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有点耳闻,知道你身份敏感,如今不太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是我的私人公寓,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不会有人打扰你的。”顿了顿,阮遇又道,“时间有些仓促,所以准备的不是很齐全,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徐筠轩看着周围的装潢和布局,瞬间就知道阮遇是在骗他。
因为这里摆设都是按照自己喜欢布置的,家具的位置更是和以前徐筠轩以前的一模一样,房间干净整洁,应该有人定期过来打扫。
这根本不像是临时布置出来的。
而是阮遇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想到这里,徐筠轩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谢谢你。”
看着昔日好友,如今被摧残的不成样子,像是一朵即将破碎的菟丝花,阮遇的语气不由得越怜惜和柔和下来。
“你也早点休息吧,徐家的事情先放着,别胡思乱想。”
徐筠轩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了,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爸竟然这么绝情。我妈尸骨未寒,他就带着人登堂入室,还将我丢到国外五年。”
“我真的好恨他啊,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场车祸是他罪有应得,是他的报应。阮遇,你说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啊?”
阮遇拍了拍徐筠轩的肩膀,指腹轻柔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安慰道:“你没有错,你也不坏,你说的很对,这就是他罪有应得。”
看着阮遇坚定真挚的目光,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徐筠轩不由得被感染了,握住了阮遇的手:“真的吗?”
“当然。”感受到温热肌肤的触感,阮遇像是受惊了一样,瞬间将手收回去。
欲盖弥彰一样,阮遇别过头,不敢直视徐筠轩的眼睛,就连语气也变得飘忽不定:
“你不用太过难过,徐家那边,我会派人一直帮你盯着的。
人的下意识地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他看的出来阮遇的克制,也看得出来的阮遇对自己并非没有感情。
徐筠轩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见目的达成,徐筠轩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但面上不免推辞一下,有些为难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阮遇神情淡然道:“不会的。”
像是着急逃离这些,阮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往后面退了几步,道:
“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已经凌晨两点了,时间却是很晚啦。
眼看着阮遇就要离开,徐筠轩连忙上前将人拦住,他道:“既然已经很晚了,不如就留下来吧?正好我还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
初见成效,徐筠轩就想着再进一步。
阮遇:“你又忘记了。”
徐筠轩一愣:“什么?”
阮遇:“我是抽空来接你的,我喜欢的人还在等我。”
徐筠轩:“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啊?他看见你这么来回奔波,会心疼你的,一定不忍心你这么折腾自己。”
阮遇笑了起来:“他心狠着呢。”
话是如此说,但眼中的情意确实实打实的,足以用刻骨铭心形容。
看着阮遇无意间流出来的宠溺和纵容,徐筠轩酸的不行,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笑吟吟说:“你们的感情很好呢。”
阮遇肯定:“是的,我们感情很好。”
感情很好?
徐筠轩一脸羡慕地说:“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你喜欢的人,一定是个特别好的人。就是……今天晚上真可惜,没有见到他,如果他能和你一起来就好了。”
阮遇眸光闪动。
徐筠轩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而阮遇当然不会吝啬告诉他,自己是抛弃了温相儒,偷偷来接他的。
毕竟这可是一个刷黑化值的好机会。
包括那张在机场拍的照片。
“他不知道今天我来接你。”像是有些心虚,阮遇沉默片刻,才道。
徐筠轩听此,有些惊讶道:“你没和他说吗?”
阮遇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惫,解释道:“我和他本来是在爬山的,到了山上,才收到你的消息,临时赶过来的,所以马上我还要赶回去,陪他一起去看日出。”
果然如此啊。
徐筠轩听完之后,心里闪过得意,嘴上却满是歉意和愧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打扰到你们约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临了,又补上一句,“需要我帮忙瞒着吗?”
“和你没关系,是我要来接你的,”顿了顿,阮遇不放心地叮嘱道,“他容易多想,不用告诉他。”
真好啊,一下子就拥有了属于他们两个的小秘密。
徐筠轩当然不会拒绝,毕竟时机未到,还需要循序渐进着来。
徐筠轩认真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绝对不会让他知道我和你之前的关系的。”
阮遇这才满意一笑,宛若霎那间春暖花开,漂亮的不似世间人:“他是个很好的人,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的。”
嫉妒一闪而过,徐筠轩温声道:“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好。”阮遇点头,转身离开。
————
阮遇果然信守承诺,赶在了日出之前回来了,就是来去匆匆,面色十分憔悴,这让温相儒有些心疼。
而阮遇对此一笑而过,不管不顾地拉着温相儒去了姻缘司。
时隔三年,他们重新站在了姻缘司前。
参拜过后帝君和娘娘,他们往姻缘司后的同心湖走去。
但心境早就完全不一样了。
唯独姻缘司的美景还是一如既往。
看着眼花缭乱的丝绸,瞧着那五花八门的愿望,阮遇在其中穿梭,笑着问:“我记得祈愿红绸是挂在这里的,现在好像已经找不到了。”
毕竟每年来这里游玩许愿的人太多了,景点的工作人员要是不定期来整理一下,怕是这树早就被压弯了,哪里还能长得这么好。
所以阮遇并不是真的要找什么,而是故意在逗温相儒。
阮遇摊了摊手,难过道:“怎么办啊,帝君和娘娘是不是不愿意保佑我们啊?”
温相儒拿着一抹红绸,站到阮遇的面前。
“不会的。”
姻缘司的烛火都还亮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只余下偶尔几盏流灯坚强地燃烧着,没了月亮,只余下黎明前的灰白。
可温相儒的身影又是如此清晰,像是破开时间的迷雾,独自伫立在那里,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幻。
有时候阮遇觉得温相儒真不像是个纸片人。
阮遇:“为什么啊?”
温相儒认真道:“因为我是如此心悦你。”
说罢,温相儒摊开手心,将那块早就写好的红绸拿了出来。
只见上面被人用毛笔端端正正的写着一句话。
【共取晨星作心抱,无转无移千万年。】
这是温相儒亲手写的。
阮遇抚摸着上面的字迹,调侃道:“我不记得你会写毛笔字。”
温相儒道:“是不会写,但练过这一句。”
“我很喜欢这一句。”说着,似乎还有一些不太好意思,温相儒眸光有些躲闪,耳垂红到滴血,“想对你说的话太多,挑挑拣拣,好像也就这句合适。于是就偷偷地练了这句话,也不知道你是否会喜欢。”
“但又觉得,只要是我写的,你似乎都会特别的喜欢。”
阮遇笑开了,他眉眼璀璨如星河流淌,声音缱绻风月无边:“当然了,谁让哥哥是我的心上人呢?”
没有什么比认真更值得让人心动的了。
尤其是温相儒用这么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出这样暧昧多情之事,反差太大,让阮遇有一种亵渎之感。
或许从一开始,吸引阮遇的就不是所谓的任务。
就如同阮遇所说的。
恰好在那片蔷薇花海里,恰好遇见了这么一个干净的人。
本来只是想染指和玷污,可随着相处却发现,这人竟然和自己留着一模一样的鲜血,一种强烈的归属感瞬间占据阮遇的心脏。
比起看着干净的东西脏,他更喜欢温相儒和他一起烂在泥巴里,死在那里,这一辈子,这一生,即使是死也注定纠缠不惜。
阮遇道:“我会,以后我教你写,好不好?”
温相儒唇角勾起,他并不能透过阮遇这张深情款款的面容下窥见里面的邪恶,更无无法知道,阮遇的真面目,他只是觉得开心的不行。
“那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这句话?”
答案显然易见,可是温相儒还是想要听阮遇亲口说,这是独属于温相儒的小心思。
他希望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收集阮遇喜欢他的证明。
娇艳欲滴的唇贴着温相儒的耳侧,他胳膊紧紧地勾住阮遇的脖颈,好让他低下头来看自己,另一只手则是穿过那写着诗句的红绸,同温相儒十指相扣。
温相儒呼吸一紧,下意识扣住阮遇的腰肢,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阮遇:“喜欢诗,更喜欢你。”
恰在这时,东方破晓,第一缕晨光破开所有,照在了他们的身上。
东方朝阳五彩缤纷,云雾缭绕,如泼墨一般美丽。
而他们就在这时候吻上了对方的唇齿。
于是再看不见明丽的朝阳,只看见对方。
祈愿红绸被紧紧地抓着,扣在手心里,皱巴巴的一团,尾端飘荡在空中。
像是一首歌曲,又像是一首诗歌,更像是一场瑰丽的梦境。
一吻结束后,温相儒抚摸着阮遇的脸颊,声音晦暗不明:“小阮,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阮遇毫不犹疑地回答:“当然。”
温相儒忽的捏住阮遇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攫取阮遇眸子里所有的情绪,想要将阮遇攥在手心里。
温相儒:“那你一定不能辜负我,要不然我会……”
阮遇轻笑出声:“要不然你怎么样?”
温相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道:“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日日夜夜都只能面对我一个人,只能看见我一个人,只能对着我哭,对着我笑。”
“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都只能依靠着我,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这不是玩笑,所以小阮,你真的想好了吗?”
温相儒这个模样,就像是一条艳丽蛊惑人心的毒蛇,缠住猎物后,不断地收紧,偏偏还要猎物心甘情愿地被他吃掉。
阮遇:“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就此放手吗?”
当然不会。
温相儒一字一句道:“绝无可能。”
阮遇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纠缠到死吧。”
最好是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