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最后一镜总算是结束了,任钦没急着下山,伸手帮忙收拾东西。
“刘姐,我帮你吧。”
“嗨!多不好意思啊。”
任钦明晃一笑:“没事,天还早呢。”
“那麻烦你了哈。”
白辞再磨蹭也收拾好了准备下山,任钦还在热心肠地忙里忙外。
陶萌萌拿着任钦的外套和水杯哼着小歌路过。
“咳,那个,给我吧,我帮任老师拿着。”
“啊?哦哦哦哦,给,麻烦白老师了。”陶萌萌控制住鸡叫,站在一旁。
白辞摆弄手里的水杯,又开口:“嗯,不累吗?朗悦累了,你可以扶朗悦先下山吗?我等任老师一起。”
朗悦瞪大眼睛疑问:“哈?我?”
白辞反问她:“嗯,不是吗?”
“啊,对,对,我中午没睡好,是有点累,是有点累,辛苦小陶了。”朗悦咬咬牙。
陶萌萌狐疑地看白辞,后者看看树看看山,还时不时点头赞叹,就是不看她。
“行,那白老师您和任姐说啊,我可不是故意不等她的啊!”
白辞放松,微微一笑:“一定。”
朗悦适时递出胳膊,拐着一步三回头的陶萌萌离开。
任钦满面笑容朝着她笑一笑,白辞也扬起了一个笑容,下一秒手机默认铃声响起来。
白辞把手里的东西堆给身旁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麻烦拿一下。”
掏出手机,看一眼备注,接听。
“张姐,嗯,我还没下去。”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白辞眉头紧锁,瞟了一眼远处的任钦,沉下声音问:“今天吗?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白辞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转头嘱托。
“麻烦你告诉任老师,我有事先走了,让她和导演一起下山,有事发微信。”
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应声。
白辞道谢,最后看了一眼任钦就转身离开,后者没有接到眼神,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工作人员抱着东西注视美女主演小跑过来,重复了一遍白辞的话。
“白老师说她有事先走了,让任老师和导演一起下山,有事发微信。”
任钦自然而然接过东西,疑问道:“那萌萌呢?我助理。”
“我看她先和白老师的助理下山了,之后白老师才下山。”
一段话兜兜绕绕,任钦消化后回了一句谢谢。
回到农家乐,任钦冷着脸,自己推开门,陶萌萌坐在沙发上追剧,笑得前仰后合,关门声如雷贯耳。
“陶!萌!萌!”
“到!”
薯片撒了一地,陶萌萌见主子一个人回来,左手抱着外套,右手拿着水杯,甚是狼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脚底油然而生,在心里为自己祈福,怕不是要被炒鱿鱼了……
“哈哈……哈,任姐,你怎么自己回来的,白老师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任钦冷哼:“腿儿挺快,眼睛倒是生锈了,你看我像是几个人回来的?”
“一个……”
“那你还问!”
陶萌萌心里怨白辞没解释,急忙撇清关系:“报告!是白老师说让我先走,她等你,我不敢不从啊!”
任钦降下火气,自己喜欢白辞的事陶萌萌知道,听白辞的话也情有可原,她不能怨别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小声说了一句“算了”,驼背上楼。
“晚饭我不吃了,你自己对付一口吧……”语气沮丧至极。
陶萌萌心疼坏了,却也没说出什么别的话。
当晚十一点钟,任钦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目中无神。
又是不辞而别,名字里带个辞字,是缺什么叫什么吗?
不辞而别……白辞马上就二十四岁了,她不敢细想,只能说些别的宽慰自己。
“亲我的是你,答应对戏的是你,叫我助理提前走说等我的是你,一声不吭跑了的还是你,一条信息不发的又是你!”
拉起被子盖过脑袋猛吸口气又放下,第十七次打开微信,没有信息进来。
悲伤到嗷嚎出声,吓得楼下的陶萌萌一个鲤鱼打挺,垂死梦中惊坐起,三步并两步,连跑带颠,叽里咕噜爬上楼一顿敲门。
别问,问就是年轻人身体好。
“任姐!任姐!你没事吧!”
屋里的人还在哀嚎,一声盖过一声,哭泣道:“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呜!”
陶萌萌:“……”
陶萌萌揉揉眼睛下楼,身后的人又嚎叫一声,又是一个激灵。
“唉,任姐,你坠入爱河啦!”
“啧,这还睡啥呀,追剧吧。”
剧是没追成,任钦发泄完就安静了,只不过……
第二天一早,陶萌萌神清气爽地站在二楼门前,看着肿眼泡的美女愁苦:“我可怎么跟导演交代啊……”
“嗐,水喝多了,冰敷一下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水喝多了,还是泪流多了……”陶萌萌嘟嘟囔囔。
任钦顿住脚步,回头威胁:“你说什么?”
“没!没!绝对没有,任姐你幻听了!”
“最好是。”
陶萌萌突然想起,提醒道:“对了任姐,副导说白老师……”
“停!”任钦一个刹车回身抬手,“不要提这个字,我今天对它过敏!”
“哈?行吧……那,那个谁,她今天不过来了……”
气温骤降,陶萌萌骨骼肌战栗,硬着头皮说下去,“她直接到市里的片场……副导说让我们直接过去……”
结果就是,早饭也没有了,只有一个没夹心的面包。
去市里的车上,陶萌萌如坐针毡,从入职以来没这么希望能早点下班过,毕竟自家艺人哪哪都好,她想问任钦为什么没和白辞一起回。
昨晚走到山脚下,朗悦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仿佛华佗在世,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下山赶上老太太装了飞行器似的,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吧”,就扑腾翅膀飞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白辞也离开了。
陶萌萌忍不住关心道:“任姐……你吃一口吧,还要演戏呢,挺不住啊……”
“不吃,没胃口,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陶萌萌看了看手里的面包,塑料袋哗啦哗啦响,干脆也不吃了,和司机说了慢点开后就兢兢业业地翻行程表。
第一片场是租了一整天的定制店,戒指,石膏娃娃,陶瓷杯,精致的成品陈列在玻璃展柜里。
任钦到地方的时候白辞已经在和孟季生聊戏了,看到她的瞬间想要张口,被自己躲开了。
白辞目光沉沉,孟季生疑惑,顺着视线看过去,明白了怎么回事。
“昨天走没和她说?”
白辞摇摇头:“没有,不知道怎么说。”
孟季生恨铁不成钢,有点生气:“哪有啥不知道咋说,就是不够喜欢,喜欢哪有不报备的?”
白辞抬头,迷茫问:“喜欢一个人,是要报备行程吗?那不成了我助理?那还要朗悦干什么?”
孟季生翻个白眼,没有提出对方没否认“喜欢”的事。
“……那能一样吗?你好歹知会一声吧,你看她那样,一看就是一晚上都没睡,担心你吃没吃饭,喝没喝水,睡觉了没有,你不难受?”
白辞看过去,对方窝在座位里补觉,心疼道:“难受,很难受,可我怕看见她不高兴的样子……就没和她说……”
“自作聪明,你不看见就不会发生了?你给她发微信没?手机里告诉一声也好过没有吧。”
白辞沉默,缓缓摇摇头,自责道:“没有。”
昨天很赶,经纪人来泰城接她,连夜坐车赶回海城,自己在车上被安排好需要见谁,做什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一个采访排到了晚上不说,还来来回回录了五六次,结束的时候手机没电关机,问遍了也没接到充电宝。家都没回,又上车和朗悦在凌晨赶回泰城,澡都没洗上,刚刚到了剧组在市里的酒店,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上电,打开发现没有信息,她还失落了一阵才去洗漱。
孟季生没什么好说的:“自求多福吧你。”
白辞没解释,看见任钦眼底下的乌青,心里钝钝的疼,这一刻体会到了心被另一个人掌握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又沉迷其中,大概这就是喜欢吧。
任钦被轻轻推醒,孟季生体贴问了句情况。
“我没事孟导,就是可能皮肤状态不太好,耽误您了。”
孟季生听着这虚弱又懂事的声,转头怒视白辞一眼,又小声说:“没事没事,挺好的,挺好看的,我过来说说戏。”
任钦心里苦笑,一晚没睡能好到哪去?
“您说。”
“今天比较杂,上午先拍室内,主要是一起做手工,能拍多少拍多少。中午休息后,启程去海洋馆,游乐场,还有植物园。”
这些在通告里写的很清楚,陶萌萌给她念过很多遍了,但她还是礼貌点点头。
“都是一些情侣日常,但你知道,她们还不是情侣,不能过于黏糊,要有一种隔阂,或者说是结界,要破不破那种,你可以适当释放喜欢的信号,让对方接受,可以有一点故意的情感流露,但更多的是不经意,好吧?”
任钦细品,再次点头:“没问题。”
孟季生欣慰,又开始给自家孩子说话:“也别太生气,那孩子小,没谈过恋爱,不懂呢,你教教她,她悟性高,学得快。”
“知道了孟导,我没生气。”任钦扬起笑容。
“你也别那么快原谅她,有什么不满的你就告诉她,让她知道知道,省着以后生闷气,对胸不好。”偏袒不能过于明显,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好。”
“那行,那你准备准备,马上开拍啊。”
“嗯,知道了。”
任钦微笑着目送孟季生离开,第一次,察觉到白辞的视线却没回应,眯上眼休息。
心里暗想:我单方面喜欢你也就算了,现在你还要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