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竹的指甲掐进掌心,冰晶碎片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血光。梳妆台上的铜镜突然映出偏殿暗格——那里本该放着母妃留下的翡翠簪,此刻却泛着与冰晶如出一辙的暗红色。
"江渝......"她盯着冰晶里凝固的桑落酒渍,婚变当日的情景突然在眼前炸开。那个总爱把箭矢插在腰间的少年将军,在众目睽睽下将伪造的通敌密函摔在她脚下时,袖口确实沾着御赐的桑落酒。
冰晶突然烫得惊人。血珠顺着纹理渗入核心,在北疆布防图的虚影上烧出焦痕。虎符朱印的缺口处,江渝的私印像道新鲜伤疤。
"原来是你自己......"
铜镜"咔"地裂开一道缝。暗格机关弹开的声响惊得烛火剧烈摇晃,藏在夹层的桑皮纸密函被气流掀起一角。祈竹扑过去时,蓝宝石纹路正巧与冰晶投影重合——长公主护甲在冰棺底座刻的,分明是同样的图案。
"七日前?"她抖开密函,婚变前三天的日期墨迹未干。布防图背面突然浮现血字,叶夫人凌厉的笔锋几乎戳破绢帛:【永昌十二年冬,先帝以虎符诱杀叶氏三百口】
廊下传来铁甲碰撞声。祈竹猛地攥紧冰晶,尖锐棱角割开结痂的伤口。血滴在桑皮纸上的瞬间,发间蓝玉步摇突然发出蜂鸣,腰间玉佩自行挣脱丝绦飞向梳妆台。
"站住!"侍卫统领的呵斥隔着三重殿门传来。祈竹将步摇狠狠插进玉佩凹槽,拼合瞬间爆发的蓝光里,血书文字突然扭曲成北狄文字。她突然明白江渝为何要伪造密函——那上面被焚毁的关键词,正是长公主与北狄往来的铁证。
灯笼光晕染红窗纸时,祈竹已经撕碎密函塞进口中。桑皮纤维刮过喉管,血腥味混着墨臭涌上鼻腔。玉佩突然炸开刺目白光,她锁骨处传来烙铁灼皮肉的声响。
"九殿下?"侍卫统领的刀尖挑开珠帘。祈竹背对铜镜拢住衣领,胭脂盒扣上的轻响恰好盖住锁骨图腾成型的滋滋声。冰晶碎片在盒底泛着微光,映出她嘴角未擦净的血丝。
统领的佩刀突然横在她颈前,刀镡蓝宝石折射出与长公主护甲完全相同的光泽。"丑时三刻,殿下为何未就寝?"
铜镜碎片里,祈竹看见自己染血的指尖正悄悄勾住妆奁暗屉。那里躺着江渝去年送她的及笄礼——一支刻着狼首左眼的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