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看这任务越看越烦躁,好像在猜测甲方那海底针一般的心思。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还不如去猜甲方的“奇思妙想”呢,起码那个不要命。
“瑶瑶,咱们可能还得再深入调查一下……”林夏说着,抬头看向苏瑶,哪还有苏瑶的身影,她心中一紧,低声呼唤,“瑶瑶,瑶瑶?”
没有回应,只有回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
林夏环顾四周,一条细长的矿道延伸至黑暗深处,隐约传来微弱的声响。她握紧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地沿着矿道走去,心中暗自祈祷苏瑶平安无事。
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矿道尽头传来,林夏心跳陡然加速:“谁?”
黑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逐渐清晰,跟刚才被打死后消失的大仓鼠怪物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是正常大小,像真正的仓鼠。
林夏不动声色暗自后退一步,目光警惕,想着方才的奇怪现象,只抬起火铳对准了它,没有冒然出手。
一人一鼠就这样对峙了片刻,正当林夏准备再次扣动扳机时,仓鼠突然“吱吱”叫着转身,跑了几步,又扭头对着林夏再次“吱吱”叫两声,像在唤她跟上。
林夏见状迟疑着卖出脚步,远远缀在仓鼠身后。仓鼠一路小跑,带着她穿过曲折的矿道。
林夏不紧不慢地走着,火光照亮了石壁,当她看清石壁上的内容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岩壁上密密麻麻嵌着上百具尸体,全都保持着伸手抓挠的姿势,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赤红色的碎屑。最骇人的是这些尸体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笑,仿佛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意。
最后一个转弯过后,矿道豁然开朗,数个巨大的铁笼子依次排列,笼内堆满了枯骨,浓烈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仓鼠跑到最后一个笼子前停下,绕过前面堆着的枯骨,“嗖”地一下钻了进去。
林夏紧随其后,火光照进笼内,没见到仓鼠,反而见到一个女子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手中正是刚才那只仓鼠,仓鼠时不时地蹭蹭女子掌心。
林夏蹲下身子,女子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应该还活着。
“喂,你还好吗?”
女子缓缓睁开眼,眼中透出一丝惊讶,嘴角动了动,轻声吐出几个字:“小心……后面。”
寒意袭上心头,林夏猛然回头。黑暗中,一双黝黑的眸子正紧盯着她,沉重的呼吸声逐渐逼近。
矮小却敦实如塔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拿着硕大的铁镐。突出的鼻尖、如豆般小的眼睛、满是棕褐色刚毛的脸颊,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个人形的怪物。
“那是鼹鼠人……”女子声音虚弱,如若蚊讷。
怪不得。林夏恍然,她的目光扫过鼹鼠人粗壮的四肢、如蒲扇大的手掌和如刀的指尖,这是天生的战士啊。
“他的弱点是眼睛、惧怕强光……”
女人话音未落,那鼹鼠人已经朝林夏奔来。铁镐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林夏。林夏本能地向后闪避,铁镐擦面而过,重重落地激起一阵灰尘。
林夏举着火把起身,趁鼹鼠人抬起手臂挡眼睛的时候起身往笼子后面跑。女子不知道林夏的武器是远程武器,见林夏只一味后退躲闪,不禁面露担忧。女子轻轻推了推小仓鼠,想让它去帮忙。
鼹鼠人在强光离开后尖叫着上前,迎接它的却是一记钢弹。钢弹正中鼹鼠人柔软的腹部,鲜血外涌,血条瞬间下降三分之一。鼹鼠人身体晃了晃,奔跑的速度减慢。
林夏自然不会错过机会,接连发射,次次命中,鼹鼠人血条清空、轰然倒地。
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出了笼子的仓鼠见状,迅速转身,一溜烟地钻回女子手中。
打死鼹鼠人给的生存点不多,但是却掉了不少金属矿和一张石工镐的图纸。
“你很厉害,我叫左伊。”女子挣扎着坐起身,靠在笼子边上,狭长美目中满是赞叹。
林夏见她嘴唇干裂,拿出水递了过去:“我叫林夏。你先喝点水?”
左伊接过林夏手中的水,接连道谢,直接灌了半瓶水,随后缓了口气继续道:“说来倒霉,三天前进游戏的时候,我的出生点居然在这个矿洞里,然后就被找来的鼹鼠人给关笼子里了。”
“一直关在这里?”林夏一脸惊讶,“那你还没激活玩家身份?”
面对林夏的询问,左伊面露赧然:“我其实是内测玩家,进游戏就是正式玩家,有技能的那种。可惜,职业是巫医,跟这些鼹鼠人打是一点打不过。好在它们也没直接杀了我,而是把我关在了笼子里。”
林夏低头,左伊手里的仓鼠已经顺着她的胳膊攀到了肩膀上。
左伊见状解释:“我来之前正在喂吱吱,可能是直接接触的原因,它就跟着我一起进游戏了。这几天也多亏了它,不知都从哪找的野果子来给我果腹……对了,你们不是两个人吗,另一个去哪了?”
林夏闻言身体倏然紧绷,看向左伊的目光带上了警惕。
“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左伊连连摆手,提溜起仓鼠往前一递,“是吱吱告诉我的。它每天都会放一个分身在洞口,那个分身还是你和另一个人打散的。”
怪不得当时打死了什么奖励都没有。
“你现在这里等我,等我找到另一个同伴再一起过来救你出去。”林夏说着,起身往方才鼹鼠人来的方向走去。
“让吱吱跟你一起吧。”左伊把仓鼠放到地上,“它一天就一个分身,今天的已经没了,只能真身给你带路了。这里它已经很熟悉了,有它在你会方便很多。”
林夏皱眉,犹豫了两秒还是同意了。
林夏依旧缀在仓鼠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穿过三条岔道时,仓鼠突然竖起耳朵停在一处渗水的岩壁前,小爪子拼命扒拉石缝里发黑的苔藓。
林夏连忙上前,正要蹲下细看,头顶突然传来碎石滚落声。她本能地侧身翻滚,几块碎石擦着耳边落地滚远。头顶的阴影里,缓缓爬下来个佝偻身影,灰白毛发间是可疑的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