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畅通顺利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士兵检查十分严格,尤其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包袱要打开,马车要进来搜一遍,检查无误后,唐北云等人进城直接去了唐松给的地址。
镖师们任务也完成了,就要告辞,陆回见状赶紧留人:“一路上都靠兄弟们照应着,怎么也要留下吃顿酒,休息一下,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江义海抱拳,“客气了,都是我们分内的事,还赶着回去和师父复命。”
“那也不急这一半天的,耽误不了什么。”
“我看城门口的架势不小,估计城里有事,我们还是赶紧出城妥当,唐二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江义海他们天南地北的跑多了,见识得多,这方面直觉极准。
他的师弟也在一旁附和,“我也觉得不对劲,师兄说的没错,我们还是不耽误了。”
陆回看向唐北云,唐北云见此也不强留,“既然如此,那诸位路上小心。”
江义海师兄弟点头,抱拳道:“先告辞了。”
等镖师们都离开,唐松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兴冲冲地跑到唐北云面前,“少爷,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一个人都要闷死了,您看我找的宅子,这地段、大小、布置,您还满意不?不喜欢我再去置办。”
“嗯”唐北云微微点头,随后往里走。
唐松看着少爷的背影,似乎心情不好,疑惑地看向夏知安,“知安姑娘,少爷怎么了?你又惹他生气啦?”
夏知安给了他一个白眼,用眼神示意他关注一下唐柏,然后就去追唐北云了。
唐松观察了下唐柏的神色,他妹妹虽然平时也不笑,可是今天似乎尤其不开心,再看陆回,对方一脸无奈的表情,又去找莫听,诶?莫听人呢?他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难道莫听出事了?
“怎么了?你们说话呀,莫听呢?”
唐柏看了他一眼,径直往里走。
唐松想追她,陆回赶紧拦住,“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简单的讲了一下路上的事,最后总结,“莫听的主子应该是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他让少爷等。”
“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回想了想,耸耸肩,“反正不像是敌人。”
唐松发愁,莫听走了,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重要的他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妹妹又是个死心眼,万一忘不了莫听该怎么办。
陆回拍拍他,“等等看吧,先解决范明辰的事,有消息了吗?”
唐松一拍脑袋,“对,忘了和少爷说,有些眉目了,但是准确的藏身之处还没确定,大少爷的人又盯得紧,正想法子甩掉他们呢。”
“多找点人正面硬干不行吗?”
“你说得倒是轻松,大少爷之前在皇城拓展生意住了那么久,咱们才来多久。”
唐松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陆回,他突然想到了莫听,若是他肯帮忙的话,岂不是轻松多了,但是人家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就不用提别的了,所以也就没说出口,和唐松一起去找少爷商议。
修整了几日,夏知安想上街逛逛,除了唐北云的事,夏知安还惦记着自己的刺绣事业,想出去了解皇城的行情,打听一下有没有铺子招绣工的,本来她想拉着唐柏,让她出去散散心,只不过唐柏更想在家里练功,正好唐北云他们也要出去一趟,夏知安便和他们同行了。
夏知安先进了几家铺子对比了一下,虽说她的绣工不是顶尖的,可是不比大多数的差,这才安心了。心里有了底,今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她走出铺子,对外面等着的唐北云说:“我的事完了,咱们走吧。”
唐北云笑了笑,拉着她往前走,夏知安刚才心里有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街上比她想的冷清许多,街边的摊贩们也没什么笑脸,大家似乎都心事重重的,偶尔还有几队穿着铠甲的士兵们来回走动。
“这是怎么了?”
唐北云凑到她耳边,低声告诉她刚才打听到的,“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好几日不上朝了,虽然谁都不敢明说,可大家都知道,几位皇子争得厉害,皇城附近似乎聚集了不少兵马。”
“啊”夏知安惊讶,他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不用担心,波及不到咱们。”
“我倒不是怕这个,再怎么争也不会对咱们平头百姓做什么吧,就是觉得这么个敏感时期,做起事来不方便。”
“无碍。”
夏知安回头,隔着高大厚重的宫墙,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紧张的氛围,不禁摇了摇头,没听说皇帝立过太子,也不知道这个新旧交替期能不能平稳过度。
在唐松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破旧的老街道,里面有些脏乱,随处可见搭建的棚子,和一些用木板拼起来的床。
“范明辰在这里?你说他一个大夫,医术也不差,哪里不能混口饭吃,为了何玉蝉也太豁得出去了。”夏知安感慨。
唐北云没说话,跟着唐松往里走,道路两边的人们都警惕地看着他们。
唐松边走边告诉唐北云:“范明辰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他藏在这里免费给人们看病,有时候还自己掏钱给他们买药,所以这里的人都很感激他,当初打听他消息的时候还被人赶了出去。大少爷的人更惨,他们派人混进来,结果被范明辰发觉了,被这些人揍了一顿,后来我使了不少银子才打听到,前面右转就是了。”
刚才走过的地方都是临时搭建的棚子,眼前这些好歹是正经房子,就是破败了些,唐松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往里探看,“李三儿”
里面传来动静,有人噔噔噔跑了出来,看见唐松眼睛一亮:“呦,您来啦,快请进。”
唐松带着他们进来,擦了擦凳子才让唐北云他们坐下。
李三儿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这二位是?”
“你不用管,我问你,有消息了吗?”
“嘿嘿,没想到范大夫这么抢手,昨天还有人打听来着。”
唐松陆回对视一眼,应该是唐誉丰的人,“你告诉他们了?”
李三儿一脸遗憾,“昨天我去赌坊耍钱,没碰上,回来听说的,唉。”要是他在没准还能挣上一笔。
唐松嘴角一挑,“真的?”
“我要是骗您让我天打雷劈。”
“行了,赶紧说吧。”
“您也知道,藏着范大夫的那个赵大壮是我们这儿的一霸,没人敢惹他,范大夫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加上对我们确实不错,所以当初才那么对您,您别生气。”
“啰嗦什么,说正事。”
“自从您把这任务交代给我,我可是一刻都没偷懒地给您盯着,他本来是把范大夫藏在自己家里的,可是后来两个人突然都不见了,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们了。”
“怎么不去通知我?”
李三儿呵呵一笑,“别急,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道理我懂,我找了几个乞丐全城晃悠,终于让我找到了赵大壮,您都想不到他在哪儿。”
“别卖关子。”
李三儿呵呵两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扣扣手指,唐松见状拿了两大锭银子给他,李三儿立马眉开眼笑,“我和几个乞丐亲眼看见他进了户部尚书杨大人家的后门。”
唐北云等人脸色都不好,如果真是这样就棘手了,他站起来,看了唐松一眼,带着夏知安走出去,屋里的唐松又掏出几两碎银递给李三儿,李三儿睁大眼,惊喜不已,“诶哟哟,咱爷真是讲究,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有事您随时吩咐。”
“谁是你爷,管好你的嘴,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李三儿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门,“好勒好勒,小的懂,您慢走。”
回去的路上,唐松发愁,“少爷,咱们查过范明辰的底细,就是一普通人家,怎么现在还和当官的扯上关系了,我这就派人去守着,不信他一步不出来,实在不行咱们找个机会混进去把人偷出来。”
“别轻举妄动,看能不能买通府里下人探探里面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
陆回在一旁听着,说道:“少爷,上次半夜去唐府抓您的黑衣人,莫听说穿的是官靴,现在范明辰又有可能在杨大人家,您说怎么这么巧?难道杨尚书是幕后主使?”
唐北云沉默,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现在谜团多,线索也多,可是答案到底在谁手上却不得而知。
晚上
唐北云安排了一下派人盯着尚书府的事,听唐松和掌柜讲了讲铺子的经营情况,查了账,这才得空休息。前几天舟车劳顿加上情绪不好,他几日都没出院门,喝了好几天汤药才算好点,现在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吃了颗药丸才去找夏知安。
进屋的时候看到夏知安正对着她娘亲的绣像发呆。
夏知安见他进来,把东西放到一旁,“忙完了?”
“嗯,想你娘亲了?”
“她的忌日要到了,我过两天去看看她,还有孙嬷嬷,她们葬在一处。”
“我陪你去。”
“好呀,正好让她们看看你,她们俩最担心的就是我无依无靠,如今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唐北云摸摸她的头发,突然低声说:“我娘和弟弟当年,”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只能给她们立了衣冠冢,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去过,不敢去。唐松帮我惦记着,到日子了就替我去。”
夏知安一把拉住他的手,认真道:“等查清楚我和你一起去看她们。”
唐北云点头。
夏知安心里琢磨着,她要怎么联系上家里的人,联系谁呢?眼下的情形实在不利,她得找个稳妥的时机。
唐松那边倒是买通了一个尚书府的下人,但是这人却说并未在府里见过范明辰,所以他目前正找机会进尚书府亲自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