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油烫的冒烟的骑士狼狈逃回来,虽然连一块石头都没有敲下来,可骑士亲自攻城,这种勇气让督战的安格斯伯爵还是很满意。
皮特和巴克眼睛周围都被烫伤,身上的盔甲也被砸的满是塌陷。巴克上去的位置不好,被角楼的弓箭手射的盔甲上满是凹痕,背上被射透了两箭,腿上射透一箭。
拉奇伯领地的修道士检查着几人的伤势,将箭羽一根一根拔出来,挤出被污染的血,祈祷伤口不要恶化。
攻城整整持续了一天,山坡上堆满了尸体,乌黑的血像溪流一般流下来。攻城唯一的战果就是尸体和石块填满了城堡门前的壕沟,吊桥也被烧毁,露出了城堡的大门。
晚上攻城还在继续,人们借着夜色爬出壕沟,去砸城墙,但坚固的城墙底部都是石条堆砌的,纹丝不动。
第二天攻城还在继续,巡逻的骑士赶着从周围抓来的平民,逼迫他们上了战场,去消耗城堡里的石头和箭羽。
休息了一夜的拉奇伯准备再上去一趟,昨天连一块石头都没撬不下来,让他整夜都睡不着,感觉辜负了伯爵大人的重视。
巴克伤势有些重,无法继续战斗,而皮特也只是骑士侍从,不必跟随拉奇伯去拼命。
拉奇伯盯上了威廉,说要给威廉封地,被威廉连忙摇头拒绝了。威廉参与过巴尔法城堡的战争,据说比目前的战争还惨烈。如果不是因为信仰,威廉这辈子都不想再去攻城了。
拉奇伯那些老骑士愿意去冒险,但拉奇伯果断拒绝了。那些老家伙骑刺还行,攻城根本扛不住砸落的石块,只会是负担。只有像皮特这样的年轻人,才能跟的上拉奇伯的脚步。
无奈拉奇伯只能召集战士,承诺丰厚的奖赏,找人跟随他继续上去拆城墙。
拉奇伯上去还没多久,就匆匆跑了回来,说有人捡到了一根裹着麻布的箭。
安格斯伯爵拆开麻布,看到上面的字笑了起来。有人被惨烈的攻城吓坏了,用箭羽送出了城堡里的情况,乞求城堡攻破后免受劫掠。
背叛者叫罗莎,她说城堡里食物和水充足,但很乱。贵族们在晚宴上和卡特吵得不可开交,逼迫卡特将爵位让给他人,否则就不会动用关系帮卡特求援。
城堡里的情形和安格斯伯爵预测的差不多,有人想借助卡特的战败和攻城逼迫卡特让出爵位。
安格斯伯爵知道卡特手段狠辣,不会作出让步,只能继续施压引发叛变。
安格斯伯爵派人接近城堡喊话,此次攻城是惩罚卡特战败后反悔,只针对卡特一人。若是卡特愿意为了领民出城和克罗斯王子公平决斗,安格斯伯爵就愿意退兵。
如果卡特不出来,攻城就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拆塌城堡为止。
卡特为了回应安格斯伯爵,很快就把对他有意见的贵族关进了铁囚笼,挂在了城墙外面。
铁囚笼的大小刚好让人无法坐立,是一种最恶毒的刑罚,甚至经历过的人更愿意接受火刑。
看卡特被逼到动用刑罚,安格斯决定继续施压,命令骑士队攻城。
两队骑士拖着绳索,绳索绑着一根长长的破城木。他们抽打战马,冲上缓坡,在欢呼声中冒着箭羽和滚落的石块,将破城木拖上去狠狠的抛出去,直接撞在了坚固的城门上。
巨大的声响让守城的卫兵惧怕,拼命往下投掷石块,砸的攻城的骑士人仰马翻,狼狈逃回来。
第二波骑士继续准备破城木,这一声一声的巨响让城堡中的人胆战心惊。
就在城堡正面陷入激烈战斗的时候,城堡侧面终于有人趁着卫兵赶去前面支援,抓住机会撬出了一块石头,很快就拆塌了一个大洞。
想要冲进城堡的战士冒着箭雨挖掘破口,那里很快就成了重点,上面石块不停的砸下来。
随着城墙上第二处破口出现,有人又捡到了罗莎的布条。罗莎说卡特联系到了支援,他的舅舅罗伯特正在科尼西亚召集奈特恩家族的附庸,据说会等到安格斯伯爵伤亡惨重时切断撤退路线,和卡特里外夹击。
安格斯伯爵在营地查看了一下伤亡情况,虽然死伤的大多都是囚犯和抓来的平民,但他的亲信也有一部分受伤,已经影响到了实力。
还有补给需要从远方寻找,如果被围堵,目前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
安格斯派他的亲信去科尼西亚刺杀罗伯特神父,只要卡特没有支援,安格斯就有自信耗尽城堡里的食物和水,赢得攻城战的胜利。
攻城还在继续,受伤的巴克不愿被杰克送回去,他要看到奈特恩城堡的沦陷。
杰克一家遭受压迫已久,卡特甚至就为了记录一件事情而打断了杰克的腿,平民的生命在这些贵族眼里就如同一张纸一样低贱,巴克要亲眼到他们的结局。
杰克早已忘了自己的腿是怎么瘸的,听巴克一说,才想起了那些模糊的记忆。
脸色苍白的巴克还拉着杰克的手,问杰克为什么永远都会忘记伤害过自己的人,永远像个傻子一样。
杰克也不知道,自己能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看巴克还想说什么,杰克干脆给了他一巴掌,话多的让人觉得他快要死了。
修道士过来检查巴克的箭伤和砸伤得胳膊,有坚固盔甲的保护,巴克的箭伤并不深,而且没有发烧。还没有皮特在上次战争中受的伤重,应该死不了。
知道巴克没事,杰克才放下心中的不安,将巴克托付给有经验的威廉。
杰克叫上皮特,赶着马车去找些食物和酒,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得一直回家或者去科尼西亚。
周围的村子都被拉奇伯放火点着,还命令村民砍树扔进火堆中,保持有烟冒起。杰克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到处都是村庄燃起的烟,的确能给城堡中的人一种压迫感。
兄弟二人路过了很多村庄,根本没有还能找到食物的村庄。有食物的修道院和一个小城堡一样,里面的僧侣和修道士穿上盔甲就是卫兵和骑士,不愿将食物分享给入侵者。
第二天的时候,杰克恍惚间发现似乎接近了老凯尔的庄园,就决定去看看他。
来到老凯儿的庄园,杰克发现围墙被推倒,仓库大开着门,鸡和鹅都消失不见,看样子是被寻找补给的骑士劫掠了。
杰克推开房门,发现老凯尔坐在壁炉前打盹,他也抬头看到了杰克。
老凯尔的庄园被洗劫一空,看在老凯尔是个贵族的份上,他们还给老凯尔留了一些食物,才没让老凯尔被饿死。
到了老凯儿的庄园,离科尼西亚也不远了,杰克就打算去科尼西亚买些补给。
在路上,杰克和老凯尔坐在马车上,问起安娜。
得知杰克去修女院找安娜,老凯尔紧皱着眉头。
老凯尔说起安娜小时候的事,她结婚之前一直在修女院长大。安娜非常看不起那些修女,对修女说出过很多恶毒的话。如果安娜现在被逼的躲在修女院,那就说明她真的无处可藏了。
老凯尔劝杰克不要再去找安娜了,安娜的家教很严厉,名声对她重要。如果杰克再将她找出来,安娜除了自杀再找不到解脱的办法。
等等吧,等到安娜被人们遗忘,她才能继续正常的生活。
杰克将老凯尔送到安娜家的城堡,安娜的妈妈莱斯夫人和管家出来迎接。
消瘦的莱斯夫人和安娜的神情有些相似,让杰克倍感亲切。不过她的记性非常好,远远就认出了杰克。
原本端庄的莱斯夫人被气的脸上的皱纹都在抖,能看到她嘴角咬着牙,如果不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她应该会冲上来撕碎杰克的脸。
安娜的哥哥巴加利和战士在院子里收拾马车,准备食物,看样子正在准备去支援奈特恩城堡。
杰克在莱斯夫人憎恨的眼神中将老凯尔送进门,看到转身望向自己的巴加利捂着胸口,应该是在上次战斗中受了伤还没好。
杰克小声在老凯尔耳边说道:“老爷,请您务必要阻拦子爵大人,卡特求援罗伯特的事情已经被人泄密了。我看到安格斯伯爵派手下的剑客去了科尼西亚,暗杀支援奈特恩城堡的人,子爵大人这个样子去会非常危险。也请您替我保密,我本不该知道这些事情。”
老凯尔拍着杰克的手连连点头,走进院子后目送杰克和皮特离去。
杰克感觉还有些东西熟悉,回头看了一眼安娜家木门上画的族徽,和安娜曾经给自己别斗篷的别针图案一样,这应该算是最后的纪念了。
杰克和皮特一路来到熟悉的科尼西亚,原本混乱的科尼西亚如今因为战争的缘故变得严肃了很多。
安格斯伯爵劫掠物资的队伍吓的那些没能力保护自己的贵族都躲到了科尼西亚和布坎南,教堂的神职在城门口向进入城市的人施撒圣水,驱散从远方带来的诅咒。
杰克远远就听见神父那凝重的声音,是卡特的舅舅罗伯特在教堂前为准备支援奈特恩城堡的骑士洗礼。
他手指沾上金杯中的圣水,远远弹向那些虔诚的骑士身上,对他们说道:“是女巫在阴暗中操控战争,我亲眼看到安格斯站在鲜血染红的山丘旁大声欢笑,他已经被女巫的诅咒迷惑,变的不理智。
我赐予你们圣水,守护你们远离诅咒和迷惑。你们将以神的名义,去驱散黑暗,制止战争,解救奈特恩城堡里的可怜人。”
受到召集的骑士有些不情愿,他们有一些在上次的战争中受伤或被俘,损失惨重。
他们晚上翻来覆去都想不明白,卡特上次是怎么指挥的,竟然在安格斯战败撤退的情况下还输掉了战争,匪夷所思。
不过不情愿的骑士在罗伯特面前还是虔诚的低下了头,如果不去支援卡特,等战争结束后,卡特就会惩罚他们。剥夺他们贵族的身份,流放到无人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