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两个系统的福,谢未九梦里都是两个系统追着它咬,问它们两个到底重不重要。
梦里的谢未九抱着猫和狗痛哭流涕,指天发誓说绝对不会再有人和统比它们两个更重要了,谁都比不了。
可刚发完誓,就看见裴斟站在自己面前,委委屈屈地问他就不重要吗,他被骂的那么惨,自己怎么不闻不问。
谢未九被他问得内疚不已,又开始发誓自己绝对会给他砸钱砸资源送上影帝宝座。
这一觉睡得谢未九腰酸背痛,他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看到一黑一白两只毛团子蹲坐在他胸口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难怪跟被鬼压床似的喘不过气呢,谢未九没好气地把两个系统丢下床:“以后不许上我的床,不然我就买两个笼子把你俩关起来。”
“说什么胡话呢这宿主睡傻了。”反派干脆利落地伸出爪子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清醒一点,你该上网了。”
谢未九脸都没来得及洗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各种消息,最上面是裴斟的,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没事的话想让他去一趟剧组。
被猫打了一下都还在懵逼的谢未九瞬间就清醒了。
可能是陆回川给他穿小鞋裴斟介意了,也可能是网上的事闹的太大裴斟迁怒他了,也可能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陪,不管是什么原因,谢未九都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
他给裴斟回了个消息,说今天过去探班,然后快速换衣服刷牙洗脸,用他高中时期才有过的洗漱速度把自己捯饬了一下,紧接着飞奔下楼,等着贺云堂来接他。
反派问:“所以你这么早下楼是为了什么呢。”
在楼下傻等的谢未九嘴硬:“为了仪式感。”
隆重的仪式感持续了十多分钟,贺云堂那辆宾利终于缓缓驶进视线,谢未九恨不得放个礼花庆祝一下。
他钻进车里,迫不及待地道:“先去吃早饭吧,吃完我去找裴斟,我答应了他今天去探班。”
贺云堂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的作用就是陪你吃饭吗?”
谢未九老实巴交地摇头:“不是。”
他小小声地补充:“还能送我去公司。”
贺云堂:“……”
于是吃过早饭,谢未九毫无留恋地扔下贺云堂直奔剧组。
导演考虑到裴斟是个新人,没有那么强的抗压能力,担心裴斟被影响到,干脆给他放了一天的假,拍得都是别人的戏份。
不用拍戏,裴斟就留在酒店里休息,一直没有出去。
谢未九蹲在门口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还是没敢敲门。
他抓着头发,宛如被皇上下旨打入冷宫的妃子,绝望且无助地道:“裴斟肯定是兴师问罪来了,我什么都没搞好就给他抢角色害他被骂,他会不会打我?”
“收收你的被害妄想症。”反派说,“他没那么不孝。”
谢未九欲哭无泪:“就算不打我,他肯定也很生气,我不想进去挨骂。”
“不会的宿主,裴斟没那么不讲理。”备胎安慰他,“你给了他角色还帮他小姨请了大夫,他不会这么恩将仇报的。”
谢未九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继续蹲在地上画圈圈,手机铃声却响起来,来电号码正是裴斟。
谢未九手一抖,直接按了挂断。
但挂断不到十秒钟,身后的门就开了,谢未九蹲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裴斟在走廊左右两端看了一遍,正要关门回屋的时候,低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谢未九半尴不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裴斟:“……”
他伸手把谢未九拉起来:“你蹲地上干嘛呢?酒店又没有蚂蚁搬家。”
谢未九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出来了,要去场地那边?”
“听见你铃声了。”裴斟侧身让路,示意谢未九进屋,“刚才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走了呢。”
谢未九悻悻地进了屋。
裴斟往床上一扑,扬扬手机:“快来快来,我昨天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游戏,不过是双人联机的,就等你了。”
谢未九问:“你还有心思打游戏?”
裴斟头也不抬地进入小游戏:“我有啊,怎么,你没有?”
谢未九还真没有。
但架不住裴斟一直给他发送游戏邀请,谢未九点进游戏,跟裴斟一起联机。
游戏是两个方块小人闯关,需要两个人互相配合,稍不注意就会失败重来,在网上被戏称为分手游戏。
不过前几关倒是很轻松,几乎不用什么操作,也不需要特别大的默契就能过去。
裴斟逐渐放松警惕,道:“昨晚经纪人找我了,说贺总替我争取到了资源,我想要不是你,贺总应该也不会替我一个十八线出面。”
谢未九讶然,没好意思居功:“跟我没什么关系,而且是我当初没处理好,才让简昔有机会蹦跶。”
“可我粉丝涨了三万多呢。”裴斟笑眯眯地,“其实你说会给我角色那天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但没想到结局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我会黑红出道呢,现在网上都在夸我。”
谢未九无言以对。
原来他们都料到会有昨天的事发生了,只有他傻了吧唧的沉浸在穿越的喜悦里,对着主角大放厥词,还给主角增加负担。
裴斟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我算是因祸得福了,你应该替我高兴呀。”
谢未九很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笑得很难看。
裴斟叹了口气。
昨晚经纪人刚跟他说完处理方案,贺云堂的电话就过来了,先是替谢未九的疏忽向他道歉,又说如果觉得不满意,可以经纪人说,他们会酌情考虑再多给他一些资源。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谢未九很内疚,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让谢未九难做。
裴斟被敲打了一番也没生气,毕竟他这样的小角色能拿到补偿都是烧高香了,而且贺云堂的态度很诚恳,语气也很温和,并没有领导者的高高在上,裴斟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还觉得挺稀奇——
贺云堂是什么身份来跟他说这些呢。
在裴斟心里,谢未九是他爹,贺云堂和谢未九是合作关系,再进点可能是朋友,但怎么说都没有他和谢未九亲近。
所以贺云堂为什么会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不要生谢未九的气?
但谢未九现在已经很难过了,裴斟不想用这种争风吃醋的事给他添堵,他继续拉着谢未九打游戏,希望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方块小人来到了一处电梯前,电梯要两个小人都站上去才能上升,上升后小人起跳就可以到达另一个平台。
裴斟自信满满地起跳,谢未九慢了一步,掉落悬崖,两人被迫重来。
谢未九终于意识到这游戏在考验默契,立马认真起来,听着裴斟的倒数,跟他一起起跳。
这次裴斟慢了一步,两人继续重来。
再次倒数之后,谢未九原地起跳,裴斟掉落悬崖。
裴斟谢未九:“……”
“没事,重来。”裴斟很镇定,“这游戏就是考验心态,先说好,谁都不许破防骂人,谁骂人谁小狗。”
谢未九信誓旦旦:“一个游戏而已,骂什么人。”
备胎嗷嗷叫着给了他一爪子。
第五次跳崖后,谢未九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微笑:“没事,再来,通关失败而已,完全不是事儿。”
第十次失败后,裴斟握着手机的指节开始泛白:“人当够了,突然觉得当小狗也挺好。”
他汪汪叫了两声,然后骂道:“你别送了行吗?十多起灭门惨案都是咱爷俩,你给赛博墓地冲KPI呢?”
谢未九反唇相讥:“你以为你玩的就很好吗?实在不行就换备胎来,它玩的都比你好,人得有自知之明,崖都是我一个人跳的?”
备胎的大眼睛眨啊眨,毛绒绒的脑袋在裴斟掌心里蹭了蹭。
两人激情对骂三分钟,骂着骂着,不知道谁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等笑够了,裴斟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揉了把笑僵了的脸:“好脆弱的父子情,一局游戏就能破裂。”
谢未九道:“毕竟不是亲的,半路父子就是经不起考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谢未九承认他不是自己亲爸了,虽然早有预料,但裴斟多少还是有点失望。
他问:“你真不是我爸吗?”
“不是,我都说了跟你没有血缘关系。”谢未九说着,拍拍裴斟的肩,“但这不影响我是你爹。”
裴斟就笑。
他二十一岁,还在上学,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都对当别人爸爸有一种特别的执念,尤其在给舍友带饭拿快递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裴斟给同学舍友当过儿子也当过爹,对此接受良好,但谢未九是个例外。
接不到戏没有钱拿、小姨生病没有手术费,妹妹上学马上要高考,重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是谢未九从天而降帮了他,什么要求都没提,就占了个口头便宜。
他那时候以为谢未九说的都是真的,以为自己又多了个亲人,可惜这个念头被谢未九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
裴斟问:“真的不是吗?”
谢未九昨天刚坑了他一回,没好意思继续占他便宜:“不是,其实我还没你大呢。”
裴斟长长地“唔”了一声,道:“那……”
谢未九:“那?”
裴斟言辞恳切:“既然你比我小,那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谢未九:“?”
谢未九冷笑,撸起袖子给裴斟补全了童年缺失的那份毒打。
“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谢未九堂堂一个小说作者,硬是被裴斟给气到词穷,“我要把你逐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