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劣者进化论 > 第29章 劣者

第29章 劣者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苛的基本释义是过于刻薄,狠毒,使人难以忍受。

宋家人一开始只叫他囝囝,他没跑正经医院里生,算是个黑户,后来宋润南用着什么办法给他搞到了户籍,名字还是没落定,单取了个字,没人知道最开始叫什么。

直到他满了四岁,和老家的某个小孩大闹一场划拉破别人的脸蛋后才拥有了现在的名字,宋苛总也想不明白父母改名的初衷是在咒骂他还是叫他自省。

很少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不能这么做,给他正确的示范,宋薇薇也不过大他几岁,自身的价值观也没塑造完成,所以父母不问起因经过的殴打和责骂成了宋苛成长的催化剂。

他为了不讨打就撒谎成性,赵雅拎着他皮包骨的胳膊肘要把他拉出房间带到宋润南面前受罚,宋苛不肯,母亲就用拉待宰的猪的筋道狠厉拽了一把他的小臂。

他一下子哭叫道好疼,妈妈我的手断了,赵雅不信他的“狼来了”,又连连晃动几下宋苛的小臂,胳膊下半部分真如软泥一样摊着动弹不了。

他的胳膊脱臼了。

太小了,骨节的钝痛有多么刻苦铭心他已然淡忘,但是野性子的确被压抑着无法释放,以至于后来受了什么委屈,他都要再三考虑能否承受父母的严训。

先是幼儿园被同龄的女孩儿欺负,他憋不住气哭了没忍住打回去,老师不分黑白叫他的父母来,他们不听自己的解释,指着他的鼻子再来个当头一棒:你是个男孩子哭什么哭,你还比那小孩子高呢,她怎么欺负你?那她真欺负你怎么不欺负别人,你闯祸的次数还少吗?

接着是去市里小学和谢清清做了同桌,成为了好朋友。他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大家说的变形金刚赛车模型,讨论的晚间动画片他在农村里都没听过,他玩的是赵薇薇买的芭比娃娃和手绳,还得和姐姐偷着玩,父母看见了就会吼姐姐不好好照顾自己。

谢清清对他时好时坏,也许宋苛受惯了父母的忽冷忽热,反而轻易忘记他人的缺陷去放大别人的好,谢清清对他出手阔绰还带他融入班里的小团体里,但总使唤他做东做西。

学校里的小团体各种各样,它不一定是贬义指向以霸凌他人而聚集的人群,偏偏宋苛就是撞上了隐性霸凌的群体。

他在讨论里永占下风,玩耍时格格不入。

就因为别人听见自己说喜欢玩女孩子的东西,写生画画,被冠以娘娘腔的名号,别人课间玩叠罗汉他说讨厌身体接触,但老是和谢清清走在一起就被调侃是死基佬。

事件发酵的时间是宋苛刚进入四年级,那之前别人没对他做特别过分的事,一些人的心思开始早熟,对拉帮结派当古惑仔特别向往,谢清清等人经常逃课去外面结交校门口街溜子,上网吧打游戏,显得很是威风。

他在一些人的嘴里听见一个名字:野哥。

好像是外校的大一级的学生,算是他们混混里的老大,比他年纪大的混子也殷勤叫着他的名号。

谢清清某天伸了手问宋苛要钱,他说的义正言辞,事实上他的确有这个气势,宋苛平常也有整的五元当零花钱,大多数时候花不出去都是靠谢清清花钱大手大脚硬要请客。

“哪有请客的道理?我给你买的吃的都是要算账的啊!”谢清清不认过去放的大话,让他把钱吐出来,他的作态让宋苛感到迷乱。

给的零花钱不够,谢清清要的紧,催促他把数额补回来,如果宋苛是个受过正经教育的孩子,现在就会拒绝这无端加价的讨要。

可他硬忍着不说,甚至被怂恿了去偷家的的存钱罐也当作“心甘情愿”,存钱罐藏在父母卧室的五斗橱最底层,宋苛偷拿时连硬币相撞的声响都怕被听见。

事情做的谨小慎微,父母从不想关切他的校园生活,宋薇薇又办了辍学回老家,不了解他的情况。把钱塞进谢清清的手上时,他的胳膊肘亲热地撞他肩膀——这疼痛突然变得值得,宋苛又可以和笑容款款的他们一起玩了,集群能够消弭他在外界的孤独。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钱是拿去给野哥的新手机充数了,那个人随意提一嘴想要的东西,别人就会迎上去阿谀奉承,然后在他手里返到更有价值的玩意。

有时候直接给更多的跑路钱,有时候给他们这个年纪买不到但跃跃欲试的好烟和酒。

谢清清每天提到的就是野哥如何如何,全然不顾宋苛的想法和意见,好像他们的关系情比金坚,不知道是哪天谢清清又发了癫,抢过宋苛随心画的小像问他画的是不是野哥。

荒唐至极,他的画功并不算好,这小像放现在宋苛都不会亲口承认是自己的,更何况他从没见过那个叫“野哥”的家伙,他明白这又是一次欺凌,而将欺凌完全坐实取决于那个人的决定。

宋苛没要回那画,毕竟谢清清给他带回的答案很明确,那个人不喜欢,说他画的太丑要回家拿打火机烧掉。

“……我不在乎他怎么说,你能不能别再提他了?”

那个幼儿园女孩在事后说欺负他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想和自己多玩玩,宋苛的人格被父母拆的支零破碎,他以为这就是朋友的做法。

因此谢清清欺负他,逼他给钱,和他人一起嘲笑自己爱画画是在意他,把他当好朋友。

他什么都能做,唯独不能容忍自己看重的东西要去在意其它事情。

谢清清很是无所谓,脸上堆满讥笑:“你和他有什么可比的?”

他说的真诚,冲击着宋苛筑起的友情堡垒,风轻轻一吹就塌陷下去散成一盘沙。

后来他们不知听信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野哥什么话,还是在电视剧里学到新的黑she会技巧,变本加厉拿捏宋苛的软性子,‘好言’拜托他帮忙处理未完成的作业,变相地找他借钱。

谢清清也在宋苛那天问话后去琢磨了些好玩的事,他以朋友的身份蛊惑宋苛去改变自己,不要整天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看作业,你要融入集体,首先就得变得‘爷们’点。

宋苛被单方面地裹挟在他身边,他其实知道自己不该走向堕落的路,他每天害怕到凌晨醒来就躲进被子里给自己捂出汗,生一场大病去躲避上学。

家里的钱少了几张瞒也瞒不住,宋苛的劣性在父母眼中成为一种不可磨灭的刻板印象,他们收缴了所有的费用,更有借口管理他过年发的压岁钱。

然后是宋苛成绩下降,校外滋事请到家长,赵雅开始抽出点时间去管他,他却怎么也不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因为写完那些人就有了机会去叫他写,如果拒绝,等待他的是新一轮的孤立,就像宋润南的皮鞭子毫不留情地甩下来打他的身体,他要在学校体会精神的折磨。

前所未有的叛逆让赵雅得了失心疯,承诺永远不会再管他,可是宋苛很久没有这么难驯过了,他这样做是为了让父母好歹发现他的异常,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然而小时候无知犯错,却被父母定义成他一生都是这样的人。

他所有的解释都是无用功,雨点落下的骂声和鞭笞骨肉的痛觉不得不让宋苛点头接受了这样的自己:他是人如其名的劣者,赋上一切负面的代表词。

谢清清和他的交集因为野哥的离开变的越来越少,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又可能是大家年纪上涨换了新的潮流去追求,小学毕业前的那一小段时光可谓是平淡如水。

只有宋苛花了很长时间从厮混的日子里走出来,将朋友和父母划了等号,认定他们都是不可汲取养分的肮脏土壤。

被初中老班当众揪着头发拖去办公室补作业,用无笔盖的黑笔写下歪曲扭八的字体时,宋苛眼里放映过同学们回头看自己的冰冷眼神,嘴皮子不自觉抖动耷拉下去,有着打击了自尊心的屈辱,也有着恶劣的性子被所有人看穿的畏惧。

他抬身望向窗外的远野,继而想到那个“野哥”,他一定过得风生水起,潇洒自在,而自己要沉浸在这种人的影响下自己舔舐伤口,往下游走。

他听到童年脱臼的胳膊在记忆深处发出清脆的“咔哒”声,疼痛经年累月消去,骨骼归于原位。

凭什么?他不要自己的人生简单的毁掉,放弃他唯一能变好的途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