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这江南的夜,连风里都裹着蜜般的甜意。
夜风忽起,卷着湖心亭传来的琴箫声掠过萤火林。醉梦青的玉笛与何童的古琴相和,曲调忽而婉转如流水,忽而激昂似惊涛。青色纱衣随风轻扬,她垂眸吹奏时,发间蛇形银簪泛着冷光;书生指尖抚过琴弦,素白长衫下摆沾着方才躲雨时的泥点,却丝毫不减专注神色。
"痒!"醉梦甜突然娇笑出声,橙色裙摆蜷成一团。燕子严正用沾着露水的草叶轻戳她颈侧,温柔的眉眼盛满笑意:"这叫'逗夏蝉',小时候我常和弟妹们玩。"说着又采来朵野菊,别在她发间,"比金步摇还好看。"醉梦甜耳尖泛红,却反手将他往湖边拽:"去教我打水漂!"
觅佳被这一幕引得嘴角上扬,忽觉肩头一沉。李屹川将她轻轻拢进怀中,玄色劲装裹着艾草与烟火的气息。"冷了?"他的声音混着心跳声传来,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少女望着他眼底的星河,想起晨起时那双笨拙却温柔的手,替她别好发丝的模样,脸颊不由得发烫。
不远处,醉梦红突然追着小猫跑开,火红裙摆扫过花丛,惊起几只蝴蝶。冯广坪慌忙跟上,怀里还抱着她方才非要买下的糖画,生怕被撞坏:"当心别摔着!"而醉梦紫正缠着纳兰京变戏法,紫色纱衣在月光下流转如幻,九尾虚影若隐若现:"再变个会发光的果子!"
小加加蹲在路边,素白裙摆沾满泥土,专注地看着蚂蚁搬家。刘阿肆默默将斗笠罩在她头顶遮阳,自己却任由月光洒在肩头:"它们要把粮食搬到高处,快下雨了。"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惊呼——她的软剑不知何时被大风用树枝缠住,白衣狼女叉腰佯怒的模样,逗得众人笑作一团。
觅佳倚在李屹川胸前,听着此起彼伏的笑闹声。发间莲花发饰随着呼吸轻颤,鹅黄裙摆上的银线在萤火中明明灭灭。她忽然觉得,比起镜中精心编就的发髻,此刻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被爱意填满的时光,才是最动人的娇颜。
忽有一阵孩童的欢笑声穿透夜色,虎妞小葵拽着二宝从九曲桥那头奔来,橙色短打沾满草屑,发间的虎头绒饰随着跑动上下晃动:“快看!我们在芦苇荡里捡到颗会发光的石头!”二宝举着萤石,憨厚的脸上满是兴奋,衣角还挂着几缕湿漉漉的水草。醉梦瑶立刻凑过去,粉衣上绣着的胖猪图案随着动作摇晃,她眨着眼睛问:“能送给我画糖人吗?”
此时湖面飘来一叶小舟,船头醉梦媛正摇晃着金色裙摆,手中的走马灯将“灵猴献桃”的图案映在水面。“怀瑾,快划快点!”她转头催促身后的徐怀瑾,发间金猴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花花公子无奈地笑了笑,手中船桨搅碎一池月影:“姑奶奶,再快船可要翻了!”
觅佳被这喧闹逗得直笑,忽然感觉发间一松。李屹川不知何时取下了她的莲花发饰,用剑尖挑起半块未吃完的芙蓉糕:“张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玄色劲装在夜风中鼓起,腰间铜铃却安静地垂着。觅佳脸颊发烫,咬下糕点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明黄襦裙上的豹纹与月光交织,公子哥正用绢帕替她擦拭鬓角的汗珠;醉梦兰蹲在南宫润身旁,湖蓝衣袖拂过地面,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受伤的萤火虫放进锦盒,书生则举着灯笼为她照亮。
夜风裹着荷花的清香掠过,醉梦泠突然站起身,粉衣在月光下宛如盛开的睡莲。她牵着觅两哥哥的手,指尖轻点水面,惊起的涟漪中竟浮现出点点荧光,如同散落的星辰。“是磷火鱼!”她欣喜地喊道,发间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醉梦熙立刻抽出软剑,白衣猎猎作响:“我去捉几条来!”却被大风一把拉住,少年急得涨红了脸:“湖水凉,你刚练完剑别受凉!”
觅佳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满是温暖。李屹川将莲花发饰重新别回她发间,手指掠过她耳畔时,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触感。“明日,”他忽然说,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带你去后山,听说那里的萤火虫会组成图案。”觅佳抬头,正对上他眼中的温柔,比今夜的月光还要明亮。远处,醉梦红的笑声混着醉梦甜的歌声,与何童的琴声、醉梦青的笛声交织在一起,在江南的夜色里久久回荡。
湖面忽然泛起细碎金光,原是醉梦泠指尖轻舞,引得磷火鱼群衔着光点聚成游龙形状。粉衣少女笑靥如花,发间珍珠随动作轻颤,觅两哥哥站在她身后,默默撑开油纸伞挡住斜飞的夜露,生怕沾湿她的裙裾。对岸的醉梦青见状,玉笛一转曲调,箫声应和着鱼群游动的轨迹,将夜色谱成流动的乐章。
"快看那边!"小加加突然拽着刘阿肆的衣袖,素白裙摆扫过潮湿的青石板。只见醉梦兰蹲在假山阴影里,湖蓝衣衫几乎融入夜色,正用米粒引着几只小鼠排成队列。南宫润捧着书卷半跪在地,任由小鼠在竹简上蹦跳,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浑然不觉,只是轻声叮嘱:"莫要吓着它们。"
觅佳被这一幕逗得弯了眉眼,忽然脚下一滑。李屹川长臂环过她腰间,将人稳稳带进怀里,玄色劲装裹挟着熟悉的艾草香。"小心。"他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掌心隔着鹅黄衣料传来灼热温度。少女仰头时,正看见他眼底映着漫天萤火,连眼尾的疤痕都变得柔和。
此时醉梦红的笑声穿透夜色,火红裙摆掠过画舫甲板。她怀中的小猫突然跃向半空,爪子勾住了醉梦媛的金色发带。"快帮我!"醉梦媛举着歪斜的走马灯呼救,金猴步摇叮当乱响。徐怀瑾笑着伸手托住她的腰,折扇轻点小猫鼻尖:"小祖宗,莫要淘气。"
醉梦熙突然跃上石桥栏杆,白衣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她抽出软剑挽了个剑花,剑尖挑起一盏飘落的荷灯:"大风,接招!"少年手忙脚乱用木剑去挡,粗布短打沾满草屑,却仍不忘喊:"当心摔着!"而醉梦甜正缠着燕子严学吹柳笛,橙色裙摆铺在草地上,两人头挨着头,连发丝都缠在了一起。
觅佳靠在李屹川肩头,听着此起彼伏的笑闹声。发间莲花发饰随着呼吸轻颤,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描绘某种古老的纹路。远处传来小贩收摊的吆喝,混着姐妹们的笑骂,在这江南的夏夜织就一张温柔的网,将所有眷恋与欢喜都轻轻兜住。
夜露渐重时,醉梦香忽然嗅到风中的松香气息。她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山峦,明黄襦裙上的豹纹暗绣随着动作起伏:“后山的老松树该采脂了,明日谁同我去?”聂少凯默默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别到耳后,月白长衫沾着方才陪小葵捉虫时的草汁:“算我一个,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草药。”
醉梦甜的柳笛突然走了调,她转头看向燕子严,橙色裙摆蹭过他的青布裤脚:“明日集市有新来的戏班子,听说会演《梁祝》!”说着拽着他的手腕晃了晃,发间金鸡步摇撞出清脆声响。燕子严被她眼中的期待撞得心头一颤,伸手替她拂去沾在睫毛上的草絮:“早去占个好位置。”
觅佳感觉肩头一沉,李屹川的披风已经裹住她微凉的身子。他望着湖面倒映的萤火,喉结动了动:“方才说的后山萤火虫,其实......”话未说完,醉梦红突然抱着小猫冲过来,火红裙摆带起一阵风,惊飞了停在觅佳发间的流萤:“阿川!你教我家雪球爬树好不好?它总往我裙摆里钻!”冯广坪跟在后面气喘吁吁,怀里还抱着从夜市新买的猫爬架。
醉梦兰正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萤火虫放进楠木盒,湖蓝衣袖扫过南宫润摊开的《齐民要术》。书生推了推眼镜,指着书页上的插图:“明日我制些蜜露,或许能让它们恢复精神。”话音未落,醉梦紫突然化作九尾狐形扑来,紫色皮毛蹭过两人衣角,嘴里还叼着不知从哪寻来的夜光石。
醉梦熙收剑入鞘,白衣下摆滴着湖水。她踢了踢大风的鞋跟:“明日寅时,校场练剑?输的人请吃糖糕!”少年挠了挠头,粗布腰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你上次耍赖还没算呢!”两人笑闹着追逐远去,惊起芦苇丛中的白鹭。
觅佳望着热闹的众人,发间莲花发饰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李屹川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笨拙地将散落的碎发重新编起,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的耳垂:“其实后山的萤火虫,会在子时组成心形。”他声音很轻,却让少女脸颊瞬间发烫。远处传来醉梦泠的歌声,混着醉梦青的箫声,和着湖水拍打堤岸的声响,将这夏夜的温柔酿得愈发浓稠。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西子湖畔的柳树梢时,觅府又飘出此起彼伏的喧闹。醉梦甜在厨房追着偷吃糕点的小葵,橙色围裙上沾满面粉;醉梦艾抱着新摘的菱角,翠色裙摆扫过回廊;觅佳对着铜镜编髻,忽然瞥见李屹川倚在门边,手里攥着从后山采来的野菊花。
“又卡住了?”他走上前,那双能举起千斤鼎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将野菊花插进她的发髻。窗外,醉梦熙的剑声、醉梦红的笑声、醉梦紫的歌声,与市井的吆喝声、早市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在寒武纪白银时代的江南,谱写出最动人的平凡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