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一月的寒风裹挟着细雪，郑成灿站在便利店自动门前，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与街景重叠。黑色羽绒服裹着修长身形，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总被西珍妮称为“小鹿斑比”的眼睛。
他调整了下毛线帽，确保刘海垂落的角度刚好能遮住眉骨——这是练习生时期就养成的习惯，总要在镜头外也保持恰到好处的神秘感。
货架第三排的草莓牛奶还剩最后两瓶，他的视线又落在下格的能量棒，便利店的阿姨刚补完货，此刻是满满当当的。
转头看向便利店入口处，当那抹熟悉的雾霾蓝身影撞进视线时，装模作样地低头挑选着一些自己并不怎么需要的小零食。
接连几次的偶遇里，田栀圆都没化妆，今天也是。素白脸蛋被冷风吹得泛红，及腰的栗色卷发用木簪随意盘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脖颈处。她踮脚去够顶层货架的薯片时，宽松的米色毛衣下摆微微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郑成灿慌忙移开视线，喉结却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又买能量棒啊？”拣货的阿姨显然对这位常客印象深刻，笑着看了看她怀里的零食山，“又是接受游戏的惩罚吗？”
“内，玩游戏又输了……”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郑成灿盯着她冻得发红的指尖，突然想起好久前在某个年末舞台后台，她也是这样拎着一大袋东西在跟路过的熟人打招呼。当时他正从化妆间出来，隔着走廊看见她笑盈盈的脸。
机会来得比计划更快。
当田栀圆抱着零食堆往门口收银柜台移动时，郑成灿故意放慢脚步，任由购物篮车轮碾过她掉落的草莓味软糖。弯腰捡糖的瞬间，他闻到了淡淡的柑橘香水，也和记忆里某次颁奖典礼后台擦肩而过时一模一样。
“需要帮忙吗？”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炸开，后知后觉发现掌心全是汗。
田栀圆转身抬头时，郑成灿看见她瞳孔里晃过的细微错愕。此刻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却像受惊的小鹿，映着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亮得惊人。
她后退半步时撞上了货架，罐装咖啡叮叮当当滚落一地。郑成灿手比脑快地撑住她背后的货架，温热的掌心隔着毛衣传来细微的震颤。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甚至能看清她鼻尖那颗浅褐色的小痣。
收银台前的尴尬在几分钟后再度上演。郑成灿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金额，后知后觉演起发现钱包落在了练习室的戏份。他懊恼地抓了把被帽子压塌的头发，余光瞥见田栀圆正在整理围巾，露出的半截手腕白得发光。
……
“谢谢前辈……要不……”他听见自己用气声说话，“方便我加你Kakao转账？”
田栀圆眨眼的频率明显加快了。郑成灿看着她从帆布包夹层翻出手机，锁屏照片是一张雪地的三人合照。
当“田栀圆”三个字跳进好友列表时，他突然想起经纪人昨天叮嘱的话：“成灿啊，再次出道之前要把身边的关系清理干净。”
便利店自动门开合带起的风铃声里，郑成灿提着两大袋零食跟在她身后。雪地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数着女孩发顶的雪花，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经过公司练习室大楼转角时，田栀圆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长发扫过他手背，带来细微的痒意。
“成灿哥，转账就不需要了，谢谢今天帮我把东西一起提回来。”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睛亮亮的。
郑成灿刚要开口，转角处突然出现两道拖长的影子。
“成灿啊，大冷天站这儿当雪人？”
郑在玹的黑色大衣下摆扫过雪地，金廷祐跟在他身后探出脑袋，狡黠的眼睛在看到田栀圆时瞬间眯成月牙：“哎一古，这不是我们栀圆妹妹吗？”因为MC合作舞台的排练关系，田栀圆和金廷祐熟悉不少。
郑成灿的后颈瞬间绷紧，购物袋勒进掌心的痛感让他清醒三分。他下意识往前半步，恰好挡住田栀圆被风吹得发红的耳尖。田栀圆却从他臂弯侧身探出，对着两位前辈九十度鞠躬：“在玹前辈！廷祐前辈！合作曲的编舞还在调整，明天可能……”
“知道知道，我们栀圆最敬业了，明天下午我们再抽时间一起练一练，李糯也已经通知他来。”金廷祐笑着打断，目光在郑成灿与她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倒是栀圆，什么时候和我们成灿这么熟了？”说完这话，又将视线悄无声息地转落到郑在玹身上。
雪粒簌簌落在郑成灿的睫毛上，他似乎看见郑在玹前辈的眉峰不易察觉地挑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公司楼下偶遇的话，被拍到要出大事的，成灿啊。”
“廷祐哥误会了，我们只是在公司内部的便利店遇到了。”郑成灿解释道，“不会被拍到的。”
“恭喜啊，成灿，听说要以RIIZE出道了。”郑在玹笑着补充道。
“栀圆啊！你真的买回来了吗？宝儿姐姐担心你拿不动，需要我们下来找你吗？”田栀圆手机里是金冬天刚发进来的的讯息。
“我可以的，欧尼。马上就到练习室了。”
Got the beat练习室游戏环节输了外出采购零食的忙内田栀圆此时笑着再次跟两位前辈鞠躬告别。
她刚要伸手去接郑成灿手里的购物袋，郑在玹已经先她一步从郑成灿手里拎过印着S/M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他垂眼看着被零食堆得满满当当的袋子。
塑料膜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在突然寂静的当下显得格外清晰。
金廷祐突然嗤笑出声，被郑在玹一个眼刀制止。
“不是要上去拿钥匙？”
金廷祐盯着郑在玹后颈绷紧的线条，突然笑弯了眼，“哦，对，拿钥匙，我们刚刚在几楼来着？哦，宝儿姐姐在的那一楼！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