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到了开始钓鱼摘菜的时候,一群人又各种出乱子,钟霖舟和刘帆两个人被分配去洗菜,然而刘帆在洗菜方面堪称捣乱能手,水管在空中扭了两下,刚把菜从其他地方提过来的刘萱、尹任被迎面浇了满头水。
刘萱抹了抹脸上的水,两人对视一眼,把菜篮子放在了地上。
尹任要笑不笑地看着刘帆:“你故意的?”
“不是!”刘帆瞬间认怂,下意识逮住身边人躲在后边,“这回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那个什么想法啊,就是不小心、不小心,同桌你知道什么叫不小心吗?就是身不由己……”
钟霖舟迟疑了了一下,先把刘帆从背后拉了出来,又把两人放在地上的菜篮子提了起来,默默走到远离战场的地方洗菜。
刘帆:“啊啊啊啊!!!舟舟你怎么这样!!!不能见死不救哇你!!!QAQ”
钟霖舟不语,水从管子里喷出来砸到不锈钢大盆里,一声不吭地承受了直往脸上跑的水珠。
刘萱“呵”了一声:“你等着死吧,我这衣服洗起来可费劲了……”
“刘帆,你想怎么死。”尹任幽幽地说,听起来有股挥之不去的阴森气,刘帆身体抖了抖。
“同桌!!刘姐!饶命啊饶我等平民一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很不小心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你们不要跟我这个傻子胡乱计较——”
刘帆话没说完,钟霖舟坐着仔仔细细掰开菜叶里边清理泥土的时候,只觉得身后呼啸而过而一阵风,带着哒哒的急促脚步声。
他顿了顿,埋下头。
他只不过是一个勤勤恳恳洗菜工小钟罢了,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o.o
他的视线又往被水浇灌了一遍的院子里扫,好在院里栽了不少植物,真让水管全霍霍了一遍也还能活……他松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其他组怎么样了,连他们这个工作内容最简单的都搞成了这个样子,其他人可能还得更惨。
这个念头只在心里存在了一小下,很快随着刘帆终于从尹任、刘萱两人的追杀下逃出,一把抱住了咱辛辛苦苦洗菜工小钟,整个人嘿嘿一笑:“来,舟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钟霖舟怔了怔,一开始想的是我们什么时候一起享过福了,然后手上的劲一松,水管再一次腾上了天。
钟霖舟:“!”
他伸出手,堪堪赶在水管搞出更大的祸害前把它压了下去,然而试图祸水东引的刘帆同学就惨了,又被兜头淋得眼睛都睁不开。
赶到现场的刘萱和尹任同学双手抱臂,隔岸观火到嘴角都翘起来了。
“——怎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弄得满手都是站着红色的苏谌翊抽了抽嘴角,下意识想薅把头发,接过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手又讪讪放下了,“我感觉我们出师不利,是不是马上就要完蛋了?”
王老师嘴角往上勾,整个人不动如山地坐着,浑身上下充满了随遇而安的气质:“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钓鱼嘛,就讲究一个静,人要静下来,心也要静——”
“上钩了!!”
“什么?!”王老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瞬间锁定了乐呵呵正准备把鱼放进桶里的文老师。
徐知骁支着下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文老师,你叫得太大声啦,都把王老师引过来了。”
文老师偏头看秦老师:“你看看,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我就说我小时候钓了满桶鱼这话不是假的吧?你看你看。”
秦老师紧紧皱着眉:“你把那个还会甩尾巴的玩意从我面前拿开,它身上的水快甩我眼睛里了!!文沁!!!”
苏谌翊恍惚地揉了揉耳朵,看了眼水里已经四散逃窜开的鱼,干脆搬着小椅子挪窝跑去了徐知骁和夏深寥身边:“我感觉我的耳朵受到了摧残。”
“那声是挺大的。”徐知骁点头,可能是平时有健身运动的习惯,王老师那点声音跟惊雷似的炸响在耳边,他都下意识颤了颤手,鱼竿差点脱手。
苏谌翊“对呀对呀”地点头,又看向夏深寥:“夏哥,你也这么觉得吧?”
他夏哥缓慢眨了眨眼睛,慢了半拍转过头:“什么?”
“……哦。”苏谌翊茫然地点头,“没什么。”
他又凑近徐知骁,小小声念叨:“我怎么感觉我们这一路走来运气都挺背的呢,一会儿是张海……哦骁哥你应该不认识,就是我的那个同学不小心崴脚被老板送回去休息,现在又是……”
“又是什么?”徐知骁歪头问。
苏谌翊张了张嘴,看了眼大家只能用凄惨两个字形容的桶:“……还不够背吗?”
徐知骁安静地盯着对岸,心里反而没什么波动,毕竟钓鱼这事儿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上钩的:“不用急。”
“反正肯定会有人出更大的乱子,你急了也没用。”
三人坐在一块,两个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唯一没参与对话的夏深寥抬头看了眼徐知骁,又飞速低下头心虚地移开视线。
再边上一点的三位幼稚的大人已经开始就“谁能钓最多的鱼”这个话题开始辩论了,与之相比他们简直成熟冷静得可怕。
苏谌翊坐不住,支着下巴等了会儿水里的鱼,叹了口气站起身:“骁哥、夏哥,帮我看看鱼竿,我先去走一会,看看他们那边搞的怎么样。”
徐知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苏谌翊一得到答复一溜烟就跑了,没留下半点影子。
“你的鱼竿是不是动了。”夏深寥默不作声地指了指他正在被往下扯的鱼钩,徐知骁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拽起鱼竿。
哗啦一声出了水,徐知骁还懵懵地拎着那条鱼,低头看还坐着的夏深寥:“是我钓到的吧?”
“嗯。”夏深寥把他的桶往他脚边推了推,“好厉害,我还一只都没钓到呢。”
……或许这句话是个隐秘的诅咒。
因为自从这句话脱口,他们两人的鱼钩上就隔三差五撞上一条鱼,有些因为还是小鱼又被放了回去,但总体收获颇丰。
王老师望着两个人塞满了鱼的桶,长长地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别在那儿唉声叹气了,愿赌服输是好品质知不知道呀王老师?”文老师哼哼两声,也晃荡一下自己装了两三条、算是教师三人组里钓的最多的桶。
王老师摆摆手:“算啦算啦,钓鱼我不擅长,但我也可以帮忙拎拎鱼,喏,给我吧。”
“你不会是要私吞成果吧?”秦老师眉头一皱。
王老师:“……我是这种人?”
她无辜眨眨眼。
最后还是王老师挺身而出拎着两大桶鱼回去,文老师和秦老师手里拿着自己的桶,至于王老师空空如也的桶就被用来装东西了。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钓鱼装备,都让徐知骁、夏深寥还有终于从远方溜达回来了的苏谌翊拿了,一行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拎了一大堆东西。
“你们知道院子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苏谌翊自从从那边回来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徐知骁知道他藏不住事,就等着他自己开口说,苏谌翊扯住他的袖子:“我一推开后门差点就滑倒了,院子里还有个胡乱飘的水管,特吓人,就靠小舟一个人压住它。”
徐知骁思考了一下:“他压不住?”
“要是压住了我就不会说吓人了,”苏谌翊摇摇头,“那个水管简直是无差别AOE攻击,只要你站在院子里管你是人是花全浇一遍……我感觉你们班那几个快疯了,一边跑一边笑来着。”
徐知骁想了想:“不浪费水?”
“应该……不吧……下面就是泥土欸,浇到土里应该算不上浪费吧?”苏谌翊不确定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
一群高中生,一边忙活一边玩了一整个上午,现在叉着腰在院子里累的直喘气。
钟霖舟:“你们钓了那么多条鱼?”
“对啊,全是骁哥夏哥牛,要不是他们可能我们只能空手而归……啊不对,应该还有两三条鱼吧。”
苏谌翊回答完他的问题,目光迟疑了一刻才落到不锈钢盆里整整齐齐码好的蔬菜:“这是你们一个上午的成果?”
“准确来说,”刘帆揽过钟霖舟的肩膀,“是我们小钟同学的努力成果,我们一个上午就光顾着跑来跑去了,没帮上什么忙,能吃上菜全靠我们小钟同学努力。”
钟霖舟瞥了他一眼:“还好,一开始一直在跑,后来就好多了。”
刘萱:“……指我们帮着按水管。”
光钟霖舟一个人即便他洗菜的手法多么熟练冷酷,活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四十多年鱼,但偶尔晃荡的水管还是会让我们洗菜师傅小钟略显狼狈。
等刘萱、尹任终于把刘帆捉住敲了一顿,才转过头去帮忙按水管,后边虽然还是鸡飞狗跳,但总体还算平稳落地。
他们再看向其他组——陈煦组还算正常,起码拿回来的大米数量目测是勉强够现场六十多个人吃了。
然后其他组就显得……有些奇形怪状了。
比如说忙活一上午头上还插着根鸡毛,骄傲自豪地仰着头,脚底下咯咯咯走着三只鸡。
再比如说被老板叫着去和面团,和到最后虽然勉强做出了个还看的过去的成品,但衣服上、头发上还有指缝间,还是依稀可见面粉存在过的痕迹。
文老师视线一凝,发觉不对:“你说,我们能靠吃烤鱼吃饱吗?”
秦老师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你要问的是,我们能考出六十多条鱼吗?”别等鱼还没烤完,烤鱼师傅就累死了吧。
“老板,”视线一转,终于看见了救命稻草,文老师眼睛一亮,“你说咱们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怎么解决的?”
老板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夏深寥顿了顿,老板似无所觉地平行移了过去:“没事,问题不大,够吃。”
苏谌翊低声嘟囔:“这是安慰吗?”
“没关系,往好处想没有饭也有零食填肚子。”陈煦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晃了晃手里抱着的饼干,“出什么事都怪魏翔,还不是他在出发前非要说要是吃不了饭就拿零食顶肚子的,乌鸦嘴了吧。”
魏翔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陈煦就冷冷一笑:“我还想问你本来我搞得好好的,你非要吓我一跳然后让我操作失误是怎么回事呢——”
在极富压迫感眼神下,魏翔瞬间立正认怂:“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