“刺眼”的金光。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好到让富商认为,自己没有白花冤枉钱,去请“大师”推算吉时。

源源不断的马车,从远方赶来停靠在江岸边。她们欢声笑语地互相鞠躬行礼,抬手万般推辞,生怕比手边人先一步上船。

此刻谦让上船的顺序,反而成为她们彰显自身高尚品德的象征。

还有些贵宾想借此机会,大力推销自己的儿女。她们拉着自己的孩子,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似乎还没到开宴的时间,所以岸边的人们并不着急上船。人们站在排排的柳树下,各自聚成一团,轻摇着薄扇,一同闲聊风月。

宋怀夕站在栏杆前,任由江风将她衣摆嚣张地吹起。她将自己的目光从岸边重新转移回床上。

船上排排旗帜随风挥舞,旗下的流苏也随之摇晃。绣工们巧用金银珠串,将参与组织的各大家族家徽绣得栩栩如生。

不同颜色的旗帜,整齐地插在船栏上,也显得格外气派。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

东家害怕红木做的栏杆过于粗糙,无意间伤害了客人的手,刮花了贵宾的锦衣。

这不~特意利用软纱,将围栏一层一层地缠绕起来。为了好看,船只外部还利用飘扬的锦缎作为点缀。

整只船美得就如古画里的神仙宫殿,无意间从画里游到人间。

如此美丽的江南船舫,哪怕是宫里的游船也是敌不过的……

宋怀夕转身又回到船舫内。

原本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出来透口气,免得继续跟旁人你谦我让,暗里藏话,虚伪与共。

结果,宋怀夕还是发现,或许,船舫那一套说辞才是更适合她的……

真是悲哀呀~

宋怀夕自我嘲讽着。

她举起酒杯,同大自己几十岁的官员们一起品酒“畅聊”。个个喝得春风满面的,表面惶恐地推脱同僚的高捧,实则,眼里的自豪早就暴露她们真实的内心。

虚伪,宋怀夕自己骂自己道。

她讨厌做作的举止与言辞,厌倦假意的靠近与讨好。

这无一不在提醒宋怀夕,自己面临的挑战有多大。

宁州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仕,商不分家。两者来往甚是密切,如同失散多年的好友般,畅谈无阻。

宋怀夕细细品着冰酒,内心躁动不已的她,需要点外界的“刺激”,来镇定自己的头脑。

陛下临行前的“嘱托”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让宋怀夕找到一个突破口。

让这个口子足够大,大到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宁州的金库,移入京中的国库里。

女帝不知为何,想要快速充盈国库。可这世道上,还有什么事比“抢”来得更便捷呢?

倘若不想让世人失望、后人责备,那便“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下手。

将刀子偷偷塞到受害人手里,利用还未发生的事情,威胁她,恐吓她,逼迫她们在世人面前“羞愧”自尽。

最后再利用她们的死,混淆世人耳目,将作恶者伪装成受害者。

获得世人同情心时,还能光明正大地继承受害者所有遗物。

一开始,宋怀夕听到女帝的计划时,便品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宋怀夕的内心是拒绝的!

可面对女帝的圣旨诱惑,她还是动摇了……

女帝答应宋怀夕,只要宋怀夕能成功完成任务,就将苏望舒许配给她。

女帝亲自书写圣旨昭告天下,另由礼部负责流程,工部搭建场地,御林军作为护卫……

种种条件直击宋怀夕内心,当欲望动摇的那一刻,她还是违背了初心,接受了女帝的“命令”。

从那一天起,宋怀夕一直活在煎熬中。她没有哪一天,不是在责备自己的贪念。

倘若真打着正义的名号,却平白无故地陷害她人;为了自己的荣耀,轻易定夺她人生死;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故意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那这样的人,又跟鬼怪有什么区别?

宋怀夕一直自责,也隐隐惧怕哪一天的到来。然而陛下的书信中却告诉她:等她抵达宁州,便明白其中深意。

而如今,宋怀夕看着眼前歌舞升平的场景,心中又是另一番感想。她扭头看清夏义侯眼里的讥笑,一边痛快地品着美酒,一边游刃有余地应对旁人的献媚讨好。

夏义侯注意到宋怀夕的注视,她笑着指向眼前的舞者们,“宁州的歌舞最为精彩,还不趁此机会好好‘看看’。错了今日这次机会,保你以后后悔~”

夏义侯的眼中别有深意,她对着宋怀夕挑眉。

宋怀夕轻笑,明白她的意思。

毕竟这儿是宁州。

宋怀夕将杯中所剩无几的酒,全部喝入肚中……

入夜,杏高扶着醉醺醺的宋怀夕,缓步走入屋内。

杏高:“怎么喝怎么多酒?”

宋怀夕低头“呵呵”傻笑,她心里不痛快,这几个月郁闷得很。如今终于被宋怀夕找到卸下包袱的“借口”,她能不开心吗?

三巡酒后,还有连连不断地人跑到宋怀夕面前敬酒。

另有夏义侯助力,她们诚心想将宋怀夕灌醉。宋怀夕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最后宋怀夕还是受不了,找个借口去船板后,趁机离开了。

如今她,一身酒气地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室内陈设,才渐渐地恢复一些理智。

宋怀夕用力揉着合谷穴,问道:“凌风回来了吗?”

“您喝成这样还能想起她?”

杏高阴阳怪气道:“也真是难为你了!”

宋怀夕低笑。

杏高:“这药才停了几天?医师也说了,禁止饮酒,你偏不听。”

宋怀夕无力解释道:“没办法?谁让夏义侯站到她们那边呢?她诚心让我醉……我不醉,不行呀——”

杏高边干着手上的话,边说道:“夏义侯也不知道帮你拦着点!”

“没办法呀——”

宋怀夕睁开眼,看着纱幔,“她知道我去鬼市了……今儿还跟我套话呢……好在,我糊弄过去了。她也没说什么,结果,结果。咳咳咳——”

宋怀夕连忙起身,等反胃感缓过去后,又重新躺回床上。

宋怀夕:“真累——”

杏高用干净的湿毛巾,小心翼翼地为宋怀夕擦脸。

“嘶——”

宋怀夕扭头,说:“冰!”

杏高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继续擦道:“你脸红得跟桃子一样,哪是水冰呀?”

宋怀夕不理她,闭着眼,跟睡着一样。

杏高摇头叹气,等擦完宋怀夕脸后,又去衣柜取出干净的睡衣。等她回来后,就猛地看见宋怀夕已经端坐在书桌前,研究起地图来。

全然没有醉酒的样子!

杏高:“啊?”

宋怀夕见她来了,认真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的计划,很早之前就被旁人预料到了呢?”

杏高看着义正词严的宋怀夕,在烛光的衬托下,那张脸越发的红了……

杏高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便问:“是苏家少君吗?”

“不!”

宋怀夕猛地想明白一件事情,“如果那人真到那地方,只能说明一点,她们俩是一伙的。这一切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杏高:“为什么这么说?”

宋怀夕指着地图上,苏言留下来的地址,“你瞧,这地方离她的住处有多远?苏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又怎么可能独自跑这么远?她怎么知道这地方的?鬼市离这也有不远的距离!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带她去的?那为什么带她去?”

杏高安抚着越来越兴奋的宋怀夕,略微跟上她的思路,便反问道:“你是说,不是我们主动设计去找那人,而是那人想见我们?”

宋怀夕眼中透露发狂,点头肯定杏高的总结。

“那为什么呢?”

杏高不解,“这地址不是……”

话刚说一半,杏高就彻底明白了,宋怀夕所有的猜测。

是啊……

那地址是苏望舒给的,那是谁给苏望舒的呢?

除了苏言还能有谁?

那为什么偏要苏望舒写下地址,而不是她自己亲自写呢?

不就是因为苏言自幼便知,宋怀夕与苏望舒两情相悦……

所以苏言才借宋怀夕对苏望舒的信任,诱导他亲自写下那地址。而她自己,另在纸上写下“幽辞”两字,故意不告知具体身份,引诱宋怀夕亲自去寻找。

或许那纸上的“幽辞”二字,根本不是写给宋怀夕看的,而是写给那位名为幽辞的人。

至于苏望舒所提供的地址,或许并不是苏言和幽辞的独有秘密,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暗号传递。

所以宋怀夕发布的悬赏令,其实本质就是苏言暗中传递给幽辞的信号?

宋怀夕不敢肯定。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单方面的猜想。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那还要等凌风回来才能知晓……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苏言为什么这么做?

她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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