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母亲所当做家的马戏团被一场恶意纵火所毁于一旦。
飛岛有栖不喜欢大火。
它曾经两度夺走她所珍爱的人们——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纱纪子。
火焰会吞没一切。
而水能够灭火。
“一对二吗?还真是狡猾呢。”时透无一郎轻笑,抬手挥剑闪身出现在水呼两人面前。
霞雾与水波荡开层层气浪。
“喂喂喂,趁着我们还没有来就抢先对练什么的……”
稍晚到来的不死川实弥与伊黑小芭内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交战的动作。
两人显然也跃跃欲试。
“由那个富冈先生发起的集合邀请还真是少见呢。”蝴蝶忍也随着月色一同迈入院落里。
他们看向正在对战的几人。
时透无一郎自从上次锻刀村斩杀上弦之后实力更甚,即使对上两人也丝毫不占下风。
至于另一边迎战的富冈义勇和飛岛有栖则是在此时展现出常人远远无法达到的默契,无需言语便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像是与影子并肩作战一样默契。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有栖酱的战斗画面呢!看起来是区别于其他水呼使用者的感觉!”
甘露寺蜜璃眼睛注视着飛岛有栖一个侧旋将身体如同杂技演员一样扭转过来,以意想不到的位置补到富冈义勇空缺的地方。
因为战斗时刻从来停止关注彼此之间的动作,反而更能在意周身的微小变化。
“今天就到此为止。”
三人的刀收了起来,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算是热身。
炼狱杏寿郎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特地召集我们?”
他的视线看向富冈义勇的方向,而保持沉默不发一言的黑发男人向右边迈出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真正召集柱级队员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飛岛有栖。
她向前迈了一步,环视一圈所有聚集着的柱们,缓缓开口说明目的。
“我希望开展一场,最终选拔。”
-
“究竟是怎么回事!”
像是小鸡仔一样重新被送入山里的普通队员六神无主,他们左右张望终于发现主心骨一样的存在。
“炭治郎!太好了!你应该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对吧!”
灶门炭治郎看向他们的方向露出温和的笑容,让慌张的队员一下子放松下来。
那些队员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着。
“咱还在虫柱大人那边训练,结果今天就莫名其妙被餸鸦带到这里来的说,咱也搞不清什么状况。”
“这难不成是新的训练吗?俺是从炎柱大人那里来的。”
“没听说,但被聚集在这边的队员好像进度止步于完成水柱训练之前的人。”
灶门炭治郎眨了眨眼睛,他快速打量起周围所有人——果然,他应该是这里进度最快的人。
他和其他队员说的差不多,一大清早就被自己的餸鸦叫醒前往这个地方。
所有人都不会陌生的地方——这里是他们最初接受选拔的山上。
他的鼻子动了动。
奇怪,没有鬼的气息。
“因为这里的鬼被我们彻底肃清了一遍。”
就像是看透他们的想法,从树上传来华丽的声音。
是宇髄天元。
他站在树上咧嘴一笑,微微扬起下巴环视一圈眼前的队员们的脸。
“长话短说,今天是综合训练。”
他护额上的宝石闪闪发光,眼睛锐利而声音低沉不留情面。
“你们在场的所有人为炭治郎小组,由灶门炭治郎为指导中心朝着山上正中心进发,在这个期间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攻击……”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音柱的身上。
“当然了,袭击者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你们就拼上性命好好加油吧,时间为一天。”
“快点动起来!鬼会等着你们吗?”
“要是我负责的这个组成为最后的话,你们就完蛋了!”
遥遥听见山头另一边传来电闪雷鸣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善逸的尖叫。
宇髄天元说完之后便消失于林中不见踪影。
炭治郎感受到周围的大家对于未知的不安,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朗声鼓舞:“大家一起出发吧!”
“我们可不能输!”
——
最终选拔,那是成为鬼杀队员的第一步。
飛岛有栖之所以选择这一点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而是综合考虑得出的结果。
最初的开始,最终的结束。
举办最终选拔的山脚下全是紫藤花,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阻碍其他鬼的出现影响训练。
再者,这座山占地面积足够大且地形多样复杂,能够满足他们需要的训练要求。
领导力、随机应变、平常心、团队合作能力、体力耐力、抗压能力……
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属于灰狼的智慧之泉告诉她,那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已经将整片天空都染上黑云。
空气里也让呼吸紧促的窒息潮湿。
“速度快的队员是这些,爆发力强的是这一些,能够成为强力后勤的人是这些……”
她将书写下来的纸张分配给所有人。
不死川实弥:“你是把所有人都记住了吗?连对方擅长和不擅长都记录下来这种。”
纸张上面是手写下来的字迹,虽然有些笔顺看起来很不熟练但确实一笔一划将那些队员的名字都写上了。
他们垂头仔细看了看,辨认出一些熟悉的名字出来。
上面的优缺点和他们记得的没什么差别。
伊黑小芭内蹙眉:“究竟是什么时候记下来的?飛岛你最近不也在训练吗?”
飛岛有栖做的训练他们也略有耳闻,那些古怪的机关他们有机会也尝试过一次。
虽然从高空坠落有点难以习惯,但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以克服的事情。
和那个无数房间的异空间血鬼术有关,所以柱们不约而同都上了点心。
站在原地的金发少女手指上厚重的茧子清晰可见,她对于刚刚的问题摇了摇头。
“不算是我一个人做的,一起出过任务的队员我有点印象,而没印象的队员我询问了隐成员他们还有对应的培育师。”
而且她还偶尔会去看其他柱训练的场合。
的确是相当繁琐的工作。
但是,这对于灰狼的智慧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吧?
如果自己能够继承多一些血统,也许会处理得更轻松。
算了。
“因为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所以……”
因为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在这个时候与其花费大量时间让不擅长的东西勉勉强强达成及格线,倒不如将擅长的部分登峰造极。
“火!小心那边的机关!”
“那是什么!人偶!?”
“突然掉下来了!有人帮忙吗!”
森林里时不时传来无措的喊声,队员的身影在林间来回穿梭,伴随着其他机关发动的齿轮声音。
“不要着急!为能够战斗的队员开启道路!”在慌乱之中保持冷静弥足珍贵。
没错。
这是她想要的东西。
“不要一个人逞能,不要过于依赖强者,不要轻视自己。”
好好正视自己,然后挥剑。
要相信他们一定会赢。
飛岛有栖敛眸,从树上一跃而下。
轮到他们了。
“你们的对手,是我。”
站立在巨石之上轻轻落下的金发少女琉璃般的眼眸冷冷注视眼前举起剑的队员们。
在如此嘈杂的森林之中,他们却在迎上眼前的飛岛有栖时感到无比难耐的寂静。
如同一双手落在他们头顶上狠狠一压,磅礴大雨让他们身体冰冷紧绷。
噔。
原本对方所在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小花被风吹得晃动着。
飛岛有栖的脸瞬间放大出现在他们面前。
“水之呼吸,七之型……”
——
“很痛。”
和上门的房间内,飛岛有栖将长发撩到另一边解开衣服露出后背,她面无表情坐直方便身后人上药。
她并不生气。
反而因为队员们能够分工合作利用地形偷袭而高兴。
还不算太笨。
不过,被石头砸中真的很痛……
“好耶成功了!啊!请问您没事吧!”
面对那些队员担忧的目光,她怎么也说不出真话来。
她只能不发一言点点头表示赞赏,看着他们高兴激动到快要流泪抱在一起的场景抿嘴咬唇。
没关系,忍耐。
“唔。”
背上的淤青被擦过,带来一阵阵酥麻的颤栗。
“抱歉。”义勇不知道为什么在道歉。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飛岛有栖不知道,只是感觉背上涂药的动作变得很轻很轻,像是毛毛细雨让她忍不住困倦起来。
“没关系,我在。”
温暖的怀抱。
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富冈义勇紧闭双眸的脸。
对方的双手紧紧锢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微微仰起头看向义勇的脸。
好奇怪。
明明他们总是朝夕相处,一直都在一起,一直住在一起,却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对方的变化。
有栖的记忆一瞬间将当初那个还会哭的少年模样与眼前已经高大到完全笼罩住她的男人重叠上。
对啊,义勇已经成为成年男性这样的存在。
但是……
好温暖。
她还记得,刚刚来到狭雾山的时候自己总是做噩梦。
在梦里不断奔跑,连肺部都要灼烧透顶,最终躲避在那艘船里的水桶之中,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每次惊醒的时候,自己的手便是与身侧义勇的手紧紧相握,怎么也分不开。
暴雨的时候,他们甚至会贴得很很近很近,近到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缓缓入眠。
咚——咚咚——
就像是现在这样。
飛岛有栖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对方压住,只是又抬眸注视对方的脸,耳畔响起属于富冈义勇有力的心跳。
安心感。
义勇的呼吸平缓绵长,大概是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休息过。
她点燃蜡烛熬了整夜,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之后,再度醒来便是在温暖的被窝里。
而桌子上是整理好的纸笔。
“……”
飛岛有栖凑近一点,缩在对方怀抱之中贴着对方的胸膛听着鲜活的心跳声。
好温暖。
朦胧之间她依稀记得妈妈哼过歌谣的歌词。
我们的心永远不分离。
永不分离。
——
当富冈义勇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金灿灿卷发里是对方舒展眉头的睡颜。
他忍不住凑近点,在感受到有栖尚未停止的呼吸后略微放心些。
“……”
飛岛有栖睡去之后几乎一动不动保持婴儿蜷缩的动作,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对方微弱但平缓的呼吸,说不定会误以为这是什么西洋匠人制作的人偶。
富冈义勇静静注视着对方的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臂有点发麻。
松开几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压住了她的头发。
指尖缠绕的金发像是眷恋他的存在,不舍他的离开。
怀里的有栖嘴唇翕动像是在呢喃什么。
富冈义勇俯下身贴近,认真辨析对方在说什么。
“义勇。”
是他的名字。
飛岛有栖对于他来说是惊起无数涟漪的春雨,每一次落下都是他这冰封湖水的万物复苏。
“嗯,我在。”他回答。
富冈义勇凑近对方耳边,如同亲吻着怀里人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