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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冰镜明汝身·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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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初雪十岁那年,墨荷坞上一年方为长夏盛大庆贺十岁生辰,这年冬月,墨荷坞又向血梅崖发来长夏十一岁的生日宴帖。

夏时伯伯在信中,不止邀请了与长夏青梅竹马的梅初雪、一直邀请却难以暂离小园地的梅叶,还特别点名了上一年已去过一次长夏生日宴的梅冷峰。

因师父在闭关,梅冷峰便与梅初雪乘快船顺流而下,与黄花夫人的船队,同日抵达墨荷坞。

“诸位小友,日后,你们亦要如今日一般,常欢聚、多同游、好好地一起玩耍哪!”

生日宴上,夏时伯伯如此祝酒道。

这一回长夏的十一岁生日宴,仅邀请了万华派内的春秋冬三堂。夏时伯伯居北席首座,黄花夫人和梅冷峰各居东西两席,青菊谷,一如既往的缺席。

宴后,夏时伯伯派人护送梅初雪和云鹤二子各自返回梅林和黄梨山庄,夏时伯伯、黄花夫人、以及梅冷峰,则一同南下,去拜会经年不见的青菊谷谷主,秋风恶。

秋风恶为夏时伯伯亲手斩杀。

在春夏冬三堂迅疾且隐秘地联手荡平青菊谷后,夏时伯伯随梅冷峰一同回到了梅林。当着师父与众多梅林子弟的面,夏时伯伯称呼梅冷峰为“大师兄”。

梅冷峰带回了十余位秋姓孩子,他们个个神情麻木、寡言怯恨、脾性无常。正如梅冷峰所预料的那样,梅叶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奇怪孩子统统收入他的小园地,与他的花草蔬果、飞禽走兽养在一起。

在梅叶的小园地里,一些孩子呆愣愣地看梅初雪舞剑,梅冷峰颇艰难地将突然暴乱的小巨人秋万岁制住,梅叶则安慰着另一些被秋万岁吓哭的孩子。

师父和夏时伯伯并肩站在一旁,看着园地里的孩子们。梅初雪清晰地听见夏时伯伯说:

“终有一天,小初雪会胜过你,小长夏会胜过我。我们的孩子们,必将超越我们这一辈。”

师父问:“你为何不让我杀死他?”

“你在闭关。”

“黄小楼也去了。”

“梅傲天,我亦是执刀之人。过去我杀过不少人,直到现在,江湖仍有不少人因我而死。”

“你亲手杀了他,你更会记得他。”

“莫非你能忘记他?”

“是他教会我吹笛。”

“他倒……不曾教会我什么。”

初春,夏时伯伯自梅林返回墨荷坞。

同年盛夏,如往年一样,长夏携青菊谷新任少谷主,时年十四的秋可归,一同乘船来梅林避暑。

秋可归既不精通毒药暗器,内功与刀剑更是一般,五弦琵琶却弹得极好,是连师父都叹服的好。

下一年初春,宝子衿手握失传已久的开明古剑,狂扫江湖。同年盛夏,长夏独自一人乘船至梅林避暑,夏时伯伯仍未同行。自荡平青菊谷后,每一年盛夏时节,夏时伯伯再不曾来过梅林避暑。

师父闭关时间,亦愈发漫长。

二十岁梅冷峰全权接手了梅林事务,在“梅大师兄”的称号,正式为梅林子弟全员认可的同时,“益州梅少”的浪荡花名,亦浸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尽管梅大师兄为梅叶的小园地规划出了更多土地,梅初雪仍觉园内拥挤,那些吵嚷哭泣的秋姓孩子,实实在在地抢走了梅叶的大部分目光与精力。

在血梅崖第二间冰室前的空旷雪地上,长夏左手握着的名为“无尽”的金刀,被梅初雪一剑挑飞。

长夏笑梅初雪:“你朝我撒甚火气?”

“你们皆有事瞒我。”

“你从未问起过我,何来我瞒过你?”

梅初雪以剑气拂起插在雪地里的无尽金刀:

“秋可归是位天才乐师,却不当是少谷主。”

长夏接住飞来金刀,左右双刀轮转,金色刀光,将银白雪地反射着的明耀天光,旋斩成碎金:

“正因秋可归武功平平,黄花夫人才放心让他当这个傀儡谷主。青菊谷,已经不复存在。”

长夏双刀入鞘,直言道:“梅初雪,你我今日之幸福生活,是你师父之神剑、与秋风恶之诡毒,他二者一正一邪、一明一暗,完美配合而来的。”

梅初雪自是清楚此隐秘道理:“故此?”

长夏抬头,试图如父亲一般,直视着盛夏骄阳:“于幽谷中俯视邪恶的阴魂,终是成为了邪恶本身。”

梅初雪断然道:“你如何证明秋风恶入邪堕魔?青菊谷十余年来锄凶歼恶,他们凭甚判决他该死?”

长夏听见梅初雪这一句句正义质问,感到非常欣赏和快慰。长夏弹开眼角被灼目强光逼出的半点泪滴:

“七年前,秋风恶气急败坏地把秋千载扔在黄梨山庄时,他尚不能与黄花夫人一战;

“然而去年正月,秋风恶仅凭一人之力,抗住了黄花夫人、父亲以及墨荷坞诸多高手的联合进攻。”

梅初雪说:“武功遽涨,不一定是走火入魔。”

“他当然不是走火入魔!”长夏苦笑了一声。

迎着银白雪地里反射着的炫目天光,梅初雪看向长夏,长夏亦直目回视着梅初雪的泠然目光。

这个初雪小弟弟,幼时既爱哭、又黏人,不曾想他方长至十岁出头,他剑术上的天赋,以至于性格脾性,居然与他剑神师父,如出一辙、浑若亲生。

梅初雪面对大多数人时,皆是金口难开,但在长夏和梅叶面前,他倒是能维持童年时的亲密关系。

梅初雪此刻沉默,是不满长夏的不坦率。

长夏转过眼,再度抬头看天,缓缓开了口:

“秋百果,是青菊谷里第一个死去的孩子。

“他是病死的。死于秋风恶对他医术的自负。”

长夏提醒道:“梅初雪,你一定记得,你第一次同梅叔叔一起乘船来墨荷坞。”

无须思索,梅初雪即刻回忆起来:

“那年你七岁大寿。黄鹤庄主和黄花夫人,携黄小楼和秋千载都来了。秋风恶依旧未曾露面,不过他送来了贺礼。第二年春天,黄鹤庄主死了。”

长夏无数次叹服梅初雪的超强记忆力:

“那年夏天,父亲之所以未能去梅林避暑,是因为,父亲中了剧毒。

“浔阳柳司江,九龙帮帮主,时号’长江第一毒龙’,自墨荷坞落成以来,处处暗中与父亲作对。

“暮春时节,父亲应邀前去浔阳,与柳司江在宴上和谈时,父亲当着他的面,喝下他敬来的毒酒。

“父亲以万华夏功,强行压制住毒性,威震当场,柳司江这才不得不作出承诺,他们浔阳九龙帮,绝不再出手侵扰长江东西往来航运。”

梅初雪自然记得这条令师父大为恼火的水蛇。他明明也佩剑,却从不回应师父比剑的邀约。

同一年除夕夜,柳水蛇在江夏黄鹤楼上,诡异地“狂笑着死了”。他身上略无外伤,亦无中毒痕迹。

亦是在同一个除夕夜,浔阳九龙帮全派上下七百余口性命,悉数为青菊谷一夜之间所毒杀。

柳水蛇狂笑着死去,实是一种幸运。

因他手下八舵主,被活着切断四肢,八条“长虫”头尾相连,挂在桅杆上,随船漂流,沿江展示。

九龙帮其他七百余口附庸之徒,则被灌下烈性毒药,全身溃烂、内脏皆腐。

一夜之间,九龙船坞内,腥臭熏天、寂如死潭。

墨荷坞一向负责善后,墨荷坞以青菊谷的名义,将九龙帮经年劫杀勒索商船的不义之财,一半散给沿江百姓,一半留作江河联盟船会的公用储金。

有了九龙帮全派灭门这一震撼事例,不止长江东西水路,乃至远洋商船及陆上马帮,江湖诸大匪帮,纷纷洗手上岸。由是,无论行商或是旅人,路途安全皆大有改观,江湖天下,重回昔时“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的盛世景观。

长夏罕见地微微叹了口气:“儿子秋百果病死,加之好友为歹人毒害,愧疚与仇恨,促使秋风恶对于毒药以及万华秋功,皆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那七百余口人命,全是他秋风恶一人所杀。

“实际上,青菊谷,一直以来,仅有秋风恶这一只毒手。他既是谷主,亦是唯一的绝密杀手。”

梅初雪点点头:“七百。少霍山一百。”

他还用了毒。祸水夫人惟有一柄遍照剑而已。

她一人一剑,在二十余岁的年纪里,在怀胎九月之时,血洗霍山,将八百余人,削碎成五千余块。

如此壮举,在同样的年纪,师父做不到;

唯一战胜过祸水夫人的九如天保,在襄阳盛宴上,亦因寻不到“非要血洗此宴不可”的理由而作罢。

长夏并不意外梅初雪过分地平静:“梅叔叔给你看过了,有关祸水夫人那一卷江湖秘辛?”

“我、梅叶、梅冷峰,都看过了。”

梅初雪以为,执剑之人,以暴制暴、以杀止杀;锄凶歼恶,乃强者之职责,却绝不能自称为“善”。

这一点,梅初雪握剑时,想得尤其清楚。

秋风恶以“恶”为名,显然,他已经做好了觉悟。

梅初雪稍作思忖,眼神倏然凝冷下来:

“九龙帮七百余口性命里,包括不记事的婴孩?”

长夏深深叹气:“加上婴孩,即是八百零九。”

八百零九口人命,几乎与霍山死的一样多了。

但秋风恶,是愈发比不上祸水夫人了。

祸水夫人一剑三削的癫狂愤怒中,她誓要保护的,正是她自己的孩儿;而秋风恶,一位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居然,毫无怜悯地屠毒了其他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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