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周听到坐在下面的一个男子说道:“我看分明就是你叫他们来的,那两人明明和阿公在说话,你非得凑上去。”
只听吴刚焦急的为自己辩解:“不是的,那两人是仙者,我是害怕阿公招待不周,才上去和他们说话的。”
堂下的人吵成一窝蜂,坐在上首的老人拄着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砸,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老人锐利的眼神环视一周,缓缓开口:“好了,既然那两人说他们明天就走,那今天的祭礼就取消了,放到明晚吧。”
听老人这样说,底下之人纷纷露出为难的神色,一中年男子站出来说:“族长,今年收成本就不好,这再晚一天,恐怕龙神大人会发怒的啊!”
看到有人站出来,其余人也开始附和,纷纷表示推迟祭礼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老人眼睛一扫,低沉着声音开口:“怎么,若是那两个人发现了,后果就不严重?修仙之人大多除恶扬善,你们是想害死整个村子吗?”
大家都噤声,最终把发泄的怒火都宣泄在了吴刚身上,纷纷咒骂起吴刚,怪他多管闲事,耽误村子里的大事,吴刚仍旧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族长看着眼前超超闹闹的村民,心生厌烦,摆摆手说:“好了好了,都回去吧,明晚过来准备祭祀事宜,吴刚留下。”
众人听到族长发话了,也没有多留,只是走前都狠狠瞪了吴刚好几眼。
其他人都走后,族长也没有叫吴刚起身,过了许久,族长才开口,声音暗哑:“吴刚,你不要为了一点私心而毁了整个吴村,我们吴村200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作为村子里的男人要知道轻重。”
吴刚把头埋地低低地,俯下身叩首,嘴角扯过一丝嘲讽的笑容,200年的历史下面堆积的都是无数人的尸首,整个吴村,除过那些女人,谁不是凶手。
虽然心里想了这么多,但是吴刚仍旧态度恭敬地说:“族长教诲的是,我永远是吴村的人,该干什么我心里都清楚,二位仙长说了明天就走,吴刚以后再也不敢做出耽误村子里的事了。”
族长欣慰开口:“你能这么想那就很好了,你妻子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跪着的吴刚此时像是很尴尬,把身子缩得更小了,才说:“自从那次从山上跌下去,撞到树上,我就不太中用了,婉娘才一直没怀上。”
族长听着长叹一口气说:“造孽啊,偏偏让你个大男人遇到这种事,刚子啊,村里还有很多小伙子没媳妇没娃,你是咱吴村的一份子,要懂得奉献啊。”
吴刚听得满脸悲愤、憋屈,最终还是说:“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就看村里谁行了。”
族长看到他有如此觉悟,捋了捋胡子,声色缓和地说:“既如此,你便先回吧,注意你家的那两个人,有不对劲的要向村里办报告。”
“是”,低声应下后,吴刚就走了。
阿周和林绻也收回神识,阿周坐在床上,神色凝重,这吴村的情况看起来并不像拐卖妇女那么简单,看刚才族长给吴刚说的话,意思你生不了,把老婆让给别人,别人能生,所以这村子需要女人生孩子,但是祭礼又是什么?背着他们,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事情。
阿周又想到村子上方全是惨死女性的冤魂,总之,这村子虐杀女性是跑不了了。
他本可以和林绻一走了之,世界上的惨事那么多,他能管得过来吗?再说,他一个地球人,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阿周做不到,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助人为乐,在别人遇到困难时要伸出援助之手,而且他大学时候还入了党,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再有人遭难下去。
他看着林绻,没有说话。林绻仿佛懂了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说:“阿周,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说完还对他眨眨眼,接着说:“这里都是一群凡人,咱们两个还打不过吗?再不济,咱还能逃回地球呢。”
看着身边这个永远支持他的好伙伴,阿周很感动,他只觉得一切尽在不言之中,阿周捶了林绻肩膀一拳,感动的说:“好兄弟”。
林绻捏着被阿周捶痛的肩膀,他的肉身要比阿周的强悍,但是他愿意在阿周面前卸下铠甲。林绻心想,你说好兄弟就好兄弟吧,谁让你是狗的主人呢,你说了算。
等吴刚回来后,二人先在房内按兵不动,他们能感知到吴刚先是回房与妻子会面,至于二人做了什么,他们没有放出神识去听,对于人家夫妻间的事情,还是要有点分寸感的。
接着他俩都感受到了吴刚在他们放门外站着,轻轻地来回踱步,几次想敲门最终又放下了手,这样来回几次,阿周实在忍不了,下床把门打开了。
门口的吴刚看到房门突然打开,抬起的手敲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样举了好半天。
最终还是阿周先开口:“进来吧,这么晚在房门外有什么事。”
吴刚进来后,眼睛盯着地上看,不敢说话。
林绻不耐烦地说:“不说,我们明日一早就走,你当谁爱管你们村这破事。”
吴刚这时才说:“求二位仙长救救我妻子,我们村的地收成不好,族长说是因为没给河里的龙王老爷送贡品,所以惹得他心情不好,不降雨来惩罚我们,所以每年的十月十这天要给龙王送新娘,选中的新娘就会被沉塘,所以您二位这一路走来,才没看到姑娘家,都是因为被祸害完了。”
吴刚说得声泪俱下,但是阿周对他的话持有很大的怀疑度,吴村就在大河旁,而且阿周能感受到吴村所处的环境湿度很足,这说明这里雨水充沛,怎会不下雨?而且河水又没枯,就算不下雨,吴村人放着这天然的水资源不利用,而是坐等庄稼旱死吗?这吴刚说的话水分很深。
对于一个有意隐瞒的人,哪怕继续追问,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的,因此阿周并未戳穿吴刚话中的漏洞,而是询问:“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吴刚听到这话,先是感谢阿周二人,接着便说:“劳烦二位仙长将我夫妻二人送往金鹿城,我们只要逃离村子就行了?”
阿周听了这话道:“今天就是十月初十,今天要沉塘的是你妻子吗?”
吴刚解释道:“本来今天要举行祭礼,但是因为我把两位仙长带到家中居住,族长害怕被你们发现,将祭礼推迟在明晚了?”
林绻嗤笑出声:“我只听过娶黄花大闺女的,没听说过要娶别人老婆的,你们给龙王送老婆,就送别人老婆吗?”
吴刚被说得一脸困窘,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
阿周拉了下林绻,缓解道:“小绻,好了。”
又看向吴刚说:“吴刚,你的意思是明天村里会拿你妻子祭祀,那你和你妻子跑了,祭祀的事情不就是落到其他女人身上了,既然管,我们就会管到底,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妻子说一下,你叫她过来吧。”
吴刚说:“这,婉娘一个妇道人家,她什么都不知道”,没等他说完,林绻就将他一提,扔出房门,接着对对面紧闭的房门说:
“你男人让我们救你,你如果有想法,现在就出来和我们说说实情,不然我们现在就走,你们这里的事关我们屁事。”
很快,对面的房门就打开了,吴刚的妻子走了出来,阿周让她进房,她迟疑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阿周旁林绻不下一层结界,外面的人就听不到屋内的声音。
阿周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气质都姣好的女子,轻声说:“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刚才你丈夫说想让我们明天带你们夫妻二人离开吴村,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婉娘抬起头时,已经满脸都是泪,抽抽噎噎的说:“求仙长救我。”
阿周被她这一出搞得有点超出状况,他拿出几张卫生纸,让婉娘擦擦眼泪,说:“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慢慢说。”
婉娘接过卫生纸,看到这样的帕子很是奇怪,但是她只当作是仙家手段。
缓和过后才说:“我本名乔婉兮,是丰岚国丞相家的大女儿,三年前,我去玉泉城的外祖母家探亲,偷跑出来与丫鬟在街上逛时走散了,然后就被人敲晕,带到了这个村里,被分给了吴刚。”
阿周疑惑地询问:“为什么是分?”
乔婉兮慢慢回忆,将三年前的事情说与阿周和林绻听。
三年前,她从昏迷中醒来时,人还被装在麻袋里,扔在地上,她不敢发出声音,让人知道自己醒了。
听到耳边声音嘈杂,有粗犷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哈,族长,这次的货都很不错啊,咱们村挑上几个好的,剩下的就卖给其他村。”
又有一道上了年龄的声音响起:“哎呀,虎子、狗子,你们这次办得漂亮。”
“哈哈哈哈,族长过誉了,都是为了村里办事,这次还逮到一个官家小姐,就因为她我们差点出不来城,城里的守卫全部出动寻找这官家小姐,最后我们急中生智,给放粪车里拉回来了,哈哈哈哈,这官家小姐也沾上了了腌臜东西。”
另一道声音也响起:“要不是路上时间紧,指定得把这大小姐好好治治。”
说完阵阵□□响起。
乔婉兮默默流下眼泪,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父母能不能找到她,她好害怕。
这时,一旁的族长说:“虎子、狗子,这次多亏了你俩,官家小姐人人都想要,你俩别往外声张,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刚子读过几天书,就想要个知书达理的媳妇,其他的都看不上,这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妻,我这个当爹的急得呀。”
旁边的两人沉默了,半晌说:“族长,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族长又开口:“不是让你们坏了规矩,媳妇都是男人来了挑,咱们现在就是让我们家刚子先挑,他挑得最早,就挑上这大小姐了。
我明白,你俩也是想维护村里的和平,毕竟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按这个规矩办事,虎子你家今年又添孩子了吧。狗子,你老爹说想娶个续弦,这都要钱,钱的事好办。”
最终,虎子和狗子答应了族长的请求。