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一样过着，余甘在暑假的时候学会了做各式各样好吃的草莓蛋糕，但魏寻自家长会回校后一直没再回来。
高三开学早一周，余甘的暑假过得很快，还有半个月就要重回校园备战高考。这晚，余甘给魏寻打了三个电话，对面一直没接。
怎么突然这么忙……安哥也没回来，冉冉姐也是，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甘当机立断买了明天早上飞往北城的航班，并且打算先跟踪两天，观察一下情况。
把这个消息告诉任素，余甘就有些紧张又兴奋地去收拾东西了。
“宝宝，我们下周要去外婆家住几天，还记得吗？”
余甘挑了一套睡衣叠整齐放进行李箱，点点头：“记得的，在那之前我肯定会回来的，或者我直接去海城，我们在外婆家汇合。”
“真的不告诉魏寻？”
“不，绝对不能告诉他。”
见余甘这么坚持，任素也不再多说，端着一杯热牛奶回房间了。
第二天余甘顺利飞到北城，任素已经提前安排好接机人员和酒店，余甘一路顺风无阻地到达了酒店。
兔滚虫发来了魏寻这几日的行踪，基本上每天都三点一线，余甘给他结了尾款，认真规划好跟踪计划，就下楼吃饭去了。
给任素拍了酒店房间和午餐，余甘快速解决，离魏寻去伟星科技大楼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要提前去蹲点。
戴好棒球帽，余甘思来想去还是没戴口罩，坐上司机的车就前往科技大楼。
任素给他直接安排了一个司机，任听余甘指挥，指哪去哪。司机大叔也不善言辞，因此车内安静无比。
伟星科技大楼位于科技园的西南角，兔滚虫给他发来了三维图，余甘拿着平板认真找地方。
手机突然响了，余甘拿出来，是魏寻打来的。
接通，哥哥的声音久违地冒出来：“昨晚有点事儿没看见你的电话，你现在干嘛呢？”
准备去抓你。“没干嘛啊，妈妈今天带我来打棒球了。”
“假期生活很丰富嘛，吃饭没？”
总感觉魏寻的声音有些疲惫，余甘回答：“吃了，中午炒的麻婆豆腐和扁豆丝。”
“怎么不吃点肉？”
“不想吃，扁豆丝很好吃，比肉还好吃。”
“你还真是好养活……行吧，那你玩去吧，注意安全。”
“好。”
余甘着急找位置，干脆利落地挂了他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科技大园到了，余甘让司机随便逛逛，只身一人潜进一座一座的大楼中。
西南角，伟星科技四个大字架在大楼的最高处，大楼前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坪，泛着金属色的楼屹立在那里，靠墙的一边种着一排侧柏。
余甘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看这栋楼的平面图，记住了逃生通道和大致布局，坐等魏寻到来。
两点整，魏寻准时出现在大楼前，余甘整装待发，看见他走进了楼内。
进电梯了，余甘不知道他去几楼，在电梯门口慢慢等着。电梯到达十三层就停了下来，余甘上另一部电梯，按了十三。
余甘在电梯内快速看了一遍十三楼的布局，出了电梯，是朝向左右两边长长的走廊。右边是一些私人办公室，左边是一家色彩定制公司。余甘往左走，走到里面看见了冰析两个大字挂在前台墙面。
“您好，欢迎光临冰析，请问有预约吗？”
余甘笑着说：“您好，我没预约，想来定制颜料，能直接安排人对接吗？”
“当然可以，在这里填一下个人信息，我带您去休息室先等待一会儿，今天人比较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没关系。”余甘写完个人信息，被领到休息室，前台给他准备了饮品和小零食之后就走了。
余甘下定决心要往魏寻身上安个定位。他打开手机找兔滚虫帮忙，好在对方现在没事干，果断接下新来的活。
“哈喽小鱼干，好久不见啊。”
耳麦里传来兔滚虫的少年音，余甘问他：“你就等着我呢吧，还提前给我耳麦。”
“高中生第一次跟踪，怎么着还会有失手的时候，正常正常。”
“什么啊……能定位到魏寻吗？”
“我黑了他们的监控，他现在在往你这个方向来哦。”
不会是魏寻来对接吧？那就彻底死了。
“我现在能逃吗？”
“跑，往左拐，跑到第一个拐角进去，里面房间没人，随便进。”
余甘听从指令进了一间房，看起来是某个会议室。同时接收到了兔滚虫发给他的监控，但平板死活进不去。
“设备不行，我看不到，他现在在哪呢？”
“去咖啡间了，摸鱼玩手机呢。给谁发消息呢……我看看啊。”
“哎，别，别看，”余甘慌忙阻止，下一秒手机就收到了来自哥哥的消息。
Xun：打棒球好玩吗？
什么啊……余甘随便挑了个表情包回他。
兔滚虫遗憾道：“哦，原来在给你发消息，好吧，我以为能吃到什么瓜。”
“他这工作看起来也不忙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兔滚虫沉默两秒，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俩都被摆了。”
“什么意思？”
“咚咚咚”门被敲响，余甘僵硬在原处，还不忘快速把耳麦和平板关上。
魏寻穿着一件白衬衫，脖子上挂着蓝色的工牌，倚在门口双手环壁露出笑容：“余、甘，棒球好玩吗？”
余甘苦笑回头：“啊哈哈，哥哥……你想跟我一起打棒球吗？”
——
高中生第一次跟踪计划，没半个小时就宣布失败了。
余甘灰溜溜地跟在魏寻身后，进了他的车，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一副认错的姿态。
“来北城打棒球？”
“哎呀别说了……那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家，我就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哦，你跟踪你有理。所以呢？得出了什么结论？”
“没得出什么……你肯定提前知道了骗我呢是吧！你脖子上那个工牌一看就是刚拿到的！绳子上面还有折印呢！”
魏寻启动车子：“那又怎样？我每天用完之后都会把它按照刚拿到的时候折起来，所以有折痕，这能说明什么吗？”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余甘无语，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他扯。
不知道在往哪开，车内沉默几秒，魏寻找了个路边停下来，突然对他说：“我要去一个有些远的地方。”
余甘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可能……”
“什么地方？”
“你认为最远的地方是哪里？”
余甘直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认为最远的地方？冰岛，他回答。
“嗯，”魏寻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但不点燃，“就去那里。”
余甘张了张嘴，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看见魏寻被一团灰色的云包围了，谁都进不去。魏寻不愿意告诉他，那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
“冰岛吗？”余甘鼻子酸酸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要被抛弃的感觉、不得不分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或许从很久之前，余甘开始越来越频繁的掉眼泪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余甘打开手机，在时钟内输入了一个耳熟能详但这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手机页面显示了很多没见过的地名，他这才知道原来冰岛是一个国家。
余甘不懂手机上奇怪字眼拼成的地点，但选第一个总不会错，于是他点下了雷克雅未克。
页面跳转，屏幕上显示着+8，余甘静静看了一会儿，喃喃道：“八个小时……魏寻，好远啊……”
感觉又要哭了。魏寻偏头看他，发现余甘鼻尖红红的。
“没事啊，互联网让距离不成问题。”
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现在他们还在同一个国家，魏寻都已经三天两头不接他电话了，那等他去了冰岛，就算余甘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追到那里去。到时候魏寻不接电话他就只能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余甘没有阻止魏寻的理由。他们都是自由的，能够被他无条件地养这么多年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余甘把头转向车窗，魏寻看了他一眼，心里涩涩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家？”
余甘咬住嘴唇，深呼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