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苏怀忠怎样蹦哒,怎样暴跳如雷,痛涕哀求,庾三娘始终木着一张脸,全无回应……这样的庾三娘真让人如芒刺在背,徐灵素怔愣恍惚。
庾三娘眸光流转,目光落在徐灵素的身上。
如被柔韧又凌厉的鞭网兜头罩住,徐灵素一惊,心被滚滚寒意包围……没有证据又如何?即使没有证据,即使苏怀忠是长辈,庾三娘还是要对他动手,因为,庾三娘根本不在乎名声!
呵,一个在乎名声的人,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插手控制了苏府?徐灵素脸色微寒。
那她,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望着静默站立的庾三娘,一时之间,徐灵素心里既是迷惑震动,又是惊悚害怕。
她不在乎名声,她怎么可以不在乎名声?在大周朝,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如过街老鼠,人皆厌之弃之,她怎么可以不在乎名声?
就像自己,只因为挂了一个克父的名声,就被世人毫不留情地推下才女神坛,日日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徐灵素眼神复杂地回望着庾三娘。
负隅顽抗的苏怀忠怒气冲冲地冲至大厅门口,被山一样壮实的庄稼汉顶了回来。
苏怀忠气急,甩着王八拳,对着腰杆板实的庄稼汉一顿好打。
‘砰砰砰’的击打声响起,泥土飞溅,庄稼汉却纹丝不动。
郭少旌双手环抱在胸,目光闪烁,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模样。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狗奴才!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苏府名正言顺的苏二爷!"
苏怀忠咆哮,他顺手抬了一把椅子,朝着门口的庄稼汉狠狠地砸去。
椅子砸在庄稼汉坚实的臂膀上,‘咔嚓'一声碎成几大块。
碎木屑顺着粗布褂子滑落,庄稼汉脸上憨厚的笑容不见了,他瞪大了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瞪着苏怀忠。
苏怀忠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身子虚晃,他内心既紧张又害怕。
费尽心思筹划布局,没想到,他所有的谋算在庾三娘的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
转身惊疑不定地望着一脸平静的庾三娘,一股沸腾戾气从胸腹处升起,苏怀忠气得满脸通红。
如同困兽,苏怀忠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庾三娘!你一个庾府的人,名不正言不顺,你凭什么插手我苏府的私事?!今日,你大动干戈,难道还要对吾赶尽杀绝不成!"
名不正言不顺?
郭少旌无动于衷的目光一转,他放下双臂,迟疑了一瞬,看向庾三娘。
“胡闹!谁要赶尽杀绝!”
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拐杖驻地声,颤颤巍巍的荀淑走了进来。
褚玄机忙起身相扶,“荀神君。”
范云跟在荀淑身后走了进来,他一眼望到庾三娘,清亮透彻的目光透着几分无奈。
“苏二爷说的对!庾三娘,你是庾府的人,为何插手管苏府的私事?”他的嗓音苍老,深沉又沙哑,有岁月的沧桑痕迹,透着不满。
郭少旌的目光亦落在角落里庾三娘的身上,庾三娘茕茕孑立,即使面对荀淑的威严诘问,她依然无动于衷。
玩味的目光一变,郭少旌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庾三娘——她与梦中的那个庾三娘,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