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突然想到昆仑山上的那个最小的清气团子,他虽然被哥哥们管束着,却也是自由地活着。
那是与祂完全不同的生动。
祂有些羡慕,在混沌祂从未忤逆过哥哥,任由哥哥虚化祂的存在,默默地接受哥哥的一切可能是对的但不一定是祂喜欢的“好意”。
但通天不同,活泼、好动,甚至有些过于天真。
他平等对待所有生灵,不论是元始灵圃里的珍贵草药,还是祂伪装而成的弱小蝴蝶。
而洪荒是一个唯跟脚论的世界,通天却出于盘古神识。
但是盘古对待混沌生灵也会有高低之分,后来盘古没有揪住祂默认祂来到洪荒除了有哥哥外也是因为祂的攻击力并不大,至少在盘古看来。
以及,祂有时候感受到的,盘古对【虚假】的嫌弃。
简单来说,就是子虚并没有被盘古放在心上。
当然,子虚的意思并不是说盘古对洪荒生灵嫌弃不满,这毕竟是祂所化的世界。
但是,也不可否认洪荒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盘古,三清之一的通天“有教无类”,他的哥哥元始却是另一个极端。
两种思维同出于盘古神识。
看来,盘古也是纠结的。
子虚也是纠结的,洪荒跟脚重要吗?子虚最开始天然的认为身为混沌魔神的自己高出洪荒生灵。
但是,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理】吗?
子虚只是好奇,祂所认知里的盘古会有如同通天那般“单纯”的一面,也会有如同元始一般“偏执”的一面……
——
“还没有想好吗?”鸿钧略显狭长的眼神凝视着神识放空的子虚,右手轻抬将子虚垂直眼角的银发拨至耳后。
子虚瞪大了双眼,稍显急迫地向后退了退,皱着眉看着鸿钧脸上一如既往地笑容。
“鸿钧,你是认真的吗?”子虚略显不解,将先前所想压至心底,回想鸿钧的问题。
得出结论:
双修难道是可以轻易答应的吗?
鸿钧轻声回道:“难道还会有假?”
“只是不敢相信罢了,你手握造化玉碟知晓洪荒万物,肯定知道,洪荒中双修一词便足以令我转身离去。你知道的,双修,不是我们这种关系所能缔结的。”
祂单纯只是想要恢复实力罢了。
“你没有离开。”鸿钧略显幽晦的眸子紧紧盯着子虚,再次强调:“你没有离开,洪荒都不能动摇我们,何况洪荒的习俗。”
“子虚,你着相了。”
子虚没有从鸿钧上发现什么额外的情绪,好似真的只是提供一个足以宽慰祂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也足以令祂留下来。
是啊,不过双修罢了,就算真的和洪荒生灵一般和鸿钧水、乳、交、融,又何妨。
——
双修的感觉并不如子虚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很奇特。
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属于另一个存在的精神入侵自己的本源深处,极尽缠绵。
那一瞬间带来的冲击力使得子虚溃不成军,无法反抗,如同被指尖拨开的花蕊,内里的芬香被取之殆尽只留下花瓣颤颤巍巍地因风起。
所有的、藏在脑海深处的秘密都被另一个人观赏殆尽,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是阳光的还是腐败的……
一切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知道了。
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颤栗,让人忍不住沉沦却会被隐藏的威胁刺激的发抖……
“啊,是子虚啊。好听……”鸿钧的语气带着不知名的餍足以及感叹。
事毕后,子虚躺在云床上,长长的白色睫毛微微低垂,顺滑的银灰色的发似天边的银河倾泻。
突然,子虚哼笑一声,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欲坠的笑。
身躯沉重,精神疲乏,周边的空气仿佛被极致压缩难以喘息,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祂,这股力量强大且无处不在……
神游间,子虚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妙谛告诉祂——我被【大道】压制了。
那现在的祂是否也能说上一句——【天道】无情?
【天道】与【大道】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大、公、无、私”,一个维持着洪荒的秩序,一个护持着混沌。
“三分之一是界限,对吗?”子虚看着款款而来的鸿钧,笑着询问。
一旦混沌魔神体内的鸿蒙紫气超过三分之一就会收到来至【天道】的“礼物”。
鸿钧淡淡一笑,祂能看见子虚的鸿蒙紫气已经补全了二分之一,也能察觉到造化玉碟中渐渐恢复的【天道】意识。
“我不确定。”
祂只淡淡地说了这一句。
——
鸿钧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九天息壤的气息,应该是才从那株葫芦藤那里回来,子虚轻描淡写的揭过话题,转而询问其他,“处理了?”
鸿钧将手中的灰绿色珠子递给子虚。
子虚接了过来,灰绿色的圆珠在白皙的手掌中滚来滚去,上面带着淡淡的时空与虚假气息。
子虚压下对鸿钧的不满,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有时空我还能理解,虚假?”子虚凑近鸿钧如玉般的脸庞,湿热的吐息邂逅殷红的眼尾,“你居然会听他的话,鸿钧,是什么让你有了听他人一言的心情。”
在子虚印象中的鸿钧从不会去听弱小者、必死者的言论。
而虚假,是建立在有“观众”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鸿钧听了葫芦藤里面的生灵的一句谎言。
子虚惊讶的是鸿钧居然会听以及那个生灵的大胆。
不过,子虚看着手心的珠子,淡淡的想到:也就是胆子大了,实力却配不上,最后只能变成一个装饰品。
至于,鸿钧到底听见了什么,又为什么去听,这就不是祂所感兴趣的内容了。
比起那些,祂现在更烦恼的是,一次双修显然不能“根治”,这就代表祂还要在鸿钧这里待上许多天。
而且,如今实力渐渐恢复的祂已经上了【天道】的名单,成功地得到了混沌魔神应有的待遇——时刻都被压制着。
祂倒也不会因此割掉多出来的那六分之一,毕竟是真的疼,而且再次感受到实力的增幅,这让祂很开心。
子虚是害怕最后时间来不及,毕竟祂和通天在昆仑上做了约定——带他去游历的。
嗯,祂挺喜欢通天的。
如果这伤一直不好,祂岂不是变相地被鸿钧囚禁了?
想到这里,子虚头皮发麻,顿时将手心的圆珠扔到一旁,拽起鸿钧的手,语气急迫:“我们再来!”
——
不死火山
身着红衣,长相艳丽的青年躺在高大的梧桐树下。
“这就是帮凰倾姑姑报仇的恩人?”梧桐木上的一对小巧的凰鸟直直地盯着树下的青年。
“就是他,他帮凰倾姑姑把龙族的那个的鳞片给拔了。”
“真的是他?长得好漂亮,我还以为是凰倾姑姑的情人呢?”
“嗯……我听母上大人说凰倾姑姑正在追求他。”
“真的?怪不得他可以进来呢。”
梧桐树下,听见树上那两只鸟的叫唤,罗睺眉头直跳,深红色的眼眸仿凝固的血液,直直地对上凰鸟清澈的淡红色双眸。
“罗睺,元凤大人要见你。”来人一袭朱红色衣裙,眉目明媚光华,欣喜地走到罗睺身前。
罗睺压下睡觉被打扰的怒气,勉强勾出一个笑容,“啊,谢谢你了,凰倾。”
凰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似是想要拉住罗睺的手,却被罗睺不经意间躲开,她也没细想,而是高兴地想要化作原形在空中飞舞——元凤大人答应区间罗睺,也就代表罗睺算是过了他那一关,只要罗睺不做出危害凤族的事,她就能和罗睺“比翼双飞”了,想到这里,凰倾就止不住地高兴。
她当然不会去担心罗睺不会通过这样的结果,毕竟她知道罗睺来不死火山的目的就是因为元凤,所以他必然会通过。
罗睺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凰鸟,内心却没什么波动反而有些厌烦。
天知道,祂只是跟着【魔道】的指示去表演个英雄救元凤的故事,谁知道元凤根本没去那条河,反而是凰倾离家出走被罗睺恰巧救下。
罗睺和【魔道】绑在一块,就不被【天道】待见,也即是占卜一窍不通。
所以就听的【魔道】的。
祂想着掀起大劫也有【魔道】的好处,而祂又是和【魔道】一条船上的,怎么的都不可能翻船吧。
呵呵,结果就是,真的翻船了。
要知道,祂救了凰倾,当然凰倾也是一个有点地位的,祂也能从这里潜入凤族,将三族中的矛盾扩大。
祂也看出来了凰倾的那点“爱意”,但是祂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凤族不接受与外族通婚。
但是,谁知道呢?
凤族那些老古板还真的答应了,单方面的答应了凰倾对祂的骚扰。
罗睺刚开始想着骚扰就骚扰吧,反正他们都活不长,等到鸿钧入局后,这里就会彻底乱起来。
结果……结果……
这都多少年了,祂都快被元凤接受了,鸿钧还不知道在哪待着。
罗睺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掀起大劫,重新计算洪荒气运,这不单单是【魔道】的事,【天道】也需要这场大劫对洪荒重新洗牌。
结果祂都做了这么多了,鸿钧的一点影子都瞧不见。
好!好!
“罗睺,罗睺……”凰倾皱着眉,看着走神的罗睺,内心有些苦涩。
她当然能感受到罗睺的拒绝,但是她不情愿。这次好不容易让元凤大人相看,只要元凤大人同意了,爹娘再怎么也不会反驳的。
而且她帮了罗睺,也能让罗睺对她抱有感恩吧。
这样一来,罗睺就会顺理成章地答应她了。
罗睺笑了笑,仿佛能看见人的内心深处,眼里的淡漠却掩饰的很好,祂哄了凰倾几句就跟她着进入不死火山深处——一个被盘古所看中的场地,一个混沌魔神难入的地方。
——
罗睺:【魔道】,这次我为了你,可是付出了不少,连名声都在圈子里坏了个彻底,扬眉祂们都在说我骗了个小姑娘。但我寻思着,这是她的选择,她的心魔……与我何干呢?
【魔道】:……
罗睺:所以,要怪就怪【天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